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動過速

　　一連幾天趙槐序沒跟梁同璟說一句話，梁同璟也識相的沒來煩她。

　　直到周六晚上，她正處于瘋狂創(chuàng)作狀態(tài)時，微信叮了一聲。

　　梁狗：明天早上八點，樓下等你。

　　趙槐序看了一眼手機，沒理。

　　一直熬到凌晨2點半，趙槐序保存好自己的心血，關(guān)上顯示器，摸起手機發(fā)現(xiàn)又多了幾條消息。

　　1:47

　　梁狗：你是不是還沒睡？

　　梁狗：我整理了一些數(shù)競題，早上捎給你。

　　趙槐序感覺自己被監(jiān)視了。

　　2:14

　　梁狗：補習班的老師講課都挺不錯的，你要是想考過我的話，一定要去試試課。

　　梁狗：如果因為我的存在會讓你感到不舒服，那我主動離你遠一點。

　　梁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如果你單純因為我的存在就避嫌不去，很可惜的。

　　趙槐序的確想臨時裝病不去上課，但是梁同璟的這幾條消息看得她有點火大，什么叫“想考過他”？

　　于是，凌晨2:37，梁同璟收到了趙槐序的微信消息轟炸。

　　趙槐序：第一，我睡沒睡與你無關(guān)，別管。

　　趙槐序：第二，我不用去補習班補課也考的過你。

　　趙槐序：第三，請你不要把自己想象的有多么大的影響力，你的存在根本影響不到我。

　　趙槐序：第四，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該避嫌的人不是我，應(yīng)該是你這條狗才對。

　　趙槐序：第五，我去。

　　“又熬夜了。”梁同璟看著微信消息，臉上掛著幾絲愉悅。

　　梁狗：去就好，我等你。

　　趙槐序：隨便你。

　　周日清晨，趙槐序走出大門，果然見到路燈下等著的梁同璟。

　　那人隨意穿著件白T蹲在地上逗流浪貓，聽見她出門的聲音，立馬轉(zhuǎn)過身來沖她咧嘴一笑。

　　梁同璟站起身問：“睡那么晚，還要起這么早，困不困？”

　　“別管。”

　　雖然趙槐序不是很想理他，但她不知道在哪里上課，拉拉個臉問梁同璟：補習班在哪里？”

　　“就在六中，高三教學樓5樓，空教室上貼著科目，可以隨意選科目上課。一節(jié)課40分鐘，課間10分鐘休息時間?！?p>　　“那我們怎么去？”

　　梁同璟垂眸看向她，“坐地鐵。”

　　“不能打車嗎？”

　　“路上堵車?！?p>　　“......”

　　一進地鐵站，趙槐序立馬驚呆了，通勤早高峰人擠人，擠死人，“我還能后悔嗎？”

　　“晚了?！绷和Z看著她有些堂皇的背影，“上吧，別怕，有我在。”

　　死亡車廂里，趙槐序面對著另一扇不開的門，左手扶桿，夾在人群里艱難求生，梁同璟站在她身后，手握著頭上的橫桿。

　　“前方到站植物園——”

　　列車減速，乘客開始涌動，趙槐序被某位不知名打工人撞了一下，一個趔趄朝前撲去，但一只肌肉線條流暢的胳膊從背后摟住了她，避免了她向前猛沖時掙脫扶桿。

　　梁同璟一手握桿，一手摟著趙槐序的腰，緊緊實實的把人箍在懷里，趙槐序一動不敢動，她現(xiàn)在心跳的有點快。

　　兔子受到驚嚇時，心率能達到200到300次，趙槐序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是只兔子。

　　上下車的乘客匆忙來往，沒有人會去注意他們。

　　幾分鐘后，列車重新啟動，趙槐序?qū)擂伍_口：“現(xiàn)在能松開我了嗎？”

　　梁同璟立馬松手，站回原來的位置，“槐序，你心跳的有點快?！?p>　　趙槐序立馬解釋：“嚇得，你別多想?！?p>　　“那我不想了。”

　　趙槐序的心跳平復不下來，“你離我遠一點。”

　　見趙槐序有些排斥他，梁同璟用委委屈屈的語調(diào)問：“槐序，你很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嗎？還是說只是不想和我有肢體接觸?！?p>　　“不是?！?p>　　趙槐序覺得如果現(xiàn)在她說是，會顯得自己很在意梁同璟，解釋道：“你不知道有個詞叫男女有別嗎？有點邊界感行嗎？”

