溫昱庭神秘一笑,“秘密。”
見周疏還想要再問些什么,他不耐地一把抓過她手,牽著往前走去。
“好了,周大人,周狀元,你是十萬個為什么麼?怎這么多問題?你我再不走,天又得黑了,等下大霧四起,你我想走也走不了了?!?p> 剛到嘴邊的話,只得咽下。
周疏閉上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沒多遠(yuǎn),想起自己忘記將最重要的一事告訴他。
又絮絮叨叨地開始和他分析。
溫昱庭要眼觀八方,耳聽八路,還要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一個頭兩個大。
在她不知第多少次問他:“小侯爺,您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也是和下官一樣,被人打暈了丟在此處的麼?”
終于忍不住地打斷她。
“周大人,這一路上,你已經(jīng)翻來覆去將這件事說了十多遍了,你不累麼?不感覺渴麼?”
看來真是他讓她吃太飽了。
見溫昱庭隱隱有些動怒,周疏不敢再去觸他眉頭。
閉上嘴,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不說話了。
又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耳邊沒了周疏絮絮叨叨的聲音,溫昱庭竟一時覺得有些不習(xí)慣。
身后太過安靜,靜得讓他心里有些不安。
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周疏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一時不察,撞上了他后背。
溫昱庭常年習(xí)武,肌肉緊實健碩。
她只感覺撞到了一面銅墻鐵壁,隨即便感覺有鮮血自鼻孔里流出來。
她抬手一摸。
摸到了滿手的血。
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搖搖晃晃。
“你沒事吧?”
見她突然流鼻血,溫昱庭嚇壞了,一把摟住她,扶著她坐下。
動作迅速,從身上扯下一塊布,幫她擦臉上的鮮血。
周疏接過來,道謝:“多謝小侯爺,讓下官自己來吧。”
說著,小心翼翼避開他指尖,拿過那塊布,擦拭起來。
看著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溫昱庭心知是方才他語氣太兇,讓她生氣了。
蹙著眉,“嘖”一聲。
“你在這里等本侯,本侯去……”
話還未說完,便被周疏打斷。
只見她一手按住鼻子,從地上站起來,沒什么情緒地開口。
“小侯爺,天色不早了,我們盡快下山吧?!?p> 正此時,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小侯爺,周大人?!?p> “公子?!?p> 是王友賢與秋旻找過來了。
周疏快步朝幾人走去。
“周大人,你這是怎么了?”王友賢指了指自己鼻子,問。
秋旻也擔(dān)憂地望著她呀,“公子,您沒事吧?”
聞言,周疏搖了搖頭,回頭看溫昱庭一眼。
“無礙,不過是方才走得太急,不小心磕到了?!?p> “周大人,你這不僅身子骨弱,還眼神不好使啊?!蓖跤奄t直來直去。
見溫昱庭過來,一撩袍角,下跪。
“卑職來遲,還請小侯爺責(zé)罰?!?p> 溫昱庭虛空做了個扶他的手勢,“王將軍,你來得很及時,起來吧?!?p> 得到他寬恕,王友賢站了起來。
又走至周疏身邊,哥倆好地一把將她摟進自己懷里,拍了拍她肩膀。
“周大人,本將軍聽聞你不慎與秋旻他們走失,還以為以你的身子骨,定要喪命在此,沒想到,你竟比我們所有人都先找到小侯爺。”
說著,又想起什么,繼續(xù)道:“哎對了,不是周大人你建議,找到小侯爺后就以煙花為信號?你怎沒通知我們?”
這還用問?
當(dāng)然是她身上并沒有煙花。
周疏面無表情拂開王友賢拍在她肩膀上的手,退開一步,聲音平靜無波。
“下官一時激動,忘了?!?p> 一旁的溫昱庭聽著兩人對話,這才知道,原來她先前問自己有沒有煙花信號,是為了通知王友賢他們。
嘴角牽起抹弧度,走至周疏身旁,俯身,貼在她耳邊說了句。
“原來周大人也會撒謊?!?p> 他呵氣。
周疏耳朵發(fā)麻,下意識往旁邊挪開一步。
掩耳盜鈴地揉著發(fā)燙的耳朵,跟著秋旻,往山下走去。
身后,溫昱庭盯著她飛快逃離的背影,臉上笑意愈濃。
感受到后背那道無比炙熱的視線,周疏腳下生風(fēng),快步下山,來到馬車前,鉆了進去。
待徹底阻擋住了那道視線。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按了按胸膛里劇烈跳動的心,隨即想起什么,又快速摸上脖頸。
張著嘴,小聲地“啊”了兩聲。
她聲音還是那道嘶啞的男聲,喉結(jié)也還有,為何每次溫昱庭見到她,眼神都那般奇怪?
尤其是在只有她們兩人時,他……
想著溫昱庭盯著自己時黑沉沉的目光,周疏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連呼吸,也不由得加快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被他亂了陣腳,露出破綻來讓他發(fā)現(xiàn)。
懊惱地一拳砸在小桌子上,周疏深呼吸兩口,平復(fù)下心情。
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回到縣衙,她在秋旻的攙扶下下來馬車,與王友賢道了別,便頭也不回地進去縣衙里了。
來到正堂,周疏坐在最上方主位上,王友賢在她左手邊,下首的位置坐下。
溫昱庭走在最后,慢慢悠悠來到正堂,沒個正形地癱在椅子上。
他搶在周疏開口前道:“周大人,你若要分析,可否容本侯先前去沐浴更衣,再進些食,慰勞慰勞本侯這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的肚子?”
說完,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想著在山上,他將最后一個白餅留給自己吃,周疏心中過意不去,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侯爺請便?!?p> 溫昱庭離開了。
周疏將目光看向下方眾人。
“本官想知道,昨日本官與你們走失后,又發(fā)生了何事?”
下方眾人一個個都蔫頭耷腦的,聽到周疏問話,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開口。
這時,昨日與周疏一道迷失方向,哭訴的小將士頭上包著白布,雙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來到她面前。
他哭喪著一張臉,要下跪,被周疏給制止了,讓他站著答話。
小將士帶著哭腔,哽咽道:“周大人,昨日我們中了迷藥醒來后,便沒有了意識,誰也不認(rèn)識誰,只能聽到腦海中有一個鬼魅一樣的聲音,一直再說:“殺了他,殺了他”,我們都喪失了心智,受這道聲音的蠱惑,拿著刀,互相廝殺了起來?!?p> 說到這里,他有些忍不住。
突然掉下了眼淚。
一顆,兩顆,三顆……
半晌,他一抹臉,悲痛道:“老大他為了保護我,拼著僅剩的一縷神智,將我推開,自己和其他兄弟同歸于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