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解脫了
殿內(nèi)的所有人看著她,這郁小姐像是有什么要完成的任務那樣堅韌,非得今天去煊龍殿。
郁踏月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步,一步一個血印走進煊龍殿。
眾臣見郁踏月這個樣子紛紛議論起來,這踏月小姐以前容貌傾國傾城,無人可比,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龍椅上的人抬頭看見郁踏月這幅樣子,穩(wěn)著自己的慌張。
他是在意她的,再次見到她,雖然是這樣的場景,微露喜色,瞬間又轉(zhuǎn)冷怒,忍著心揪的疼。
“你要見朕,說吧,到底是什事情能讓你這郁府嫡小姐來見朕?!?p> 一句話,看似尊重一般,借勢諷刺。
相無痕身披龍袍,頭發(fā)全部被束起,頭戴龍冠,容顏更勝從前。
“眾臣皆在,勞煩青幻侍衛(wèi),把這個宣讀一下吧?!?p> 青幻得到相無痕的示意,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卷軸,打開后,竟嚇得跪倒在地,驚恐地看向郁踏月。
上次見她沒有這么平靜,彼時,她安靜的可怕,拿來的東西也超出他的預料。
郁踏月回了一個笑容。
“青幻,結(jié)束這一切吧?!?p> 青幻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地上的卷軸,如臨深淵。
“要不您自己宣讀,臣實在不敢?!?p> “好?!?p> 郁踏月顫抖著撿起地上的卷軸,露出明黃色。
相無痕看到那抹顏色,心里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段時間他囚禁了郁踏月,試圖相信郁踏月那日說的話,可他真的說服不了自己,因為根本沒有理由。
念及母后臨死前的遺書,要好好照顧郁踏月。
所以送去的食物里面都有參雜著安胎的藥物,到現(xiàn)在孩子還在腹中,但不聞不問,也不知道…
郁踏月艱難的爬起來,手上和腳腕的鏈銬碰撞的聲音清晰。
“這是當年,你我成婚,先皇送的賀禮。”
相無痕聽著心中涌上不好的預感。
郁踏月低下頭,頓了幾秒。
“今天,我用這道圣旨,廢去我自己,請陛下,放過我?!?p> 相無痕這下徹底慌了,連忙喝聲制止她。
“那是先皇的圣旨,不是朕的!不作數(shù)!”
不等他說完,殿內(nèi)眾人皆看到。
郁踏月站著,隨著身體流下的血,緩緩的流,是從...褲子上…
郁踏月看著圣旨上的字開始有些模糊,很重的眩暈感。
嘴里咬了下舌頭,提了下神,眼神開始堅定,不行,她得堅持,準備好繼續(xù)念。
“郁氏踏月,仗勢欺人,囂張跋扈,品行不端,更是做了欺上瞞下之罪,其該當誅。咨而今日懇請陛下,念在往日郁家的功勞,只求廢去其原太子妃位,欽哉。”
殿內(nèi)大臣嘩然,沒有一位敢說半句話的,只能聽見殿外大雪呼嘯。
眾人,是知道這個太子妃,也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到最后還是拿出來當初的新婚賀禮,廢了自己。
郁踏月雙膝跪下,將圣旨雙手呈上。
遲遲沒有人來接,她放在地面上。
寫這圣旨的時候,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尖寫的,不知道咬破了幾根手指頭。
本來牢獄里的寒風加上剛剛在雪地里滾了一次,如今雙臂顫抖著,風吹進來她身上的衣衫,空蕩蕩的。
她忍的辛苦,單手撫上腹部,孩子,母親愧對你。
來世,別投胎在帝王家,千萬不要。
郁踏月看著相無痕,那一秒,兩人再次對視。
她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相無痕看到了一種情緒,是那種,他以后都抓不住她的情緒,堅韌而又酸楚。
“你...”
她嘴唇微張,透露著無法言喻的悲涼。
“我解脫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飄進相無痕耳中。
她感覺頭暈目眩,小腹絞痛,雙手捂著小腹,蜷縮在地上,小臉痛的擰在一起,額頭都是汗珠。
可這大雪天,衣衫單薄,哪里來的汗?
她終是慢慢倒下,身躺在大殿上,她只想回到現(xiàn)代。
“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
聲音微茫至極,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相無痕從龍椅上下來飛奔過來,抱起她。
怎么這么輕!只是審問她又不是要用刑罰!
