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歌微微一驚,忍不住往后面退了一步。
謝聿行則下意識地護在了她的身前。
兩人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急匆匆朝這一邊跑來,衣著破爛,臉上東一團西一團地沾著灰,只有一雙眼睛還算明亮。
而他身后追著一群手拿棍棒的打手,個個兇神惡煞,仿佛恨不得把他給吞了。
少年跑到他們跟前,看到有人,神色就是微微一亮,大聲喊道,“救命!救命,殺人了!”
虞挽歌手肘一動。
“靜觀其變,方才那些人不是在喊抓賊?”謝聿行將她整個人往身后一擋,神色淡淡地說道。
少年見幾人一副打算袖手旁觀的模樣,臉上神色不免有些失望,只是跑到他們面前大概也用盡了所有力氣,不一會兒就體力不支地倒下去,被后面打手團團圍上。
“好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啊,跑了這么多天了,我看你還往哪里跑!”
旋即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獰笑起來,朝著這個小小少年拳打腳踢起來。
謝聿行依舊是那一種高高在上的看戲模樣。
虞挽歌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住手!”
她聲音不小,不遠處的打手們顯然都聽到了,但是沒有停手。
“阿嵐,上去救人。”虞挽歌冷冷地說道。
阿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謝聿行。
“你如今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虞挽歌又冷冷地問。
“大小姐的人?!卑鼓?。
“既然如此,你還看他做什么?”
阿嵐果真不再猶豫,上前三兩下從這幾人手里面解救出了那少年,那少年被打得不久,牢牢護著懷里面的饅頭,見到有人救他,下意識地沖虞挽歌露出了一個微笑,他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多謝,多謝這位小姐。”
謝聿行嘆道,“不是叫你再多觀察觀察嗎?”
“救人如同救火,怎么有暫時擱置的道理。”虞挽歌臉上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她攏了一下手中的暖爐,“不知道這位小朋友做了什么事,竟然讓諸位想要置他于死地。”
打手們打量了他們幾眼,大概也是看他們氣度不凡,身上囂張的氣焰也不敢太過放肆,輕哼一聲,“這小子連續(xù)四五天來偷我們主人家的東西了,您二位評評理吧,若是再讓主人發(fā)現(xiàn)家里面的東西丟了,那到時候要賠償?shù)目删褪俏覀兞耍 ?p> “是啊是啊,就這樣,我們能不給這小子點教訓嗎?”
虞挽歌并不是那一種只聽信一面之詞的人,當即就問那地上的少年道,“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少年抹著鼻血站起來,他也不知道會越抹越臟,只是下意識想要在虞挽歌面前留一個好印象,“我沒有,我最多就拿了幾個饅頭,至于他們說的什么金銀珠寶,我見都沒有見過?!?p> 打手們哼了一下,“鼻涕到了嘴邊你就知道甩了,誰愿意相信你現(xiàn)在說的話了?”
“我真的沒有?!鄙倌陞s只是很執(zhí)著地看著虞挽歌,眼睛之中充滿懇切,“你會信我的對嗎?”
虞挽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該怎么回答。
少年臉上的表情逐漸暗淡了下去。
虞挽歌淡淡地說道,“可以信你一次。”
少年雙眸驟然亮了起來。
“呵呵,這位小姐,莫不是看這小子長得還不錯,所以春心萌動了吧?!贝蚴种S刺道,“就算是你信也沒有用了,如今家中不少財寶都是在他來之后才失蹤的,我們家老爺已經(jīng)命令我們將這個小子押送到官府了!”
說著,幾人又要上前抓少年。
阿嵐自覺擋在了少年跟前。
虞挽歌淡淡地說道,“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證明錢財就是他偷的,就算押送到官府又怎么樣,官府也是講究證據(jù)的?!?p> 打手嘿嘿笑了一下,“這個就不是小姐需要操心的了,證據(jù)我們早就有了?!?p> 虞挽歌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問,“你說,家里面少了多少金銀?!?p> “怎么說都差不多一百兩了?!?p> 虞挽歌點頭,而后從懷里面掏出了一塊玉佩,“這是御賜之物。怎么說都是值錢的,你們?nèi)ギ斄?,然后給你家老爺一個交代?!?p> 打手們面面相覷片刻,一時之間都不敢接,畢竟御賜之物可不是什么好拿的玩具,拿著御賜之物的女子,又怎么會是平凡人呢?
“不必擔心,我可以立字據(jù)證明這東西就是我要給你們的,陛下絕對不會追究?!庇萃旄钄n了一下身上的狐裘,“拿紙筆過來?!?p> 阿嵐自然又跑去拿紙筆了。
沒有一會兒,虞挽歌就寫好了字據(jù),交給了打手,“好了,現(xiàn)在這筆債務就算是兩清了,你們以后不準再找他還錢了?!?p> 打手們撓了一下臉頰,也不清楚有沒有要少錢,只是畢竟御賜之物到手了,再得罪這種人物,回去老爺估計能扒了他們一層皮,于是拱手退下了。
“唉!你給他們這些錢做什么,我說過錢不是我拿的就是不是我拿的,難不成你還不信不成?那你一開始信誓旦旦地說什么信任我呢?”地上的少年懊惱地說,“分明就是他們自己貪圖了主人的錢財,實在是堵不上這個窟窿了,我正好撞到槍口上面了,所以他們才這么不依不饒的。”
虞挽歌瞥了他一眼,“我可沒有這么好的性質(zhì)陪他們繼續(xù)玩下去,既然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用其他手段解決?!?p> 少年似乎有些無語。
“你叫什么名字?”虞挽歌又隨口問道。
“風嘉樹,這次多謝你相救了。”風嘉樹拱拱手。
虞挽歌聽到這個名字,神色微微凝滯了片刻,這小少年以后可是了不起的神醫(yī),若是能收入麾下,倒也是對自己勢力的一種擴充。
想到這兒,她挑眉,“以后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我一個孤家寡人,又沒有什么本事,當然只能繼續(xù)流浪了?!憋L嘉樹說著,憤憤不平地咬了一口饅頭。
虞挽歌沉吟片刻,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