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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浮沉錄

第十七回 入京初登帝宮臺

苦海浮沉錄 無愁是福 2821 2023-12-11 22:38:33

  這是當(dāng)年那個(gè)英姿颯爽的皇帝嗎?根本判若兩人。

  “陛下……”

  秦愚低了低頭,就開始說話:“啟稟陛下,臣于苦海城十余載,其中因臣無知愚鈍中魅族圈套……”

  “朕讓你回來,不是問曾經(jīng)的。”

  秦愚抬起頭,看著皇帝。

  “立冬已經(jīng)過了,你的生辰,也沒有趕上?!?p>  “從苦海城至上京途中,出有種種原因耽擱了行程,還請陛下恕罪。”秦愚抬手弓腰。

  “何罪之有?”皇帝虛扶了扶秦愚,沉默了一會兒,叫墨硯看座。

  宮人們抬著兩張矮椅,一張案,宮娥端著茶壺茶盅,點(diǎn)心糕點(diǎn)備齊,秦愚和皇帝才相對落座。

  “你已弱冠,朕當(dāng)讓你開府入朝,像你兄長他們,也已經(jīng)晉了王位……”皇帝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秦愚反應(yīng)。

  秦愚沒有說話,只端坐著身子,手指暗暗揣進(jìn)袖口,摩挲著那只半片玉珠。

  “朕欲封你為桓王,你看如何?”

  秦愚聽到這話,立刻抬手:“臣方從南方歸來,于上京而言無德無賢,如若受此封賞,恐怕難以服眾,更無法給年幼的弟弟妹妹們做好表率……”

  “五郎可知現(xiàn)在大津的局勢?”

  秦愚抬了抬眼,又搖了搖頭。

  “內(nèi)憂外患可謂乎?!被实鄢林氐膰@了口氣,然后道:“現(xiàn)下朝內(nèi)又風(fēng)云肆意,朕不是想讓五郎丟了南方的清閑,而是朕的確是需要五郎回來?!?p>  “請陛下恕罪,臣有些……”秦愚佯裝不解,疑惑的目光投向皇帝。

  “哎……”皇帝太息后,道:“大郎風(fēng)寒未愈,二郎窮兵黷武太過魯莽,三郎文弱寡言,朕當(dāng)下是用人之時(shí),可你的兄長們,實(shí)在讓朕不放心。況且北方冬地的情況,朕也需要五郎的建議?!?p>  “冬地如何?”

  “長城是在地上長著的,攔不住天上的神物,有邊境百姓見到有龍族之人越過長城,在邊城擾亂治安,邊城刺史下令驅(qū)趕不成,不小心將龍射殺,你外公大怒,誓要說法,否則開戰(zhàn)?!被实劭粗赜薜姆磻?yīng),卻沒有見到秦愚有多大波瀾。

  秦愚只是聽到“外公”二字時(shí)低了低雙眸,心中雖然不是風(fēng)平浪靜,但外表要做足了。

  “為何擾亂邊城治安?”

  “五郎此行甚遠(yuǎn),軼事應(yīng)該聽的不少,傳言說,苦海女上岸了。”

  秦愚摩挲玉珠的手指定了下來,他抬起眼睛,對上皇帝的眼神,猶豫片刻,說:“回陛下,臣在旅途之中,曾遇見過一位路人,似乎和苦海女有聯(lián)系。”

  “是嗎?”

  “是?!?p>  后來皇帝還是在說讓秦愚上朝的事,但秦愚始終都在推諉,一直到秦愚離開,他也沒有肯定的答應(yīng)下皇帝的請求。

  墨硯說秦愚傻,不上朝他如何跟自己的兄弟們爭,而皇帝不這么認(rèn)為。

  如今拿一身王侯之衣,就只是一身衣裳,穿上了沉重又礙眼,可如若因功而授,那這身王侯衣服,要穿的多輕松得意。

  “他不是個(gè)傻子,是個(gè)聰明人。”

  “五郎把遇到小悠的事告訴陛下了?”

  秦愚坐上輦轎,朝自己幼時(shí)住的王宮而去,青君跟在輦轎旁,抬頭問秦愚。

  “你看到了?”

  “是?!?p>  秦愚沒有多言,沒有到宮內(nèi),人多眼雜,他不可以說太多的話。

  可剛到棠棣宮,迎面就走來一位內(nèi)侍宮人,帶著一遭的宮人宮娥跪下叩頭:“請五殿下玉安!小人汪昭,如今是內(nèi)務(wù)司分配給您的隨身內(nèi)侍?!?p>  “起身?!鼻赜尥璋档膶m內(nèi)看去,就見到所有起身的宮人開始繼續(xù)打掃點(diǎn)燈。他抬腳繞過正擦地板的太監(jiān),又抬頭看向棠棣宮的房頂:“我從出生,到四歲時(shí),就住在這里。”

  “五郎還有印象嗎?”

  “沒有了?!?p>  “大膽!”汪昭忽然跟被踩著尾巴一樣的朝青君喊:“下賤奴婢,怎可直呼五殿下五郎?!”

