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欺負柳桑茴的罪名差點成立,丁隱欞明白,畢業(yè)前,她是擺脫不了柳桑茴。
而且她必須如履薄冰,對柳桑茴恭恭敬敬。
否則一頂無須有的罪名又罩過來。
長時間低頭,后頸骨石化僵硬,丁隱欞抬頭揉搓。
柳桑茴依舊春風得意,她跟男生們哄哄鬧鬧。
她獨自一人成結(jié)界,隔離出柳桑茴的圈子。
“我想去拍藝術照,網(wǎng)上的人拍得好好看哦?!?p> “我知道一網(wǎng)紅打卡點,好多人在那里拍照?!?p> 他們在討論即將到來的公眾假期。
柳桑茴瀏覽幾遍,拍手叫好:“好呀好呀,那里風景實在太美了?!?p> 她用胳膊肘戳了下丁隱欞:“欞欞,你也去嗎?”
丁隱欞晃了一下,努力適應靈魂的驟然歸位。
只有這種場合,她才會被惦記。
周圍頓時冷卻,大家都盯著丁隱欞不說話。
緊迫感碾壓過來,大家嘴巴靜默,眼睛便成了嘴巴。
丁隱欞早已被七嘴八舌的催促淹沒。
尤其是柳桑茴,她簡直在逼宮。
“好。”丁隱欞木木地點了下頭。
隨即周圍又恢復熱鬧,她再次隱身。
……
這次旅行一共四男三女,叫了部小面包車。
車廂比上次大巴車要狹小,丁隱欞一上車,感覺特別窒息。
她選了個靠窗位置坐下,開窗透風。
一路上,車廂的人打成一片,除了丁隱欞。
她活成npc,她的作用取決于柳桑茴的需求。
大家也將她淡忘。
第一次拒絕后,接下來的零食分享跟她無緣。
穆沛泉依舊選擇性眼瞎。
他站起來把零食分享給她旁邊的柳桑茴。
“你們誰還想要?”他朝車里的人呼喊。
聲音就在丁隱欞耳邊縈繞。
環(huán)繞半圈,他嘟囔一句:“沒人要啊?!北阒苯幼隆?p> 其他人都兼顧到,除了離他最近的丁隱欞。
丁隱欞早已習慣將自己抽離,事不關己。
只是面對穆沛泉,內(nèi)心還是會受到暴擊。
她貼近窗邊汲取陽光,驅(qū)散內(nèi)心的拔涼。
前路漫漫,仍需修煉。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終于到達目的地。
大家把行李寄存在酒店,便迫不及待要到網(wǎng)紅地打卡。
女生們先去影樓化妝。
跟丁隱欞她們一同隨行是一位大三師姐。
也是叱咤風云的校園人物。
柳桑茴纏著師姐,將丁隱欞拋之腦后。
兩位大美女并行,爭明斗艷,勢均力敵。
路人止步注目,接受雙倍美貌沖擊力。
身后的丁隱欞普得無人在意。
兩人大搖大擺走進影樓,老板眼睛都發(fā)光。
趕緊命人安排招待兩位大美女。
“你們仨一起化妝嗎?”化妝師姐姐笑靨如花,指了指身后的丁隱欞。
柳桑茴這才回頭看一眼丁隱欞。
丁隱欞微笑擺手推辭:“我不化的。”
“來都來了,一起體驗下嘛。”化妝師姐姐將椅子拉開,邀請她入座。
丁隱欞看了柳桑茴一眼,剛才還談笑風生,這回倒是沒長嘴。
“沒關系,一起來嘛?!睅熃泔L輕云淡地對著鏡子整理秀發(fā)。
“是呀,來嘛來嘛。”柳桑茴終于張嘴說話。
未等丁隱欞推辭,就被一工作人員拉到座位上。
臉蛋交出去,丁隱欞懵圈地坐在化妝臺前,任由化妝師擺布。
液體冰冰涼涼涂抹在臉上。
“你平時用什么護膚品呀?”化妝師問道。
“我平時不化妝。”“難怪皮膚那么好,原來純粹無修飾?!?p> 化妝師姐姐人美嘴甜,夸得她不好意思。
“化妝師姐姐,可不可以給我化淡些,我不出鏡的。”丁隱欞懇請。
“哦,你不出鏡?那好姐姐給你化個白月光妝。”
“什么是白月光妝?”
