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殺？”
這么勁爆？！
畢繁鳴瞬間眼前一亮。
“事情是這樣的……”溫格把他知道的、關于喬黛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畢繁鳴——溫格身為連城珠寶的人事部經(jīng)理，對公司員工的資料可謂了如指掌。
溫格說完了。
畢繁鳴意猶未盡，若有所思地喃喃：“無父無母……36歲……自殺……不一定是自殺，可能是前夫想要保險金所以謀財害命……離異……失憶……性情大變……改名……前夫偶爾會上門糾纏……有夠精彩的!”
畢繁鳴玩味十足地點頭，繼續(xù)翻著喬黛染的檔案。
檔案里面除了文字資料，還有兩張證件照——喬杏華跟喬黛染“兩個人”的證件照——改名前后簡直判若兩人，不像是整型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畢繁鳴放下喬黛染的檔案，看向溫格，“喬黛染還有一個表妹，也在連城珠寶？”
溫格很有預見性，早已在高壘的人事檔案之中找到葉心儀的檔案，遞給畢繁鳴。
畢繁鳴翻開檔案……
與喬黛染相比，葉心儀簡直跟白紙無異。
“葉心儀……”畢繁鳴看著葉心儀白紙般的檔案，“葉心儀也報名了？怎樣？有面試的機會嗎？”
“葉心儀的過往表現(xiàn)比較一般……”
“長得不錯。”
“啊？”溫格愣住了——葉心儀不丑，卻也擔不起畢繁鳴這種只結交大美女的花花公子稱贊“長得不錯”。
“這個葉心儀看上去挺好的?！碑叿兵Q拿起葉心儀的證件照，瞇眼，端詳——葉心儀的臉龐長得普普通通，一雙帶笑的眼睛卻仿佛躍動著璀璨的小星星。
“?。俊睖馗裼帚读艘汇丁獎偛胚€只是“不錯”，現(xiàn)在直接變成“挺好”了？
“嗯?！碑叿兵Q一下又一下地點頭，“葉心儀長得挺有親和力的。對于珠寶店的店員來說，親和力很重要……”畢繁鳴看向溫格，“你說是不是？”
“呃……”溫格只能點頭，連聲附和，“是，是，是?！?p> “那……就這么定了？”畢繁鳴似笑而非地看進溫格的眼睛，“給她們面試的機會。至于能不能通過面試嘛……就看她們的造化了?！?p> “這個……”溫格眼神閃縮，“葉心儀還好辦。喬黛染……”
溫格環(huán)視四周，耳語般小聲對畢繁鳴說：“參加面試的人員名單需要提前給大小姐過目，大小姐那邊……怕是不會同意?！?p> “沒事的?！?p> “可是……”
“放心吧?！碑叿兵Q翹起二郎腿，玩味地說：“解大小姐那邊，我會親自跟她溝通……”
突然傳來解莉嬌俏甜膩的聲音，打斷畢繁鳴的話——
“有什么事情要跟我溝通？”
溫格渾身一抖，站起身對解莉說：“大小姐好?！?p> 解莉看了一眼溫格。
溫格觸電般低下頭。
解莉轉而環(huán)視人事部的其他員工。
其他員工趕緊放下手中的吃吃喝，身體緊繃，一動不敢動。
解莉雙手抱胸，甜得仿佛一顆放壞了的糖、笑著對畢繁鳴說：“難道你沒有看見嗎？我們所有人都忙著珠寶秀的事情呢。雖然你很有空，但是你也不應該無所事事地打擾他們工作吧？”
畢繁鳴仍是翹起二郎腿坐著，吊兒郎當?shù)貙饫蛘f：“我知道他們辛苦，所以才特意前來犒勞他們。解大小姐不會這都有意見吧？”
“你現(xiàn)在犒勞完了吧？可以走了吧？可以讓他們繼續(xù)工作了吧？”
“他們吃完喝完自然就會繼續(xù)工作，你急什么？至于我走不走嘛……”畢繁鳴很慢很慢地喝了一口拿鐵，慢吞吞地說：“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事情？”解莉笑了，“你能有什么正經(jīng)事情?！?p> 解莉打從心眼里看不起畢繁鳴。
畢繁鳴繼承了父母不少的遺產(chǎn)，畢繁鳴的姐姐畢蘭菁又嫁給了倪從治，也算是大富大貴……但是！在解莉的眼中，畢繁鳴只是出身一般、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跟倪寒差遠了！
畢繁鳴知道解莉不待見他，無所謂，畢繁鳴同樣不待見解莉。