眾臣連忙跪下,看到的只有陛下抱著郁踏月跑出去的背影。
看著大殿上的一灘血跡,所有人脊背發(fā)涼。
訣朝,怕是要再次變天。
一路抱著郁踏月到西暖閣,一道口諭把天牢的所有人都下獄,等候發(fā)落。
郁踏月的腳銬手銬被打開,相無痕輕拍著她的臉,不讓她睡過去,手上都是血。
“快!青幻!傳太醫(yī)!快!”
心里的恐懼和心疼使相無痕的手不斷的抖著。
他看著郁踏月的小臉,何時見過她這么狼狽?
青幻從來沒見過相無痕如此的樣子,當初郁小姐咬死不說的時候也沒這么慌亂。
多少次數(shù)不清楚,熬了多少個日夜數(shù)不清楚。
方才大殿上踏月小姐的平靜如水,已然看出,踏月小姐放棄了最后辯駁的機會。
太醫(yī)趕來,搭了脈,一句“微臣無能”。
相無痕頓感如墜冰窖。
他賭氣,和她賭氣,看誰會先低頭說出來真相。
如今,輸?shù)靡粩⊥康亍?p> “郁踏月你給朕醒醒,我信你,我信你,你起來好不好,你起來!你打我,你踹我,給我醒來啊?!?p> 相無痕的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輕輕拍打著郁踏月的臉,嗓音嘶啞,那聲音,如同鳥兒被捉拍打著翅膀,無形掙扎。
旁邊看著的青幻懸著心。
如果今天踏月小姐歿了。
整個訣朝都會被相無痕顛覆,不知道多少人會被為踏月小姐殉葬!
相無痕病覺難以控制,他自從查出來郁踏月懷有身孕就未曾睡個踏實覺,熬了一宿又一宿。
郁妧妧趕來知道消息后,快馬加鞭從邊境趕來,看著自家從小嬌養(yǎng)的長姐,毫無生氣躺在床上,瘦的教人心疼。
小姝哭著喊郁踏月的名字。
氣的郁妧妧給了相無痕一腳,不顧著大不敬之罪沖著相無痕吼。
“我長姐犯錯也是送回郁府教養(yǎng),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教她!削去我的職位我沒無話可說,我長姐,先皇欽點太子妃!被你折磨成這樣,相無痕你當真好膽色!”
郁踏月陷入重度昏迷,相無痕被踹了一下,吐血,青幻喊人將他送回寢殿。
太醫(yī)診脈后,只說了句,孩子就算是有安胎藥穩(wěn)著,寒冬臘月,她身體本來孱弱怕冷,在天牢待了數(shù)日。
至于郁踏月能不能醒來,看她的命數(shù)了。
郁妧妧聽了后癱在地上,小姝捂著嘴渾身發(fā)抖。
“長姐,你醒來好不好,”
郁妧妧捂著郁踏月的手,哈氣暖著她的手,也看到她手指上的牙印和結(jié)痂的傷口。
眼底的怒氣瞬間全部化為心疼,面前的長姐,是嫡長女是欽點太子妃,如今的處境,任由別人欺辱。
太醫(yī)院所有人輪番守著這位真正的祖宗。
小姝郁妧妧衣等數(shù)人不解帶的輪流照顧。
季若婉在家坐著看書,聽說了煊龍殿發(fā)生的事也趕來了,好久不見郁踏月,她也著急得很。
看著郁踏月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向穩(wěn)重文靜的她,把相無痕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相無痕再醒來時,聽說郁踏月和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只是孩子沒了…
從寢殿直奔西暖閣,郁妧妧守著,死活不讓進去。
相無痕求了好多次只為了看一眼。
季若婉出來勸了一句,郁妧妧再生氣,無奈只能讓他進去。
他看到的人兒,衣服換成暖衣,身上的傷口抹著藥膏,沒那么觸目驚心的紅,臉也在逐漸恢復氣色,但是嘴唇煞白。
他握著郁踏月的手,小心翼翼,生怕捏疼了她。
“我求你,你醒來看一眼我,哪怕是罵我一句,我都受著,好嗎?”
帶著不安和愧疚,他的聲音微顫,眼里的恐慌,是在場所有人看得見的害怕。
握著她的手,抵著這雙手,更像是在祈求什么。
郁妧妧在旁邊看著,此時的她,一改往日的張揚傲慢,定定的看著相無痕如今的模樣,譏諷的一笑。
微子厘
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