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燒紙女孩,哭喚亡母
“如果有機會的話?!?p> 他本已不抱希望,卻聽見季崖小聲道。
馬副將習武從軍多年,耳力自然了得,就算再細微的動靜他也不會遺漏。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快要彎起的嘴角,心下狂喜。
等季將軍回來,他就與季將軍去說。要是能成的話,他斷言,屬于小姐的未來,一定不會遜色于她的父兄。
說起季小將軍,馬副將不由感慨起來:“您和您哥哥真是造化弄人......”
“我和我哥哥季洵之嗎?或許,是這樣吧?!奔狙聸]有正面回應(yīng)馬副將,只是順著他的話答了句。
趕路無聊,于是馬副將便繼續(xù)扯起話頭:
“季小將軍為了繼承父親的衣缽,明明不愛這條路,卻依舊選擇從軍,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力量從底層廝殺上來,成為今天季將軍認可的好兒子。”
“盡管功名加身,人人艷羨,但我覺得少爺他其實并不開心?!蓖蹯`也插入對話,終于有她可講的內(nèi)容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有季將軍和季小將軍不知,不如說他們是故意忽略。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馬副將一語中的。
他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季洵之是為了什么呢?可能是因為他時刻牢記自己身為季家子的責任。
此子性情清冷,長相俊美,在京中招得無數(shù)貴女傾慕,卻嚴于要求自身,不耽于情愛。
你以為他無情,可他最有情,在自己和家人之間毅然選擇了后者。
當今天下被各種勢力割據(jù),四分五裂。小國多如牛毛,大國中尤以北煜,北禮以及南岳三國實力最盛,使得眾多小國相繼依附稱臣。
季崖是北禮的子民,是北禮大將軍的女兒。
天下是這樣的局勢,因此北禮雖然國名取自禮儀中的禮,朝堂勢力卻以武官為大,重武輕文。
季家要想世代昌盛,就得讓子孫有實力接替父輩手中掌握的權(quán)柄。
季二叔官至禮部侍郎,他的兒子便走科舉之路。
季崖的父親是北禮的大將軍,也就意味著,季洵之能走的路從一開始便被固定了。
“馬叔叔,你知道在裴都之戰(zhàn)出征前夕,我哥哥他跟我說了什么嗎?”
馬副將不自覺的把身體湊上前去,一臉好奇,他想知道。
也就是那一戰(zhàn),讓季洵之名揚整個北禮,眾人對他的看法也由季將軍的兒子變?yōu)榱苏麄€朝野絕不能惹的存在。
“我央求他,哥哥,不要去了,好不好,我怕你......”
“嬌嬌,你怕什么?”見季崖話語停住,王靈問。
季崖失笑:“哥哥當時也這么問我,然后,他說出了我不敢言明的五個字:死在戰(zhàn)場上?!?p> 季崖還記得,季洵之安慰她:“不要怕,我知道你和阿娘還在家中等我,為了你們,我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p> “所以信我,妹妹?!?p> “我信他,可我還是不安?!奔狙轮皬奈撮_口跟人坦露過這些。
“你當時為什么這樣緊張呢?”王靈不解,她覺得這不像她一直以來認識的季崖。
“不是小姐反常,而是你根本不知道這場戰(zhàn)爭的背后意味著什么?!瘪R副將沉聲道。
話談到這兒,馬副將也自覺不該再繼續(xù)談下去,便抽動馬鞭,繼續(xù)趕路。
王靈見狀也沒有追問,畢竟,知不知道對她來說不重要,這并不影響她的生活。
聊天解悶的效果很不錯,馬車不久前出了城門,走上官道。這清脆的馬蹄聲飛快踏響,估摸著再過幾個時辰應(yīng)該就要到莊子上了。
馬副將沒忘了季夫人囑咐他的話,要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安頓。
他本是個軍中副將,卻被安排來趕馬車,就連馬超然自己也沒料到會有今日。
不過這個馬夫他愿意當,也只能由他來當。
季夫人包括他在內(nèi),對季小姐的身邊人身邊事都不得不心存敏感,不是他們杯弓蛇影,而是小姐的運氣確實不算好。
依他看,既已確定了兇手,為何還非得找出證據(jù),萬一找不到呢,就這樣讓自家小姐受委屈。
馬副將這么想著,又覺得還是戰(zhàn)場簡單,只需要憑實力廝殺取勝即可。
“嬌嬌,躺下好好睡一覺吧?!?p> 王靈看著季崖手肘半屈,撐著臉靠在窗邊,仔細一瞧,少女的眼睛竟是微微閉著的。
王靈擔心她真以這種姿勢睡著了,要是手沒支撐好不就容易受傷啦,于是她才出言勸道。
“嗯?!?p> 馬車整體很大,且寬敞舒適,座位鋪有軟墊,剛好可以供人躺下。
伴隨著蟬鳴,在這個搖搖晃晃的馬車里,季崖竟也沉沉睡去。
一陣悅耳的叮鈴叮鈴將她喚醒,似乎是鈴鐺聲,季崖循著音望去。
每個國家的建筑都有自己的特色,季崖空閑之余也喜讀一些介紹各國的雜書,其中便有民風建筑一類。
季崖眼前,一座座氣勢雄偉的宮殿立于大地,飛檐無一不掛鈴,季崖剛剛聽見的聲音就是由它們發(fā)出的。
可這分明不屬于北禮的風格制式,季崖皺眉,飛檐掛鈴,反倒像是......
北煜?!
而且還是北煜的皇宮?!
“母親,你是不是討厭我?!?p> “如果不是我的出生,你也不會死。”
“我每年清明都在這里給您燒紙,位置一次都沒變過,她們說這樣的話您就會回來看我,我照做了,可你一次都沒來?!?p> 一聲聲音色略顯稚嫩的傾訴傳入季崖耳中,明明沒見到人,可季崖卻莫名能感知到這個紀念亡母的女孩情緒越說越低落。
季崖面前是一座大殿,四周空間確實寬廣,只是沒一個人影,周圍除了殿還是殿。
那個燒紙的女孩在哪里呢。還有,燒紙召喚亡母,是誰告訴她的啊,這不是欺騙小孩嗎?
“父皇不在,他去看你了?!?p> 女孩嘴巴一直說個不停,好像有很多委屈想跟她死去的母親說。
“可他卻從不帶上我,他是不是也討厭我?!?p> “哎呀,小祖宗。”季崖因此知道原來還有另一人在場。
“公主,公主,我的小祖宗,可別說這樣的話,陛下要是討厭您,怎么會冊封您為皇太女呢?”
季崖從這兩人的對話中得知,這女孩是個公主,而這里,也真的是皇宮。
可為什么呢,她在北禮的馬車上睡覺,一睜眼卻到了北煜?
一陣狂風向季崖襲來,把季崖吹得不能睜眼,再一看,她被吹到了一棵桃花樹下,見到了這個神秘的燒紙人。
“阿娘,母親,母后......我把這些都喊了個遍,我怕是因為我叫錯了名字你才不來。”
季崖發(fā)覺這個小姑娘真是又可憐又好笑,這些稱呼算什么正經(jīng)名字,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姓名嗎。
“娘,娘,我想你了,季歡想你了?!毙」媚锾帜ㄖ鴾I。
可等季崖看清小姑娘手腕上戴著的飾品后,她懵了。
所以說,現(xiàn)在連獨屬于個人的身份證都帶量產(chǎn)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