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了一個下午,兩位大美女依舊樂此不疲。
男生們的熱情逐漸耗盡,一個個蔫了吧唧。
丁隱欞嗓子快要冒火。
有人提議中場休息。
丁隱欞拍拍發(fā)麻腿腳,準(zhǔn)備到小賣部買個水。
她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就被人喊住。
又是咋咋呼呼的辛邑乾。
看到他,丁隱欞怒火就竄上來。
“你去哪?”
“買水?!彼荒蜔┗氐馈?p> “不用買,給你準(zhǔn)備了。”辛邑乾將水塞到她手里。
丁隱欞略微驚訝地看著手里的水。
他們買水居然算上她?
她含糊說聲感謝,辛邑乾意味深長地瞅了她一眼,離開。
黃昏時分,大美女們終于宣布收工。
男生們向天長嘯感恩。
平時聒噪的穆沛泉今天異常安靜,認(rèn)真擺弄相機。
反常舉動招來其他兄弟來八卦。
“泉哥,你在搞什么?”有人圈住他脖子問。
“哇,好養(yǎng)眼??!”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幾聲驚嘆引來一窩蜂人擠擁過去。
擠得水泄不通,丁隱欞被擠到后面去。
“這張封神了我天!”
一團人停在原地大呼小叫,柳桑茴她們也圍過去湊熱鬧。
“哇哦,拍照技術(shù)不賴嘛,這么遠(yuǎn)的距離我們仨都入鏡了~”
柳桑茴拉長尾音,迷離狐貍眼閃過一抹犀利,嬌嗔中帶著一絲慍怒。
我們仨都入鏡?
丁隱欞聽后震驚。
半天才迎來穆沛泉慢吞吞回復(fù)。
“…不遠(yuǎn)啊,可以拍全。”
“這幾張我們都好看,特別是丁隱欞,很自然。”來自師姐稱贊。
收到肯定,丁隱欞有點受寵而驚。
更多是衍生出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她止步停在一米之內(nèi)。
“可把我拍難看了,你拍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說?!”
柳桑茴突然情緒失控,羞怒地錘打穆沛泉。
“這不挺好看嘛?!蹦屡嫒焓值謸?。
其他兄弟也打起掩護(hù)來。
“好看呀,我覺得好看?!?p> “是啊,要求別太高,這不沒修呢,修了更漂亮?!?p> 起不到半點作用,柳桑茴跺腳大發(fā)牢騷。
“這幾張給我刪掉!快點!”語氣兇橫。
眾人被她嚇愣,紛紛噤聲。
“怎么還不刪?照片有你舍不得的人?”
柳桑茴用陰陽怪氣語調(diào)激將,眼神脅迫穆沛泉。
“刪刪,馬上刪!”他很快行動起來。
還未死心,柳桑茴突然回頭,對著丁隱欞露出詭異微笑。
“欞欞你今天真好看,某人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rèn)呢。”
頓時呼吸停滯,她的心要跳出嗓子眼。
“切,不過是化個妝而已,加上美顏濾鏡,母豬也能傾國傾城啦?!?p> 穆沛泉依舊發(fā)揮穩(wěn)定。
隨之又是一頓哄笑。
丁隱欞撇撇嘴吞下苦果,強迫自己釋懷。
這才是真實的穆沛泉,不要對他抱有僥幸心理。
回到影樓,還了衣服,丁隱欞把長衫長褲穿起來。
臨走前,她撇了鏡子一眼,美人明眸皓齒,暗香疏影。
她有私心,頭一次享受到異性優(yōu)待甜頭,舍不得卸妝。
痛苦的團隊行繼續(xù),他們來到一家餐廳吃晚飯。
去餐廳吃飯比任何場合都社死。
在車上,她后腦勺對著那群人,在這里,她將與大家面面相覷。
全程很煎熬,像一條鰻魚被開膛破肚,活著擺上燒烤架。
她扭動身軀大聲慘叫,無人解救,痛苦走完生命最后一程。
手里橙汁是唯一的遮羞布。
抿住杯緣,就不用開口說話。
社交達(dá)人柳桑茴到處溜達(dá)敬酒,獨獨遺忘她。
三次,她和穆沛泉的視線交集不期而遇。
她身邊沒有柳桑茴。
每次對視,在她心里掀起萬丈驚濤駭浪。
焦灼、羞恥、糾結(jié)、茫然、憤懣、猜忌,輪番交替。
責(zé)怪自己太不小心。
同時又疑惑他怎么也這么不小心?
