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病房內(nèi)靜了幾秒。
許初寧和沈聿白對視看了一眼,轉(zhuǎn)頭看向病床上的少年,異口同聲,“你叫我們什么?”
與此同時,沈斯年的視野終于變清晰了。
他望著面前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和自己同齡的沈聿白,瞳孔微縮,“你是誰?”
沈聿白冷漠地看著他,轉(zhuǎn)頭和許初寧說,“我找精神科醫(yī)生過來看看他?!?p> “……”
沈聿白轉(zhuǎn)身離開,留許初寧一個人面對病床上的人。
兩人視線對上,許初寧思索著開口,“你好。”
沈斯年:“……媽。”
許初寧再一次被他這個稱呼驚住,嘴唇翕動道,“同學(xué),我年齡跟你應(yīng)該差不太多,暫時可能當(dāng)不了你媽?!?p> 沈斯年沉默著,沒有反駁。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許初寧,在瘋狂思考,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他確定自己剛剛沒有聽錯,面前的人叫許初寧,和他媽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剛剛走掉的人叫沈聿白,是他如假包換的親爸。
沈聿白書房的書桌上有兩人高中時候的一張合照,照片里的兩人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同學(xué)?”看病床上的人不說話,許初寧耐著性子又喚了他一聲。
沈斯年回神,仰起臉看她,目光真誠,“你真的是我媽,我媽叫許初寧?!?p> 許初寧噎了噎,提醒他,“那有沒有可能我們只是同名?”
她才十七歲不到,哪來得這么大兒子。
沈斯年看她一臉不信的樣子,有些挫敗地搓了下頭發(fā),而后想起點什么,“我知道你身份證號碼?!?p> 許初寧眨了下眼,“那你說說?!?p> 沈斯年報出一串?dāng)?shù)字。
聽完,許初寧有幾秒詫異,面前這人還真知道她身份證號碼。
“你……”許初寧打量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沈斯年:“我是你兒子,你不覺得我和你長得有點兒像嗎?”
以前別人夸他的時候,很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便是,沈斯年遺傳了他爸媽的好骨相,眉眼像沈聿白,嘴巴鼻子像許初寧,笑起來時候最像。
思及此,沈斯年朝許初寧露齒一笑,“像嗎?”
許初寧:“……”
她看著面前的男生,開始認可沈聿白說的話了。
他們可能真的遇上了精神有點問題的人。
剛想到這一點,病房門被推開,沈聿白帶著醫(yī)生回來了。
醫(yī)生給沈斯年從頭到腳檢查一番,告訴兩人,“他沒什么問題,一切正常?!?p> 許初寧擰眉,“可是他腦子好像不太靈光。”
醫(yī)生莞爾,“可能是剛醒來還沒徹底回過神,我剛剛問了他幾個問題,他都回答得很好?!?p> 醫(yī)生還有病人要看,匆匆丟下兩句,“他真沒事,你們?nèi)マk出院手續(xù)吧,把病房留給其他有需要的病人?!?p> 看著醫(yī)生離開,許初寧轉(zhuǎn)頭和冷冷淡淡的沈聿白對上視線,嘴唇微動,“……現(xiàn)在怎么辦?”
沈聿白居高臨下睨她一眼,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錢以及一個電話號碼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態(tài)度冷硬,“我還有事,有問題打我電話?!?p> 把錢和聯(lián)系方式擱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多看許初寧一眼。
“草……”沈斯年看著柜子上的錢,又看了眼沈聿白離開的背影,沒忍住飚了句臟話,“他這是什么意思?”
許初寧倒是見怪不怪,今天要不是她堅持,沈聿白甚至不可能來醫(yī)院。
許初寧和沈聿白是同一所學(xué)校同學(xué),但兩人在學(xué)校里的生活軌跡,學(xué)習(xí)軌跡完全不相交,沈聿白是國際班出了名的桀驁不羈少年,他是沈家大少爺,權(quán)勢滔天,家世顯赫,他們學(xué)校的實驗樓,藝術(shù)樓,都是沈家捐的。
而許初寧是普通班,一位靠學(xué)校獎學(xué)金和補助才能夠念現(xiàn)在的高中,兩人有著云泥之別。
他們之所以認識,純粹是因為沈宅離學(xué)校太遠,沈聿白不想住家里,因而沈家人在學(xué)校附近替他購置了一套大平層。又因為照顧他的阿姨做飯不好吃,他常常點許初寧家的外賣,許初寧偶爾會在下課后替媽媽給他送餐,一來二去,兩人才相對熟悉了一點點。
“媽!”沈斯年不開心了,“您也不管管他?!?p> 許初寧:“……同學(xué)。”
她扭頭盯著沈斯年,有點兒頭疼,“我真不是你媽。”
沈斯年抿緊唇角,目光直直地看著許初寧半晌,妥協(xié)了,“好吧,那我怎么叫你?”
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自己應(yīng)該是回到了他爸媽高中的時候。這會的他們,確實還生不出他這么大的兒子。
沈斯年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邊,但他從小見過的,聽聞過的奇聞逸事不少,雖對目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件事覺得震驚,可也還算冷靜。
“我叫許初寧,你叫我名字就行?!痹S初寧問他,“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斯年搖搖頭。
許初寧松了口氣,“那……我們?nèi)マk出院?”
沈斯年嗯了一聲。
去辦出院路上,沈斯年才知道他們?nèi)秊槭裁磿卺t(yī)院。
許初寧媽媽開了一家早餐店,店面很小,但生意還不錯。每逢周六周日,許初寧都會早起幫媽媽打下手,或給附近打電話點餐的人送餐。
他們家的小店暫時沒有開通外賣服務(wù),許初寧媽媽一個人忙不過來,因而只接受熟客的電話送餐。
早上,許初寧媽媽接到沈聿白訂餐電話,許初寧到店的時候她剛打包好,許初寧拎著早餐,騎著自行車去送餐。
結(jié)果還沒到小區(qū)門口,她便看見那附近圍了一圈人,沈聿白的聲音鉆入耳朵。
許初寧把自行車鎖好過去看才知道,沈聿白跨坐在越野摩托車上,車輪胎前面躺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少年。
圍觀群眾嚷嚷著報警叫救護車,沈聿白滿臉不耐,說了一句他沒有撞到人,就不愿意再解釋了。
許初寧看著這一幕,當(dāng)機立斷撥了120電話,鼓起勇氣說服了沈聿白,讓他一起來醫(yī)院看看,暈倒的少年沒事的話,他自己也輕松一點。
沈聿白大概也是被纏得煩了,不得已一同來了。
他確認自己沒有碰到沈斯年,他是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他車前的。但有口難辯。
“他還真是個妻管嚴?!甭犕暝S初寧說的,沈斯年嘀咕。
許初寧:“什么?”
她沒有聽清楚。
沈斯年看著她,緩慢地搖了搖頭,“以后告訴你?!?p> 他知道他爸是個妻管嚴,只是沒想到他高中就有了這方面跡象。
許初寧:“……”
他們可能不會再有以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