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旅行

　　另一邊，萬延讓蕭期把自己放在超市門口，火速去超市采購今晚需要的食材。

　　車上沒了嘰嘰喳喳，蕭期耳根子都清凈不少。

　　冬至睜開眼，望著車窗外一排排飛速往后倒退的樹干和灌木叢出神。

　　等紅綠燈時，蕭期拉過她的手，冰冰涼涼的。

　　“在想什么？”

　　冬至靜默半晌，只覺得喉嚨發(fā)癢，她強忍住咳嗽，沒回答。

　　見她不說，蕭期也不強求，手心與她十指交扣。

　　——

　　出發(fā)當天，是春分。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心。

　　四人到機場的時間剛剛好，四人在空姐的帶領(lǐng)下從VIP通道直達飛機內(nèi)部。

　　頭等艙空間寬闊，除他們四人外，還有一個稍微上年紀的中年人。

　　飛機逐漸升空，萬里藍天白云同行。

　　飛機一共飛兩個小時，到后半程時，蕭期貓過來非要黏著她。

　　冬至也就隨他的意，任由他趴在自己肩頭沉沉睡去。

　　視線緩緩下移，冬至摸上他的下巴。

　　當初在醫(yī)院時，冬至就注意到他下巴有條疤，看著不明顯，摸上去能明顯感受到之前受傷的痕跡。

　　半夢半醒間，蕭期察覺到她的觸碰，低頭輕輕落下一吻在冬至手心。

　　后者心里衍生出些惡趣味，手指攆上他柔軟的唇瓣，蕭期蹙眉，微微張嘴咬住，冬至抬眼，望著一雙霧氣的眼眸睜開。

　　蕭期拿住她的手帶往欲望中心，嗓音暗啞。

　　“別逗我了?！?p>　　冬至胡亂摸一把，聽她在自己耳邊有些失控的喘息。

　　蕭期耳根發(fā)燙，手不老實的掀開她的外套想往里探。

　　冬至一把捉住，將他的手掌牢牢固定在自己腰間，輕聲哄他入睡。

　　飛機平穩(wěn)落地，冬至揉揉發(fā)酸的手臂叫醒蕭期。

　　唐寧不經(jīng)意的調(diào)侃道：“哎呦～冬至，你家小嬌夫也太粘人了吧?！?p>　　這是唐寧高中的時候給蕭期取的外號，那時候和冬至聊天，不管是做什么，蕭期總會在，久而久之唐寧也就習慣冬至身旁有個人黏著。

　　“小嬌夫？！”萬延盡量克制自己的笑聲，忍不住打趣：“沒想到你是小嬌夫哦！”

　　蕭期擰眉，偷摸狠狠掐他一把。

　　冬至訂的酒店在洱海邊，能俯瞰整個全貌，順帶能逛逛大理古城。

　　四人計劃前三天在大理洱海轉(zhuǎn)轉(zhuǎn)，后四天去玉龍雪山，三月雪還沒開始化，正好能趕上觀雪的最佳時機。

　　冬至蕭期一間房，萬延唐寧各一間房，四人先回酒店休整。

　　唐寧決定晚上去吃當?shù)氐奶厣?，野生菌火鍋?p>　　冬至讓她把地址發(fā)在群里，畢竟唐寧路癡的程度……讓人不敢恭維。

　　蕭期從背后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微涼的手掌撩開內(nèi)襯探進去，引起冬至一陣顫栗。

　　“現(xiàn)在才下午三點，別禽獸。”

　　蕭期單手握住半邊渾圓挑逗，看她在自己懷里逐漸軟下去。

　　“三點？時間剛好?！?p>　　衣服散落一地，冬至從他褲兜里拿出小方片，用嘴撕開替他戴上。

　　這次不同于上次，即使拉上窗簾冬至也還是能看見蕭期那雙染上情欲格外撩人的雙眸。

　　只覺得腦子快炸開。

　　她迅速起身，撈起酒店送的禮盒拆開，只留下用于包裝的紅絲帶。

　　蕭期看穿她的想法，眸色一緊。

　　冬至翻身重新跨坐回去，雙手抵住他發(fā)熱的胸膛。

　　“閉眼?！?p>　　蕭期乖乖聽話。

　　冬至將絲帶系好，這才少了絲緊張感。

　　意亂情迷時，冬至輕吻他的臉頰，下巴，再到胸膛。

　　蕭期難耐的喘息，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她的唇瓣在自己身上煽風點火，像小貓撓癢。