畢繁鳴說：“例會上說過，珠寶秀上的模特，禮儀小姐，服裝設計師等相關工作人員的選用，我都有權參與……對吧？”
“那又怎樣？”解莉心想：這點事情都記不住，還特意跑來問我？畢繁鳴的腦袋真的只適合種草！
“我覺得這兩個人不錯。所以，我‘建議’連城珠寶給她們面試的機會。”
畢繁鳴把檔案遞給溫格，由溫格把檔案交給解莉。
解莉首先打開葉心儀的檔案，看了兩眼，在心中暗諷：嗤！畢繁鳴親自上門，居然就是為了這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畢繁鳴真是有夠無聊的！
解莉把葉心儀的檔案扔在桌面，隨即從溫格手中接過第二份檔案……
解莉當場黑臉。
解莉一眼就認出了喬黛染——
解莉在心中咒罵：我認識倪哥哥這么多年，就連倪哥哥的手都沒牽過，更不用說抱抱了。這個什么鬼喬黛染，居然在我面前公然強抱倪哥哥！真是氣死我了！
畢繁鳴明知故問：“解大小姐對我的人選有意見？”
解莉裝作滿不在乎地把喬黛染的檔案資料也扔在桌面，抱胸對畢繁鳴說：“那個葉什么的，勉強還可以。那個喬什么的……表現(xiàn)一般，我認為不適合?！?p> “哦？”畢繁鳴站起身，繞著會議長桌走到解莉身邊，伸手拿起喬黛染的檔案，翻開，“表現(xiàn)一般？不會啊，她的表現(xiàn)挺好的啊，之前還當過幾年店長……”
喬黛染近半年的表現(xiàn)確實一般，但是，畢繁鳴賭解莉根本沒有細看。
解莉說：“她年紀太大，不適合?！?p> 果然。
解莉根本就沒有細看喬黛染的業(yè)績表現(xiàn)，只是一味地找借口搪塞畢繁鳴。
畢繁鳴故意說：“這次內部招聘的年齡要求是38周歲以下，喬黛染今年36歲，哪里不合適了？”
“我說不適合就不適合！”既然找不到理由，那就不需要理由！連城珠寶是解莉家開的，解莉想任性就任性。
“解大小姐……”畢繁鳴把雙手插進西褲口袋，彎腰躬身，平視解莉，故意陰陽怪氣：“你該不會是害怕一個36歲的女人吧？”
“害怕？”解莉的聲調像是削尖了的水果糖，“她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害怕她搶走你的‘倪哥哥’唄?！碑叿兵Q故意捏著鼻子說“倪哥哥”三個字，煩人又討打。
“就憑她？”解莉笑了，仿佛聽到世界上最搞笑的段子。
“既然你不害怕，那就沒有什么‘不適合’的了。”畢繁鳴站直身子，雙手依舊插進西褲口袋，玩味地垂眼看解莉，“我只是希望你能給她一個面試的機會，一個公平競聘的機會，不過分吧？”
解莉的眼珠子一個勁地轉轉轉，明顯是在努力找借口。
想不出借口。
解莉不悅地問：“你特意來跟我說這個？你跟那個女人很熟嗎？”
“不熟?！碑叿兵Q搖頭，“我不認識她，我甚至沒有跟她說過話?！?p> “那你還幫她？”
“我不是幫她，我是幫你。”畢繁鳴煞有其事地忽悠解莉，“喬黛染的資歷明明可以直通面試，如果你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她……別人一定會說你心胸狹窄愛吃醋的?！?p> “誰敢說這種混賬話?！?p> “說你愛吃醋，已經(jīng)算是很好聽的了。說得不好聽的，可能會說你害怕輸給一個36歲還離過婚的女人?！?p> “離過婚？”
解莉一看見喬黛染的照片就來氣，怒氣掩眼，解莉根本就沒有細看喬黛染的檔案資料?，F(xiàn)在，聽說喬黛染不只是比解莉老14歲、比倪寒老7歲，而且還離過婚……解莉心里舒服多了。
“怎樣？”畢繁鳴看透了解莉，“解大小姐決定給喬黛染……跟葉心儀面試的機會了？”
“面試的機會嘛……”解莉清了清嗓子，“戴上”微笑的面具，看似天真無邪地笑著，“面試只是一樁小事。怕只怕……如果……這個喬黛染看見倪哥哥，又跟上次一樣，強抱倪哥哥……那怎么辦？”
“你的‘倪哥哥’又不參加面試，喬黛染怎么會見到你的‘倪哥哥’呢？”
畢繁鳴還不知道解莉嗎？
就算解莉給喬黛染面試的機會，解莉也絕對不會讓喬黛染成功競聘的。
“那好吧?！苯饫虿恍嫉芈柫寺柤纾鹛鹦χ?，“既然你特意過來要這兩個面試名額，我給你就是?！?p> ****