　　“不是就好，我以后會注意的。”梁同璟勾了下唇角，扯了扯她上衣下擺，“你平復下心跳，心動過速可能會暈厥。”

　　趙槐序緘默，這他媽是她想慢就能慢的下來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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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五樓，趙槐序仰著頭找數(shù)學班，突然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下。

　　“嘿！同學，你還記得我嗎？”齊肩短發(fā)女生，手里攥著幾張數(shù)學卷，“我是前幾天被你勸回頭的吳瀟，最后我還把巧克力送你了呢！”

　　趙槐序回憶起這人，她訕訕開口：“記得記得，你也是來上補習班的？”

　　“對啊，我數(shù)學不好，得多補補?！眳菫t摟著她肩膀，“對了，你是來上哪門課的？”

　　“也是數(shù)學，但我還沒找到教室?！?p>　　“哎呀，跟我走就行！”

　　梁同璟站在物理教室（1）門前，見證了趙槐序被拐走的全過程，他一言不發(fā)的推開教室門，徑直走到靠窗最后一排往里坐下。

　　“梁同學。”一個留著披肩發(fā)的女生面頰泛紅，不好意思的開口，“我能坐你旁邊嗎？”

　　梁同璟一心翻找卷子，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句“嗯”，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女生臉更紅了。

　　數(shù)學教室（3）里的人趙槐序大都不認識，幸虧有吳瀟跟她坐一起，“同學，你數(shù)學也不好嗎？你平常都考多少分??？”

　　趙槐序沉思了一下，認真道：“倒也算不上不好吧，狀態(tài)好能考150，狀態(tài)不好也就140幾?！?p>　　“......”吳瀟當場石化，好凡爾賽的發(fā)言，“那你為什么要來數(shù)學班？”

　　“朋友會離開你，兄弟會背叛你，只有數(shù)學不會！”趙槐序真摯的看向吳瀟，語言十分悲慟，“因為數(shù)學不會就是不會。”

　　“扎心了，姐妹?！眳菫t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了一小會，“我還是繼續(xù)糟蹋我的數(shù)學卷子吧?！?p>　　趙槐序沒帶卷子，索性隨意抽出個草稿本準備做做數(shù)競題，又想起因為今早的尷尬瞬間沒跟梁同璟要，只好無奈的打開微信問梁同璟在哪個教室。

　　梁狗：物理教室。下第二節(jié)課再來吧，這邊老師開始講題了。

　　趙槐序回了句OK，默默打開瀏覽器搜索心跳過速的原因。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被嚇到，但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梁同璟而心跳過快，只好在一群醫(yī)生的回答里，挑了一條不那么危險的來進行自我欺騙——她一定是昨晚熬夜趕稿的時候咖啡喝多了！

　　熬到第二節(jié)課下課，趙槐序出門去找梁同璟，迎頭碰上從英語教室（1）出來的劉一鳴，“嗨咯啊，小趙同學！”

　　“劉一鳴？”趙槐序涌出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喜悅，“你也在補習班！”

　　劉一鳴跟她解釋道：“咱們班很多人都在，分散在不同教室里，晴姐和周朗在數(shù)學（1），阿楚在化學（2），志成在生物（5），鄭箏在物理（1），他們基本上都是固定教室?！?p>　　“物理（1）怎么走？”

　　“過連廊，左拐第三個教室就是。”劉一鳴給她指了個方向，“對了，同璟也在物理（1），你不會要去找他吧？”

　　趙槐序點點頭，朝他揮手告別：“我先走了，拜拜?！?p>　　劉一鳴看著趙槐序離開的背影，默默點開鄭箏的微信：箏姐，你那面有瓜，注意吃！

　　物理（1）里鄭箏秒回了個“收到”，直接放棄了要去接水的想法，坐在教室里等瓜上場。

　　“梁同學，你有喜歡的人嗎？”披肩發(fā)女生面朝梁同璟側(cè)臉深情表白，“梁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從高一的時候你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fā)言的時候，我就開始關(guān)注你了。我一直......”