　　看他因為自己而泛起潮紅的臉。

　　太陽慢慢暈開，變成橘紅色的夕陽。

　　天漸暗。

　　蕭期收拾好滿屋的狼藉，低頭看自己身上的星星點點，半晌，噗呲一聲笑出來。

　　冬至穿戴整齊，聽見聲響抬眼，目光上下掃視。

　　寬肩窄腰，畫面很養(yǎng)眼。

　　蕭期回身，看她對自己發(fā)呆，“看什么呢？對我沉迷了？”

　　冬至剜他一眼。

　　蕭期唇角一勾，撈起床上的衣服。

　　“還挺嬌?！?p>　　傍晚的洱海黑暗一望無際，四人花半小時左右才到地方，老板是位和藹可親的婦女。

　　她拿著個沙漏放在桌邊。

　　“這個沙漏漏完了鍋里的菌子就熟了，沒漏完之前千萬不要吃，會中毒的?！?p>　　等待的時間，唐寧拉著萬延去門口的菌子墻貼拍照。

　　剛一進門她就注意到了，菌子的種類不下二十種，除去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的見手青和牛肝菌，其他的唐寧都不認識。

　　蕭期看著門口輪流拍照的兩人難免有些艷羨，“我們也去拍合照唄?！?p>　　他們可是重逢后還沒一張單獨的合照呢。

　　冬至好好補個妝，拉他往外走“走吧。”

　　唐寧和萬延充當兩人的攝像師，最后還比拼起誰的拍照技術(shù)好。

　　蕭期看看群里的合照，心滿意足保存下來當屏保。

　　輪到蕭期和冬至給兩人拍照時，唐寧總控制不住笑，萬延也被傳染似的，笑個不停。

　　拍照組表示無奈，這個拍不出好看的照片可不能怪他們。

　　折騰一番終于吃上飯，幾人也是頭一回吃到這么鮮的菌湯火鍋，沒什么胃口的冬至都吃了兩大碗白米飯，酒足飯飽后，四人撐得都快走不動路。

　　萬延腳步虛浮，唐寧使勁拉著他，生怕他一個沒注意摔了。

　　“唉？！”萬延捧起唐寧的臉，臉皺成團：“見手青怎么這么大一個？！”

　　唐寧氣得心梗，用力拍開他的手：“你才見手青呢！我的臉都揉疼了?！?p>　　蕭期冷不丁的開口：“他……不會中毒了吧？”

　　“?。?！”冬至唐寧異口同聲發(fā)出疑問。

　　唐寧打斷他的想法，“怎么可能，我們不是一起吃的嘛，那他中毒的話我們不也中毒了！”

　　蕭期沒搭話，只扶著手機錄像。

　　萬延此刻雙手抬起，筆直擋在路中央。

　　唐寧嫌他丟人，伸手把他拉過來。

　　“別碰我！小心我身上的樹杈子扎到你。”

　　“？”唐寧這下不得不信了。

　　冬至也笑，打開導航軟件找醫(yī)院，地圖顯示，最近的醫(yī)院走過去要二十分鐘。

　　于是她果斷選擇打急診電話。

　　一路上，萬延都不要人碰，說自己身上的樹杈子太長，要找個專人修修。

　　蕭期把他出糗的視頻直接發(fā)到群里，以免某人清醒過來之后不知道發(fā)生什么。

　　有視頻還能好好復盤，對于恢復記憶那可是有大幫助。

　　醫(yī)院又折騰幾小時，冬至困得不行，坐在醫(yī)院走廊打瞌睡，蕭期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小憩。

　　唐寧想到什么，勸兩人回去。

　　“你們放心吧，這里有我呢，他再怎么鬧騰也不會翻天的?！?p>　　冬至閉著眼沒睜開，卻能洞察到她在想什么：“你放心吧，不是我自己來醫(yī)院，就幾個小時，熬得住。”

　　如此，唐寧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她也困啊喂！

　　于是，半小時后，醫(yī)護人員每路過急診外的走廊看到那幅景面都會側(cè)目回望，無一例外。

　　冬至靠在蕭期肩頭睡得昏沉，唐寧靠在冬至肩頭，似乎還在做美夢，嘴角微微上揚。

　　凌晨，萬延算是緩過勁來，護士通知蕭期他可以出院了。

　　萬延舉著手出來看見這一幕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他也算拖著半個病體把唐寧抱回酒店。

　　冬至睡眠淺，蕭期走到半道她就被路邊來來往往的車流聲吵醒。

　　醫(yī)院就在酒店附近，走幾分鐘就到。

　　冬至裹緊身上的外套，歪頭問他：“怎么不叫醒我？”