“就是清冷內(nèi)秀,靈動通透,帶點古典含蓄,能讓異性一見誤終生?!?p> 化妝師自信地搗鼓起來。
手在臉上游走,丁隱欞不敢睜眼,眉頭緊鎖。
“眼睛可以睜開,放松點?!被瘖y師溫柔提醒她。
丁隱欞深呼吸,慢慢睜開眼,鏡子前出現(xiàn)一位清秀淡雅小美女。
翦水秋瞳,眼尾翹起一絲倔強。
底妝清清透透,近似白開水,不寡淡反而顯清貴。
神奇是,平時最不好看的嘴巴,這樣看上去很別致。
“你真好看。”化妝師姐姐驚嘆,隔壁師姐也忍不住窺探。
“啊,你化這么淡的妝,等會不上鏡的?!?p> 丁隱欞趕緊解釋:“沒關系,你倆拍,我在旁邊站著就好。”
柳桑茴也往這邊瞅,發(fā)出不和諧的聲音:
“恕我直言,欞欞你嘴巴凸,不應該涂這么粉嫩?!?p> 化妝師姐姐立馬反駁:“不會呀,微翹反而有些俏皮感,不會拒人千里哦?!?p> 柳桑茴咂吧下嘴,一臉吃癟。
聞到火藥味,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化妝師姐姐低頭悄咪咪跟丁隱欞說:
“你那位朋友美則美,但有點風塵俗媚,喜歡她的男人不咋地。”
追求者確實不咋地,丁隱欞在心里狂點贊。
化完妝,開始換衣服。
丁隱欞識趣地挑選一套路人甲素裙,不搶兩位大美人的風頭。
另一邊的男生也急不可耐,各種電話催促。
走出影樓,丁隱欞照常跟在后面。
一路上,回頭率將近100%。
托兩位大美女的福,路人順帶瞧她幾眼。
離得很遠,也能聽到穆沛泉他們在發(fā)情嚎叫。
他們手舞足蹈,激動得像群猴子。
“這邊,專門給你們挑好位置?!毙烈厍瑩]手疾呼。
待到兩位美女走到指定地點,丁隱欞識趣地站到一邊。
神奇是,男生們像向日葵,跟隨她的軌跡移動。
一下子被這么多目光關注,丁隱欞招架不住,低頭假裝整理衣服。
她開始后悔,不化妝就不會像動物被人盯著。
“哎,你們有沒有人過來幫忙拍照?。俊?p> 不遠處的柳桑茴拍拍手掌,言語間盡是毛躁。
眾人推舉穆沛泉出來。
“哎,你不上去?”丁隱欞抬頭,竟是辛邑乾問她。
她擺擺手,“為什么?”辛邑乾追問。
丁隱欞輕嘆,無奈微笑:“我不想上?!?p> “沒關系,你上嘛?!毙烈厍股鲜掷∷觳病?p> 拖著她上前,無視她抗拒。
這人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丁隱欞揉揉捏痛的胳膊,惱怒地瞪了辛邑乾一眼。
她剛好卡在美女和穆沛泉中間,不上不下。
“別傻楞著,站遠點,等會把你臉拍大我跟你說。”
老媽子辛邑乾對著丁隱欞喊道。
煩死了!丁隱欞不情不愿往后挪。
挪到和最近的柳桑茴保持20公分距離。
她無所謂入不入鏡,預估穆沛泉不會把她拍進去。
跟著大美女凹凸姿勢,只會自取其辱。
每當迷茫無助,丁隱欞都會將自己抽離出當下環(huán)境。
天邊云朵像軟糯棉花糖,她瞇眼凝視,想象自己躺上去。
驀然閃過一下白晃晃的光,棉花床裂了個縫,她直墜地面。
丁隱欞下意識朝閃光燈的方向看去。
正好跟穆沛泉的目光交纏上。
他的瞳孔專注聚攏,眼神直白。
鬧崩后第一次兩人明目張膽地對視。
他眼里氤氳一層濕霧,濕粘,粘稠得像蒼蠅粘板。
丁隱欞立馬移開,霎那間產(chǎn)生的浮想聯(lián)翩被她扼殺在搖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