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滴家鄉(xiāng)在希望滴高原上~
牛羊成群,在草原吃草~
炊煙裊裊,在天空飄蕩~
男男女女,在壩子歡笑~
我們唱歌,我們舞蹈~
我們歡慶充滿希望滴家鄉(xiāng)~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雅拉高原回蕩著幸福之歌和娃娃們的歡笑,給他們帶來這一切的神女成為雅拉府新一任的老爺。
這是西原歷史上第一位女老爺。
雅拉府廚房,史上第一位女老爺擼著袖子正在煮湯。
原先做奴隸的人大多被折磨得缺鼻子缺眼,缺胳膊、缺手指……面對健全人時,多多少少有些自卑。身上缺東西,生產(chǎn)力也十分有限。
妲娜決定把手里的健體丸都煮給他們喝。
如今條件好了,不必拔野草煮湯,隨便從雅拉府庫房里挑些風(fēng)干肉和藥材都能讓一鍋湯看起來比野草湯更靠譜。
就是需要喝湯的人太多了,她沒有那么多健體丸,一顆煮一大鍋水,不知道分到碗里還剩多少效果。
“雞桶雞桶!我需要你的幫助!”
傲嬌的生子系統(tǒng)抬了抬眼皮子,閉上眼繼續(xù)睡,并不想搭理她。
它已經(jīng)擺爛了,如果沒有一點生崽崽的苗條,它會擺爛到地老天荒。
“雞桶?”
“雞桶!”
“雞什么雞啦!”武子期走來,“怎么還在煮湯?”
他很忙,忙著教他一百多個學(xué)生,還忙著一些很有必要早做打算的事。
排陣練兵、恢復(fù)生產(chǎn),還要和東唐做生意,這些都是長遠(yuǎn)的大事,眼下最急的是即將到來的雅拉女神的降生日,要準(zhǔn)備慶祝和祭祀的相關(guān)事宜。
妲娜把大勺子塞給花大姐姐,要她幫忙攪一會兒,去餐房和武先生說話。
“還是按照以前的準(zhǔn)備,只是一樣,不要人牲,換成牛羊。”
管家老貢來了:“妲娜老爺,仁欽的太太想見您?!?p> 這么多年來,眾人只知她是雅拉府大太太,從前是南迦府的小姐,似乎沒人知道她的名字,以至于現(xiàn)在稱呼她為“仁欽的太太?!?p> 大太太換了身衣裳,盤的一絲不茍的發(fā)髻上沒有一點首飾,油亮亮的。她說:“我要走了,去救我的女兒金珠?!?p> 還是曾經(jīng)的餐房,還是曾經(jīng)那把梨花木的扶手椅,但已物是人非。
妲娜坐在扶手椅上,垂在桌面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漫不經(jīng)心道:“去吧,沒人攔你?!?p> 大太太欲言又止,平靜的偽裝被打破:“你已經(jīng)擁有了一切,我想你幫我?!?p> “幫我救救我可憐的女兒?!贝筇挥傻眠煅省?p> 妲娜拒絕:“當(dāng)年你給了我阿媽一粒假死藥,讓她得以離開雅拉府,我感激你,但我沒有忘記卓娜死得有多慘,一報還一報,我會放你和你的人離開?!?p> “至于金珠,我不救?!?p> 大太太嘴唇顫抖,撲通跪地,雙眼通紅:“做做好事吧,神明會保佑你的!”
妲娜冷笑:“我不信神?!?p> 大太太震驚。
沒有西原人不信神,更何況神明選中的神女。
她哭了一會兒,實在沒有轉(zhuǎn)機。
門外,前管家羅杰拖著條斷腿等她,“太太……”
于是前管家羅杰帶路,她第一次下到雅拉府的地牢。
雅拉府地面三層樓,一層比一層華麗奢靡。地牢黑黢黢的,陽光像利劍從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射進(jìn)來,蛇和老鼠就在陽光里穿梭。
前管家羅杰借來火把,既照明帶路,又驅(qū)散擋路的蛇鼠。
仁欽在最陰暗的那間牢房里,背坐著,傴僂著,一動不動。身旁有兩堆惡心的東西,一堆是他的嘔吐物,一堆是他的排泄物。
察覺到搖曳的火光,不顧一切地追隨而去,但被牢門擋住。
從小到老過慣了上面塞神仙的好日子,才在地牢關(guān)了幾個時辰就坐不住了。
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看清來人,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出去的希望,諷笑道:“你是雅拉府的大太太,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嚒?”
他的聲音蒼老又沙啞,但仍帶著老爺?shù)淖宰鹋c驕傲。
大太太看他頭發(fā)凌亂、臉上涂屎的模樣,覺得還不夠痛快,笑道:“她當(dāng)然會放過我,倒是你,自身難保?!?p> 仁欽聞言,扶墻大笑?!澳蔷涂凑l笑到最后?!?p> 大太太曉得他的底氣,她早就認(rèn)出了妲娜的眼睛,但她相信妲娜的選擇。
“我要走了,至于你,妲娜會替我和我的兒女報仇?!?p> 沒有歇斯底里的吶喊,所有的仇恨都沒有了意義,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無論如何改變不了。她要留著心力去做更重要的事。
湯還在煮,少年十七把仁欽帶來了。
仁欽一身污穢,顫顫巍巍走向他的神鳥翡翠寶座,然后一屁股坐下。
寶座上什么都沒鋪,涼津津的,冰屁股,但很安心。
妲娜再次拜托花大姐姐幫幫忙,罵罵咧咧地從餐房出來。心道忙死了忙死了,見了這個見那個的。她是什么很賤的人嚒?犯人嚎一嚎就可以見。
她跟少年十七說:“十七哥,以后誰點頭,就把人牽到誰那里去?!?p> 她有點不滿武先生在這件事上做她的主,她不想見大太太,更不想見仁欽。
“你來了?!比蕷J欣慰抬手。
妲娜沒有接住他抬起的手,反拎住他的后頸,把他丟到矮階下,撣撣灰,坐下。又從懷里抽出很大一卷紙鋪在桌案上,舔舔毛筆,利用碎片時間寫武先生布置的功課。
被丟下去的仁欽:???
“你叫妲娜?”仁欽很快調(diào)整好尷尬,沒話找話,拉近距離。
妲娜焦頭爛額,自從當(dāng)了神女,又做了老爺,功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了。武先生說只有自己學(xué)得好,將來跟東唐交流時才不會吃虧。
見妲娜不理,仁欽慈愛道:“很美麗的名字?!?p> 妲娜抓炸了頭發(fā)。
好厚一疊啊,要寫到什么時候啊,她和白瑪他們約好午睡后去雅拉湖捉魚的。
可憐的她既沒有午睡,也沒有寫完功課。
仁欽繼續(xù)慈愛:“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生得很美,像我。”
頂著爆炸頭的妲娜頓筆,抬眼,水樣大眼里滿是冰芒。
仁欽笑得更加慈愛:“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