萬釋地產(chǎn)總裁辦公室。
倪寒埋頭文件，沒有抬眼，語氣淡淡，低聲問坐在對面的畢繁鳴：“你不是說，你有事情要跟我‘商量’嗎？”
雖然。
倪寒不認為畢繁鳴會有什么要緊事跟他商量。
畢繁鳴全身放松地往后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活像坐在自家客廳沙發(fā)般悠悠閑閑、不帶半點正經(jīng)地笑著說：“明天的珠寶秀例會，我們過去連城珠寶總部大樓那邊開吧?！?p> “為什么？”倪寒眉頭微蹙，合起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隨即拿起一份新文件，繼續(xù)翻看。
“明天的例會，主要是連城珠寶那邊給我們報告這次珠寶秀的主題啦，風格啦，等等等等。既然是連城珠寶的主場，我們當然應該過去連城珠寶的‘主場’開例會咯！”
“他們把PPT拿到他們的會議室，跟把PPT帶到我們這邊的會議室，花費的功夫基本是一樣的?！?p> “呃……你說的也沒錯?！碑叿兵Q換了一只腳，繼續(xù)翹二郎腿，“明天是珠寶秀的主題報告，可以說是連城珠寶方面最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上次在鏡花水月，你不是盛意拳拳地邀請解伯父給珠寶秀提建議嗎？”
“你的意思是，邀請解伯父出席明天的例會？”
“Bingo！”畢繁鳴夸張地打了一個響指，“既然解伯父出席例會，我們這些晚輩當然不能讓解伯父舟車勞頓了！”
舟車勞頓嘛，還真算不上。
連城珠寶總部大樓跟萬釋地產(chǎn)總部大樓幾乎是挨著的，走路才10分鐘，坐車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情。
“可以?！蹦吆偹惴畔率种械奈募?，抬頭，目光深邃地看向畢繁鳴，“難得你對工作這么上心?！?p> “嘻嘻?！碑叿兵Q擺了擺手，聳了聳肩，“你不用夸我，我會驕傲的?！?p> “聽說，你還去了連城珠寶人事部。”
“喲？”畢繁鳴一手抵著辦公桌桌面，伸長脖子看倪寒，“解莉跟你說的？”
“嗯?！蹦吆p描淡寫地掠過解莉的部分，徑直問：“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畢繁鳴一臉無辜地沖倪寒眨眼睛，裝作沒聽懂。
“為什么，問解小姐要那兩個面試名額?！蹦吆苯影言拞柾暾?，不給畢繁鳴裝不懂的機會。
“不‘為什么’啊！”畢繁鳴再一次往后深深靠著椅背，隨性地舉了舉雙手，拍了拍大腿，“我過去連城珠寶問一下招聘進度，剛好看到適合的人才，所以就‘建議’解莉給她們面試的機會……如此而已?！?p> “真的‘如此而已’？”
“不然呢？”畢繁鳴把問題還給倪寒。
“這次招聘畢竟是連城珠寶的內務。”倪寒收回眼神，繼續(xù)埋頭看文件，“你還是盡量少干預吧?！?p> “我不是‘干預’，我只是幫‘別人’爭取一個公平公正的競聘機會。”
“什么意思？”
“那天‘很熱情’地對你投懷送抱的女人，她完全符合連城珠寶內部招聘的條件。但是……”畢繁鳴故意捏著嗓音，“連城珠寶人事部害怕解莉不高興，所以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她?！碑叿兵Q曖昧地擠了擠眼，“對了，她叫喬黛染?！?p> “無論連城珠寶給不給她面試的機會，那都是連城珠寶的內務問題。你主動要求給她們面試機會，就是干預連城珠寶的內務?！?p> “好唄！”畢繁鳴破罐子破摔地聳了聳肩，“我下次不管就是了?！?p> “嗯?！蹦吆谖募虾灻?，又換了一份文件，“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兄弟……”畢繁鳴邪惡地笑了，“你想不想知道，那天‘熱情地’對你投懷送抱的女人，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