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珂匯報情況的時候,錦婳也在旁邊。影珂奉命去集會煽動那些無知的凡人上鉤,緋絕顏竟然親自前往。錦婳后悔地咬牙,這么好的機會,她竟然不在,若她在定然不會讓緋絕顏活著回去。
“也好,早就想到西域神府早晚會插手,就讓他們好好領(lǐng)教一下?!彬瘕垊菰诒氐玫卣f。
錦婳在一邊給指甲畫上嬌艷的花,時不時細端詳一番,并未作聲。蝠龍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終究他對她是毫無辦法。他知道她對緋絕顏深惡痛絕,可深惡痛絕的原因是因為那個男人,這點讓他妒恨。她裝著滿不在乎的表情騙不了他,她的一切小心思他都看在眼里?;蛘哒f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眼中只有她,而自己是否入她的眼他甚至不敢去想。由她去吧,即使不在她心里,在她身邊也好。
嬰寧在緋絕顏的支持下順利參加了尋寶小隊,仗著嘴甜勤快很快在隊員中飆高人氣,除了幾個眼神鹯視狼顧的中年男人。嬰寧把小分隊的情況發(fā)送給緋絕顏。
從照片上看,三個中年男人是尋寶獵人,一對男女似乎是情侶搭檔應該是新手去玩的,另外一女兩男關(guān)系不明,從臉色身形看應該是有旅行經(jīng)驗的。
緋絕顏把資料給宗政禮司看過之后,又把拍下的所謂寶石的照片發(fā)給他看。
宗政禮司諱莫如深的表情,再次證明了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并非凡品。
小分隊分成三輛車出發(fā),嬰寧發(fā)揮臉皮厚的優(yōu)勢硬是蹭上寶藏獵人的車。這是緋絕顏告訴她的,寶藏獵人可能是這群人中最狡猾但也是最佳領(lǐng)路者,他們經(jīng)驗多、技術(shù)硬,更容易找到目標,而且搞不好中途會甩掉這群人獨自行動,最不好對付。
緋絕顏對嬰寧有些不放心,囑咐了又囑咐,告訴她遇到危險要立刻求救不要硬撐。嬰寧詛咒發(fā)誓,緋絕顏才略略松口氣。
之后緋絕顏告知宗政禮司要先去別的地方辦點事情,宗政禮司電話那頭沉默一秒說:“我猜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
初入沙漠,這群人都很興奮,一路狂奔,重金屬搖滾伴著胡亂地哼唱,仿佛此行與利益無關(guān)單純只是一場旅行。嬰寧在三個中年漢字之中,不時問這問那,三人之中也就一個面善的還答幾句,后來也不怎么開口,嬰寧無聊透頂。只好一邊盯著他們的動作,一邊假裝望著窗外。三人一人專注開車,一個盯著地圖寫寫畫畫,另一個用望遠鏡四處觀察,有時還拿著奇怪的儀器量來量去。嬰寧每隔十五分鐘就給緋絕顏發(fā)一次位置信號。
而此時的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又來到了沙漠中僅存的綠洲小村。無一例外,還是吃了閉門羹。緋絕顏交疊雙臂,臉上“我早告訴過你”的表情,看著宗政禮司。
他不氣也不惱靠近一條小巷時假裝問路拉住一個男子,那男子嫌惡地擺手,卻在被觸碰的瞬間,手耷拉下去。
緋絕顏心想,還能用這招,你早說啊,整天一副循規(guī)蹈矩的樣子,以為你多正經(jīng)呢。
那男子如同洗腦一般乖乖地跟著緋絕顏和宗政禮司進入小巷的死角。宗政禮司在那男子頭上施了個讀取印,男子頭部的上方形成一個橢圓的投影。
宗政禮司用系統(tǒng)操縱搜索,查到在男子的記憶中聽村里老人說這里本都是良田優(yōu)林,不過百年,附近城市無毒索取木材、水源,把工廠建設在這里,除了污染,甚至抽干了地下水,永靈圳就逐漸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后來有傳說梓彤堡的人幾乎都喪命于狂沙之中,而后那里就鬧鬼,有人在那里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緋絕顏在一邊秀眉高挑,本來也差不多是這種劇本,有什么好看的。倒是早知道有這么方便的方法,還讓嬰寧那么辛苦干嘛,抓住一個掃描腦袋不就成了。
宗政禮司放那男子離開后,看著不服氣的緋絕顏說:“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特意去凡務司求來的特權(quán),頗費了些口舌。并不是人人都有這種特權(quán),這次是特例?!?p> 緋絕顏說;“就是因為有那么多沒用的規(guī)矩,辦起事來束手束腳,才導致西域神府效率低下??峙律洗文阏f的擔憂,已經(jīng)變成現(xiàn)實了?!?p> 宗政禮司無奈地搖頭:“一部機器尚且要各司其職,分工協(xié)作,何況一個龐大的體系,關(guān)系錯綜復雜,如果沒有約束才是可怕的災難?!彼幌肜^續(xù)談這個話題,又說:“看來這里變成荒漠也就是幾百年的事,既然地下水都沒能幸免的話,那一帶應該有地勢下陷,甚至更糟?!?p> 緋絕顏看著嬰寧的手機定位說:“有些東西你以為它死了,但它可能以另一種方式活著。有些人你以為活著,但他們可能早就死了?!?p> 宗政禮司意味深長地看著緋絕顏。
“別盯著我了,我臉上可沒有去梓彤堡舊址的路?!本p絕顏被看得不自在。
沙漠中的一日過起來無聊漫長,卻也轉(zhuǎn)眼夕陽西下。尋寶小分隊選了一處背風的沙坳,安營扎寨。幾個人目前還算團結(jié),一起搭了三個帳篷,寒暄著點起篝火做飯。
嬰寧有些犯難,蹭車好說,跟誰蹭住呢。緋絕顏給她出主意,讓情侶的男伴和二兩一女中的女人換,這樣嬰寧和那女人以及情侶中的女孩住一個帳篷。
嬰寧暗嘆,姐姐英明,回復個目前無異常。
緋絕顏告訴嬰寧,他們會在附近守衛(wèi),畢竟很多東西都喜歡晚上活動。
嬰寧看著信息,“我們?”是和那個鐵面神?安全是安全點,老是不痛快。
緋絕顏和宗政禮司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在附近的雅丹背風處靜靜地守候。
沙漠的夜,丟掉白天的熱辣,寒冷裹著風消磨人的體溫。不過緋絕顏本就是冰屬性的神鳳族,除了風沙讓人討厭,寒冷對她甘之如飴。
肩頭一沉,緋絕顏側(cè)頭,宗政禮司把自己一貫黑色的長大衣披在她肩上,黑夜之中身材更顯修長。他一個響指,拈來一團荒火,不是為了取暖,而是黑暗里,兩個人看著對方的身形有點尷尬。
“你的傷還沒好,還是你穿吧,我不冷?!本p絕顏把衣服遞給他。
他的眼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卻并不伸手接,“你上次是怎么分辨出假的那個?”
