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將目光投向了那邊的周疏。
周疏原本聽著那小將士的話,也只覺得好笑,現(xiàn)下被眾人齊刷刷地這樣盯著。
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她將水壺遞回秋旻手里,站起來,走到眾人面前。
“大家不用擔(dān)心,我們一定會走出去的?!?p>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此刻他們都無比頹喪,她說再多也沒用。
四個方向,如今已試了三個,只剩下來時的路。
周疏舉著火把,將前路照亮。
“那里是我們來時的方向,如今我們走了三次,皆回到了原點,這一次,我們順著來的方向走,必定能找到出路?!?p> 聽到來的路時,眾人眼睛一亮。
紛紛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時,方才哭訴的那個小將士突然高聲一喊。
“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
話落,其余人皆附和著高聲大喊:“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
重新鼓舞起士氣,眾人舉著火把,往來的方向走去。
同樣的,為以防萬一,周疏還是讓秋旻每走十步便在樹上系一塊布。
這一次,她們倒是沒再回到原地。
只是,越走越深了。
秋旻記得,他們與王友賢分開后,走了不過數(shù)百米,便進(jìn)到了樹林。
可這一次,他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卻還沒走出來。
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同樣,周疏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秋旻,你可有察覺什么異常?”
她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后傳來一陣輕響。
快速回頭看去,只見眾人紛紛倒地不起。
霧中有迷藥!
瞬間想到這個可能,周疏下意識地喊了聲秋旻,讓他及時捂住口鼻。
可她剛喊了個“秋”字,后頸處便傳來一陣劇痛,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秋旻……”
等她再醒來,眼前景象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知道這里是在哪,身邊早已沒了秋旻與其他人的身影。
后頸處還有些痛,她擰著眉,抬手揉了揉發(fā)疼的地方。
忽然,余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聲音。
“小侯爺?!敝苁枇ⅠR奔過去,扶著溫昱庭肩膀,拍了拍他。
溫昱庭迷迷糊糊醒來,見到她,還有些奇怪。
“周大人?”又看了看周圍,“這是哪?你怎么會在這里?”
周疏在他旁邊坐下,搖頭。
“下官聽聞小侯爺您只身一人前往霧山,又見你遲遲不歸,心中憂心,便與王將軍帶人前來尋找小侯爺,誰知卻誤入了迷林,下官也與秋旻他們走散了?!?p> 她言簡意賅地向他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說完,溫昱庭沒說話,只雙手突然握住她肩膀,將她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周疏被他這動作弄得一頭霧水,乖乖站起來。
隨后便見他脫下外袍,鋪到方才她坐著的地方。
眼里疑惑更甚了。
溫昱庭抬頭看她一眼,摸了摸鼻子,解釋。
“你身子骨弱,地上涼,免得著涼了,若是讓周大哥知曉,你為了來找本侯而受了涼,周大哥定饒不了本侯?!?p> 他用周暉做幌子。
周疏雖不太相信他說的,是因為害怕周暉找他麻煩,這才用外袍給自己做坐墊,但也沒說什么。
站在原地一時沒動。
見她不動,溫昱庭又拉著她坐下。
“別傻站著了,方才聽你之言,你們在迷林里找了本侯許久?”
周疏被他拉著又坐了下去,聽他問話,老實地點頭。
確實很久,久到她都不知現(xiàn)下是何時辰了。
看天色,莫不是已過了整整一夜?
看著天空,她忽然想起自己與王友賢的約定,當(dāng)即往懷里摸去。
下一刻,便失落地垂下了手。
溫昱庭一臉莫名地看著她從欣喜又變?yōu)槭?,出言問道:“周大人,為何這般面色?”
聽他問話,周疏將目光緩緩頭像他——懷中。
問:“小侯爺,您身上可有煙花信號?”
他身上怎會帶那個東西?
溫昱庭想也不想就搖頭,“你問那東西做什么?”
看他搖頭,周疏神色又淡了下去。
她就知道,關(guān)鍵時刻,靠誰,也靠不上他。
甕聲甕氣地說了句,“給王將軍發(fā)信號,告訴他我們在這?!?p> 便留存體力,不再理他了。
兩人就這樣背對背,無言地坐著。
突然,一聲響亮的“咕嚕咕?!?p> 肚子餓的聲音響起。
周疏低下頭,紅著臉摸了下肚子。
溫昱庭聽到聲響,回頭也順著她視線看向她腹部。
了然于心地問:“餓了?”
“嗯?!?p> 在迷林里找了他一整晚,她早已又累又餓精疲力盡了,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大方方承認(rèn)。
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拿著個大餅遞到她眼前。
以防弄臟,還用青布給包著。
周疏很小幅度地咽了下口水,她以為溫昱庭沒看到,其實她的任何小動作,都盡收他眼底。
笑著示意她,“吃吧?!?p> 如此,她便也不再客氣,接過來,咬了一小口。
將嘴巴里的大餅咽下,才想起問:“那你呢?”
溫昱庭面色淡然,不以為意,“我不餓。”
更何況,他一個大男人,餓一頓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像他,身體較弱得像個女人一樣。
盯著周疏小口咀嚼的側(cè)臉,溫昱庭一時看呆了神。
待她吃完餅,把包著餅的那塊青布遞給他。
“小侯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溫昱庭回神,目光落在她握著青布,素白纖細(xì)的玉指上。
鬼使神差說了句,“本侯餓了?!?p> “???”周疏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待再問他時。
溫昱庭只搖了搖頭,“沒什么,走吧?!?p> 他率先站起身,漆黑的瞳仁左右看了眼,隨手指了個方向,“那邊?!?p> 周疏站在原地沒動。
問他,“小侯爺,此地頗多詭異,您怎知就確認(rèn)一定是那個方向?”
聞言,溫昱庭向她看了過來,臉上帶笑。
“周大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周疏:“什么話?”
“太陽日升夕落,日出為東,日落為西,此刻正值晌午,且這里的樹木枝葉朝一個方向生長,故本侯大膽猜測,那個方向是東南方?!?p> 他手指著那個方向。
周疏先是按照他說的,低頭看了看腳下影子,再抬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大樹。
書中記載,山中樹木枝葉通常南北繁茂,北面稀疏。
他確實沒說錯。
那邊是東南方。
只是,“小侯爺,下官還有一事不解,為何您如此篤定,我們應(yīng)該往東南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