　　蕭期輕笑，深棕色的瞳孔明亮，像天空中的星星。

　　“我想你能多睡會兒，我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感冒一直不好，所以我至少要讓你睡得好?！?p>　　冬至剛開口，嘴里嗆風。無法控制的咳嗽起來。

　　蕭期見她跑到樹邊，跟上去。

　　冬至開口，聲音因為咳嗽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想喝水…”

　　蕭期立刻動身去旁邊的商店買。

　　幾乎是他踏進商店的一瞬間，冬至再也遏制不住，鮮紅的血液從嘴里吐出。

　　自己都快忘記是第幾次咳血了，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在半年前，那時候她在青陽市附近的小鎮(zhèn)上，有點想學畫畫的苗頭，咳血那瞬間，她心里慌張，幾乎是立刻動身去醫(yī)院。

　　鎮(zhèn)上最大的醫(yī)院也不過只有兩層，醫(yī)生給她做過檢查，得出的結(jié)論是支氣管擴張。

　　“我給你開幾盒抗生素，但我還是建議你去大醫(yī)院看看?！?p>　　之后冬至按照醫(yī)囑吃藥休息，情況逐漸好轉(zhuǎn)。

　　現(xiàn)在這情況，應(yīng)該是又支氣管擴張了。

　　冬至心想，等這次旅行結(jié)束，自己要徹底治好這個支氣管擴張的毛病。

　　旅行第四天，四人吃過午飯悠哉悠哉收拾房間，再由專車送到機場。

　　下午五點，完美落地麗江三義國際機場。

　　這次冬至沒訂酒店，而是選擇玉龍雪山腳下的觀景民宿，一整面的落地窗，早上起來就能看見日照金山。

　　“早點休息?！倍镣ｎD了一下，叮囑道：“明天六點起床?！?p>　　唐寧臉上笑意不明：“放心吧，你們早點休息就行啦?！?p>　　冬至咳嗽兩聲，不動聲色斜睨一眼蕭期。

　　民宿的裝修風格很溫馨，整個房間都是暖黃色的燈光，落地窗前漆黑一片。

　　冬至洗漱好，頭發(fā)濕漉漉的垂在腰間。

　　蕭期處理好文件合上電腦，識趣的去拿吹風機。

　　她的頭發(fā)烏黑，尾尖的發(fā)質(zhì)有些分叉，蕭期神情認真，仿佛手里捧著的是一件絕世珍寶。

　　“這個好吃！”唐寧將手里的烤乳扇遞到萬延嘴邊。

　　萬延自然張嘴接過，把剛挑好刺的魚肉推到唐寧面前。

　　萬延吃不來烤乳扇，但看唐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還是強撐著咽下去。

　　他把桌上還剩半份的菠蘿飯攬到自己面前。

　　唐寧臉色羞紅，趕忙伸手攔下：“你怎么能吃我剩的？！”

　　萬延無所謂，舀起半勺吃進嘴里，神色平淡：“我吃你剩的沒關(guān)系，只要不浪費就好啦。”

　　唐寧心下趟過暖流，熾熱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游走。

　　平時不仔細看，現(xiàn)在細細端詳才發(fā)現(xiàn)，萬延右眼尾有一顆不明顯的褐色淚痣。

　　萬延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勝在有神，睫毛撲閃撲閃的，因為在吃飯腮幫子鼓鼓的。

　　別有一絲可愛。

　　唐寧不動聲色移開視線，吃碗里的魚肉。

　　萬延掀起眼簾，瞥見她泛紅的耳尖低笑。

　　次日。

　　凌晨六點。

　　四人穿戴整齊，開車前往玉龍雪山腳下的游客中心買票。

　　路程不遠，開車十來分鐘。

　　幾人到的時間剛剛好，太陽緩緩升起，看臺上拍日照金山的人多到站不下腳，冬至勉強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下，觀景位置不太好，只能看見雪山頂。

　　結(jié)白巍峨的雪山經(jīng)過陽光普照，顏色逐漸轉(zhuǎn)變?yōu)榻瘘S，許多年輕人才包里掏出專業(yè)的攝影設(shè)備開始拍照，紀念這個時刻。

　　“走。”蕭期拉上坐著的冬至，補充道：“我們也去合影?！?p>　　冬至任由他拉著走。

　　經(jīng)過石頭拐角，還要上兩節(jié)臺階。

　　平臺上的年輕攝影師正指揮一對拍照的情侶擺姿勢。

　　見蕭期帶冬至上來，攝影師抽空和蕭期打了聲招呼。

　　上面的視野更開闊，植被茂密，蔥綠色的樹遮蓋大片土地。

　　冬至將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拿出手機拍日照金山。

　　蕭期在旁邊等那對情侶拍好，這期間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冬至，見她拿出手機記錄，自己也跟著拿出手機拍照，不過不是拍日照金山，是拍冬至。