她一愣,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把衣服放在臂彎,“假的跟你的感覺不一樣,一開始就引起我的懷疑,我提議用荒火毀了鏡妖,假的說怕引起山火。想你我初見時,你問都沒問就出手,哪里是顧及什么山火地冰的人。看著像最遵守規(guī)則,其實你最怕的是你自己有一天不守規(guī)矩,肯定比誰都出格?!?p> 他異樣地盯著她,半晌不說話,卻問:“那我給你的是什么感覺?”
她說:“冰羅糖?!彼麊枺骸澳鞘鞘裁矗俊?p> 她說:“就是我們神鳳族每年大祭司時,發(fā)給信眾的一種點心。冰冽的外表,堅硬的里心,初嘗只覺冰冷,回味因人而異。”
他摸了摸胸口說:“那不是我們初見?!?p> 她卻說:“但我對你的記憶是從那里開始?!?p> 他不說話了,荒火似乎漸漸弱了下去。
風沙偶爾呼嘯,所有人就這么平安地度過了一夜,讓人有點意外。
第二天一早,那群人草草吃了早飯就收東西趕路了。
嬰寧跟著的那三個男人像瘋了一般開得飛快,似乎有確定的目標一般。后面兩輛車跟得吃力,尤其是情侶那對。
緋絕顏提醒嬰寧,寶藏獵人可能中途減少隊友,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讓嬰寧注意安全,必要時保護自己說第一位。
宗政禮司說:“似乎越來越接近了,你看?!?p> 緋絕顏向他指的方向看去,舊址沒看見,倒是遠處沙暴像現(xiàn)世里女孩子喜歡的冰淇淋甜筒一樣打著旋飛快的靠近。這形狀可不像自然形成的,而妖氣也開始由遠及近。
“必要的話,現(xiàn)在就送走一部分,這么多人同時遇難,光憑我們?nèi)丝深櫜贿^來。”緋絕顏說。
果然,寶藏獵人很有經(jīng)驗車開得飛快還能龍擺尾一樣躲開沙暴螺旋。兩男一女組合因為車跟得緊,雖然被掀了個趔趄,也算有驚無險地跟上。唯獨情侶似乎是純粹的新手,直接被沙暴卷上了天。
緋絕顏在睜不開眼的沙塵中一飛沖天,張開巨大結(jié)界,沙土在結(jié)界中沒了風作媒介,頃刻散沙落了一地,沒了生氣。一條輪胎粗的沙蛇扭動著,還想裹沙。
宗政禮司啟動錮靈法陣將沙蛇禁錮,沙蛇痛苦卻動彈不得。
宗政禮說:“永靈圳作怪的就是這泥鰍嗎?”
緋絕顏覺得也不是它,這么大動作,人和車都不可能毫發(fā)無傷。
沙蛇不服:“這里不止是我,怪就怪他們自投羅網(wǎng)?!?p> 宗政禮司問:“什么叫不止是你,還有什么東西在這里?”
沙蛇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它們算什么東西,反正比我下手狠多了,我有時候都得避開它們些,搞不好我都尸骨無存。”
緋絕顏問:“它們,是什么樣子的,在什么地方?!?p> 沙蛇說:“地下啊,這沙漠哪是能活命的地方。什么樣子,沒看清過。”
緋絕顏忽然用法力冰封了沙蛇,宗政禮司猝不及防說:“你這是干什么?”
“你不是想帶著它打架吧,冰封在原地,讓你的清掃部隊收拾。我們得跟上,已經(jīng)耽擱不少時間了。”緋絕顏說。
宗政禮司把那對情侶和車用凌空瞬影扔到別處。
兩人根據(jù)嬰寧的定位,繼續(xù)追隨。
差不多又是一個白天的路程,才遠遠地看見梓彤堡破敗的城頭剛露出個頭。而風沙似乎沒有變小的趨勢,仿佛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