　　“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喜歡十幾年了，正在追?！绷和Z停下寫卷子的手，沒有抬頭，“還有，她一會要來找我，請你坐到別的地方，我怕她誤會?！?p>　　他繼續(xù)抬筆寫卷子，“謝謝你的喜歡，但是請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披肩發(fā)女生咬著嘴唇，紅著臉，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她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子？”

　　“是個腦袋里裝滿千奇百怪想法的人，很漂亮，眼睛像小鹿一樣，笑的時候會瞇得只剩一條縫，被夸會臉紅，但她常不自知，被人戳破還會生悶氣。”梁同璟放下筆，抬起頭目視前方，仿佛趙槐序就在對面，“于我而言，她是這個世上最珍貴的存在?！?p>　　趙槐序穿過連廊左拐到物理（1），見后門開著，剛想邁進去就看到了這幅詭異場景。

　　梁同璟跟一個她沒見過的女生坐在一起，兩人的挨得很近，而且那女生的臉煞紅，一直紅到脖子。

　　那女生的聲音很低，于門口的趙槐序而言也就比蚊子的嗡嗡聲大一點，而梁同璟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的出現(xiàn)在她大腦的反應(yīng)區(qū)。

　　她現(xiàn)在有點呆，梁同璟說的是她吧？沒錯的確是她。

　　這人這次來真的了？他瘋了！

　　鄭箏見趙槐序出現(xiàn)在后門表情如鐵，又回頭看看梁同璟，簡直要嚇死了，一個彈跳起步?jīng)_到后門，把有些僵硬的趙槐序拖走。

　　“你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哈，回回神回回神?。　编嵐~拖著她往連廊跑，心想這瓜太狗血了，“走走走，回咱們教學樓，你記住你什么都沒看見。”

　　趙槐序一路被拖到高二教學樓，目光呆滯，微張著嘴，怔怔的坐在位子上，鄭箏瘋狂給夏一晴發(fā)消息：速來高二9班，大事不妙！??！

　　不過三分鐘，夏一晴和楚歡然喘著大氣跑進教室。

　　夏一晴捏住趙槐序的臉，搖搖她的頭：“同桌！同桌！你回回神！”

　　一旁的楚歡然輕撫趙槐序的脊背，“槐序啊，要不嘬幾口薄荷奶綠清醒一下？別這么愣著?。俊?p>　　“我沒事了，有點震驚而已。”三人還想繼續(xù)勸，就見趙槐序抬了下手，臉上的表情儼然已如常，“對了，學校附近有書店嗎？我想去買幾本數(shù)競題做做?！?p>　　明明心里已經(jīng)波瀾壯闊了，面上還要裝出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我知道，我?guī)闳?。”夏一晴太懂這種表情了，“學校對面有書店，跟我走吧。”

　　楚歡然目送兩人離開后，把鄭箏也拉入小群，鄭箏又順手拉了一下劉一鳴。

　　不會彈古箏！：Bro們，太狗血了！

　　一鳴驚人：【吃瓜】jpg.

　　一桶可樂：【吃瓜】jpg.

　　斌子：【吃瓜】jpg.

　　阿正：【吃瓜】jpg.

　　不會彈古箏?。哼@群里怎么有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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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一晴帶著趙槐序去了校門口對面的“一間書屋”，趙槐序?qū)χ弑静煌姹镜臄?shù)競題犯了難，只好打電話求助他哥。

　　“喂？小槐序？”

　　電話接起，傳來的不是她哥的聲音，趙槐序聽著又有些熟悉，她試探的問道：“玉子哥？是你嗎？”

　　“嗯，是我?！庇褡痈缏暼缙淙耍瑢γ?zhèn)鱽頊貪櫲缬竦穆曇?，“你哥開會去了，手機在我這里，怎么了？”

　　“我就是想問問我哥數(shù)競題應(yīng)該買什么樣的?！壁w槐序頓了一會，又問，“玉子哥，你跟我說說也行?！?p>　　“北大組合吧，小黃皮，這本書比較適合CMO和以上層面的系統(tǒng)學習，你讓老板幫你找找?！?p>　　“還有Amann的analysis三卷本也看看，體驗真正的入門純數(shù)學。”

　　最后，趙槐序抱著一摞書回到了數(shù)學（3），吳瀟看著她擺在桌子上的這幾步天書，沉默的閉了閉眼。

　　梁同璟在物理（1）沒等到趙槐序，反而等到了鄭箏和劉一鳴。

　　鄭箏尷尬開口：“學霸，槐序剛才來了一趟?！?p>　　“什么時候？”梁同璟驚了一下，心里有了點不祥的預(yù)感。

　　“你跟不知名女生拉扯的時候?！眲⒁圾Q嘆了口氣，“小趙直接僵住了，箏姐拖走的。”

　　“她現(xiàn)在在哪里？”

　　“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數(shù)學（3）了吧......”

　　劉一鳴話還沒說完，梁同璟便抬腳往連廊跑去。

　　他害怕，他怕趙槐序誤會，他怕自己做的一切前功盡棄，說到底，他怕趙槐序再一次不打招呼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