　　冬至在相冊里挑挑揀揀，最后只留下十幾張好看的照片保存。

　　身后，一雙大手纏上腰間，屬于蕭期身上清冽的柑橘味吸入鼻腔。

　　冬至安心往后倒，倚靠在他懷里。

　　‘咔嚓’

　　閃光燈亮起。

　　冬至在蕭期懷里回眸，攝影師笑得坦然。

　　“你們這種自然的狀態(tài)下拍出來的照片很好看，這張當我送你們的！”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可以留一張照片打個版嘛？就當幫我宣傳宣傳。”

　　“嘖嘖嘖?！比f延和唐寧不知道什么時候貓上來的，蹲在攝影包面前。

　　冬至從他懷里抽身，蕭期答應(yīng)下來。

　　兩人只拍了四張，好在沒有廢片。

　　唐寧看成片心里癢癢，心里暗暗發(fā)誓，帶著必出神圖的心態(tài)拉著萬延去拍照。

　　四人拍照結(jié)束后坐索道上山，天光逐漸大亮。

　　放眼望去山間的白雪皚皚，不同于山腳下的綠，只有纜車的窗戶知道，氣溫在慢慢升高，玻璃霧氣朦朧，連同窗外的雪色一起按下模糊鍵。

　　纜車上升期間，冬至高反情況不樂觀，相對于其他三人來說算嚴重的。

　　蕭期拿出背包里的氧氣瓶給她供氧，情況這才好點兒。

　　纜車登頂，地面上的痕跡亂七八糟，平臺上沒多少人，大多數(shù)都順著樓梯往最高處爬。

　　冬至時不時拿起氧氣瓶吸氧，感覺自己身體能適應(yīng)才繼續(xù)往上爬。

　　登頂這期間，三人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高反，唐寧腦袋暈乎乎的，和萬延互相攙扶著往上爬。

　　蕭期挽著冬至跟在兩人身后，越往上爬冬至意識越暈乎，到后面只能一直吸氧維持。

　　唐寧說話有氣無力的，還是忍不住對棧道另一邊打卡凹造型的美女點贊。

　　一路上來拍照的人不算少，但穿辣妹裝拍照的……確實稀少。

　　到達海拔四千三百三十六米時，距離終點4680僅剩八十八米，冬至這次的目標就是登頂，越往上走，空氣越稀薄，就算她完全靠吸氧才能前進，也始終沒想過放棄。

　　風吹翻冬至的帽子，讓發(fā)絲在風中胡亂拍打，唐寧和萬延互相攙扶著吸氧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

　　終于登頂，冬至意識恍惚，仿佛是風將路遞到腳下，自己只用抬腳就能走。

　　水泥色的山體和雪融合在一起，山腳下蔥綠的植被與山上的雪景相對，割裂感極強，仿佛在同一時間經(jīng)歷過四個季節(jié)。

　　山頂?shù)娜藢Ρ葎偛派倭撕芏啵慰图娂娕艿?680的石碑處合影留念。

　　冬至不去人流多的地方擠，只和蕭期輪流在旁邊的紅褐色4680的牌子前合照。

　　放在包里的手機不停震動。

　　唐寧抬手把吹亂的發(fā)絲別到耳后。

　　手機界面顯示，程錦。

　　唐寧的上司。

　　滑動接通，程錦率先開口：“不好意思呀小寧，在你放假期間打擾?！?p>　　唐寧沒覺得是打擾，程錦雖然是上司，但一點上司架子也沒有，平時還會對她多加照顧，性格很溫柔，也不急躁。

　　相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程錦這種上司是萬金難求。

　　唐寧嫣然一笑，“沒事兒，程姐，怎么啦？”

　　程錦也不扭捏，嗓音輕柔：“我一個朋友，她五天后辦婚禮，婚禮上缺個鋼琴伴奏老師。”

　　“我聽你說過你的好朋友是主修鋼琴的，你看…能不能拉過來救場？”

　　唐寧皺眉，抿唇思考。

　　程錦只能聽見陣陣風聲刮過，怕她不答應(yīng)，又補充道：“你放心，畢竟是你和你朋友，報酬這方面你們開?！?p>　　“沒有沒有。”唐寧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我先問問我朋友的意見，晚上我再回電話給你，行嘛？”

　　“好啊，你們玩得開心，我就先不打擾啦?！?p>　　“嗯嗯?！?p>　　掛斷電話，唐寧偷瞄一眼冬至。

　　后者直勾勾看著她，打電話的全過程冬至都站在唐寧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