她發(fā)誓,接下來行程不再奉陪。
胳膊拗不過大腿,晚飯過后,她還是被拎著去游夜景。
不過此時的穆沛泉和柳桑茴早已不知所蹤。
也好,沒有他倆,大腦神經(jīng)獲得松懈。
晚上的商業(yè)街很熱鬧,街頭街尾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路邊攤美食噴香撲鼻。
有人擅自離隊,隊伍變得稀拉。
丁隱欞心中竊喜,逮住機會,趁機單獨行動。
她走進(jìn)一條巷子,頭頂?shù)挠图垈憬M成一個五彩斑斕小世界。
霓虹招牌,變幻街燈,仿佛置身繁華萬花筒,百花簇錦,姹紫嫣紅,長時間停留會讓人迷失。
陶醉沒多久,來自現(xiàn)實世界的鈴聲敲醒她。
丁隱欞掏出手機,顯示柳桑茴打來。
看到這頭像,她條件反射性心顫。
丁隱欞忐忑地按下接聽鍵。
“欞欞,我的包包是不是在你那里?我走的急忘記拿包了?!?p> “是?!?p> “好的,那你方便現(xiàn)在拿過去給我嗎?”
“…好…”
煞了風(fēng)景,周邊綺麗夢境霎那間黯然失色。
丁隱欞嘆了口氣,跟著定位走。
來到一處稍微僻靜的地方,坐落幾家頗有情調(diào)的咖啡館,顧客不多,衣著打扮看起來都是素質(zhì)高雅人士。
丁隱欞走到一家叫“徘徊愛情”的咖啡館門口,正準(zhǔn)備走進(jìn)去,聽到一聲嬌吟。
有兩個身影隱藏在觀賞綠植中。
根據(jù)透出的衣服紋路判斷,背對她的是穆沛泉。
后頸處勾著只白皙玉手,迫使他低頭。
手腕上佩戴的碧璽珠鏈一下撞入她眼簾,主人是柳桑茴。
兩個腦袋挨得很近,幾番轉(zhuǎn)動,纏綿間泄露的幾聲唇齒嬌吟,畫面緋靡,令人情迷意亂。
丁隱欞站在原地觀察他們,靈魂飛出體魄。
明明他在她心里已經(jīng)爛掉,可她依舊耿耿于懷!
口鼻似乎粘著塊海綿,剝奪大面積氧氣接觸,每次呼吸都需要肺部大開大合,心胸跟著劇烈起伏。
內(nèi)悶外涼,寒顫汗毛根根屹立,肌膚上淋浴一層細(xì)密冰雨,來回倒騰,近乎失溫。
手腳不知所措,最好的辦法是躲起來,雙腿折疊抱著自己塞到無縫的空間里。
在局促的空間里自療自愈,牢牢抓住安全感。
無盡悲凄后內(nèi)部又升騰出一股暢快流遍全身。
她迷戀這種感覺,能清醒,能約束,意識到苦痛是她世界的主旋律。
“欞欞,你來了?!绷\顡P起得意微笑。
丁隱欞晃了下,若無其事走過去把包包遞給她。
柳桑茴拿起桌上飲料輕抿,口紅略糊。
“剛才我們商量,晚些咱租幾輛摩托車兜風(fēng),你要去嗎?”
丁隱欞搖頭拒絕,順便甩掉腦霧。
“去嘛,半夜路上無人,飆車會很爽的?!?p> “我不想去…”
放下飲料,柳桑茴戳了下穆沛泉:“你安排個兄弟載欞欞一程吧。”
丁隱欞蚊子大的聲音被覆蓋。
穆沛泉輕慢嘖了一聲,掏出手機扒拉。
他舌頭頂著磨牙不耐煩的表情突然觸發(fā)丁隱欞的情緒按鈕。
她聽見山洪由遠(yuǎn)到近呼嘯,咆哮地從山澗奔騰洶涌而下。
一發(fā)不可收拾,勢不可擋。
她不是消消樂,不需要配對!
也不是人情,不需要送出去!
更不是豬狗,隨意安排配種!
他們憑什么可以無視她的感受,隨意處置她?!
“我說了不去!不去就不去??!”丁隱欞崩潰大喊。
喊懵了穆沛泉和柳桑茴。
兩人保持手里的動作僵化。
丁隱欞渾身顫抖,山洪沖擊得胸腔起伏萬丈。
她扔下爛攤子奔跑,與纏綿夜風(fēng)博弈,沉浸式抗?fàn)?,嗜血般揚起嘴角。
有種五臟六腑的濁氣順利排出的暢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