  青君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等待秦愚發(fā)言。

  “她可不是奴婢,她是我的老師?!鼻赜蘅粗粽眩滟难凵裰眰魍粽训男呐K:“你回內(nèi)務(wù)司吧,我不需要內(nèi)侍。若司監(jiān)問責(zé),原話回他便是。”

  “殿下……”汪昭又跪了下來。

  秦愚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還要我請你出去嗎?”

  看著汪昭屁滾尿流的離開,秦愚回頭問青君牧昀何在。

  青君回答說還在打點(diǎn)物品。

  繞過主殿,來到書殿的秦愚,望著滿屋陳舊泛黃的書冊,慢悠悠的一邊踱步一邊道:“這里大多是母親留下的書,離開這里時(shí),我只看了那一格。”秦愚指了指角落里那書柜最下層的一格。

  “五郎記得很清其實(shí)。”

  “的確難忘。”秦愚坐到矮案后,看著宮娥端茶倒水,然后言:“皇宮的宮殿都很大,小時(shí)候記得有好些放很多蠟燭的燭臺,但也改變不了這里面黑暗昏沉的事實(shí)?!鼻赜薮盗舜禑岵?,繼續(xù)說:“皇伯父的目的也絕不單純。只是我看不清?!鼻赜薏[了瞇眼:“他的眼睛,比我離開時(shí)看到的還要讓人琢磨不透,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變,也不知道他為何需要我?!?p>  “陛下登基時(shí)晚……”青君看著周圍的宮娥退下,才繼續(xù)說:“只有九位皇子四位皇女,八殿下夭折,九殿下年幼,而六殿下沉淪佛法,如今局勢之中,能做陛下左膀右臂的,只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還有五郎。按陛下所說,二皇子尚武,三皇子沉悶,可他閉口不談七皇子,原因恐怕在于七皇子善藏心計(jì)城府很深,連陛下,也琢磨不透七皇子?!?p>  “秦昇?”秦愚搓了搓下巴,道:“他才十四歲,如果我沒記錯(cuò)。”

  “可他已經(jīng)因?yàn)樽侥梦鞔怪辽暇┗蕦m刺殺陛下的殺手,晉了王位了?!?p>  “這就是朝內(nèi)風(fēng)云肆意?”

  “不止?!鼻嗑蜃谇赜奚磉?,輕聲說道:“如若只有黨爭,陛下反而會因此制衡而欣慰,但若說風(fēng)云肆意,恐怕有逆鱗之事。”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四郎托六娘告訴青君的。”

  “秦垠?”秦愚知道秦垠之意,不過想讓六娘試青君,看秦愚有沒有奪儲之意。

  但如今太子尚在,奪儲實(shí)在是荒謬做法,雖不知道秦垠究竟之前做了什么,但一定也是逆了麟,否則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親兒子支配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

  可剛想到這里,就有宮人通報(bào),說太子和晉王殿下來見。

  秦愚立刻起身,來到正殿迎接。

  走在前面金袍披身的蓄有胡須者為太子秦端,后面的靛色長袍看起來仙影云蹤眉宇隱晦者,是晉王三殿下秦騏。

  他們二人一母同胞,都是皇后嫡子,平日里走的較近。

  “臣弟見太子,晉王,請千秋玉安?!?p>  太子立刻扶起秦愚,淺笑著端詳秦愚:“五弟一晃十幾年,都長那么大了?!?p>  秦愚望著太子,白駒過隙,歲月荏苒,他記憶之中有秦端這號人物,他比秦愚大得多,當(dāng)秦愚還是先帝皇子時(shí),在靶場上秦端一箭射中了靶心,接下來第二箭又直接射穿了前一箭!

  秦愚站在內(nèi)侍身邊,崇拜的抬頭望著秦端,秦端也看著他,笑著拍了拍秦愚的肩膀,就給先帝請禮退下了。

  等再次見面時(shí),就是皇帝登基的時(shí)候。

  二人真正說上話,還是秦愚離開上京去冬地為質(zhì)子之前,秦愚看到的秦端跪在皇帝身側(cè),求他不要讓秦愚去往苦寒冬地,皇帝未應(yīng)準(zhǔn),出了門,秦端就看到躲在內(nèi)侍后的秦愚,他走過來,蹲下拍了拍秦愚的肩膀,猶豫半天才說:

  “冬地之主是你的外公,別人罵你是孽種,可你不能這么看,他拿你為質(zhì),你乖乖聽話,他就是你外公。你要是不聽話,他就是你的王?!?p>  “什么意思?”

  秦端看了看皇宮,道:“在我面前,陛下是父皇,在朝野上,他就是我的陛下?!?p>  幼小的秦愚根本聽不懂這句話,但他總有明白的一天。

  這話中意思難以揣測,但秦端的好意,秦愚沒有忘記一星一毫。

  秦愚此刻看著正在入座的太子,只覺得時(shí)光變遷,他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相信這個(gè)人。

  “聽說兄長病情未愈,為何還來走動?該好生養(yǎng)病的。”

  “哎,我這幾日都已經(jīng)在政事堂走動了。”太子擺擺手,說著又咳了幾聲,接著言:“五郎既然回來了,孤怎么能不來看看呢?”

  秦愚抬起頭,看了一眼秦騏,見他還在自顧自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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