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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宴

第五章 銅鏡(三)

林山宴 吉風(fēng)可 2662 2024-09-23 11:16:01

  小小占夢官?!

  王天鳴倒吸一口氣,還從未如此被人看輕過,她壓著騰起的怒火,咬牙道,“你也許對我不大了解。”

  “我很了解?!?p>  “其他占夢官解夢技法精湛,我雖不通此道,但放眼整個大齊,也只有我一個可以進入別人夢境的占夢官!”

  “這我都知道。”

  或許林清越的語氣過于從容。不免讓天鳴的自白顯得有些不要臉,她愣了下,歪過頭,“我的情況,可是太卜令告知你的?”

  當(dāng)初太卜令發(fā)現(xiàn)她的入夢天賦,可是在關(guān)東城門口握著她的手淚眼婆娑地?fù)u啊搖,叮囑她這技法如何金貴如何罕見,需得行事低調(diào),太卜署未來定會把她當(dāng)成絕密對待...可如今,一個全朝都未聽過的控夢師便能知道她的一切?

  林清越眨眨眼,沒吭聲。

  他心想,你的事情,從小到大,全是我安排的,太卜令只有等我命令的資格。但他這些更加自命不凡的話,沒敢說出口。因為面前的姑娘顯然已經(jīng)怒火中燒。

  王天鳴的內(nèi)心確實已經(jīng)翻江倒海,她冷笑一聲,伸出手掌,“牒文給我。”

  “你不是看過了嗎?!?p>  “僅憑一個夢,就要我信你的身份,不夠。再說,你不是不記得剛剛做了什么夢嗎?”

  林清越輕笑了下,“你問我有沒有夢到你,我的確沒有。如你所見,我的夢里什么都沒有?!?p>  所以你看到的街巷里,空無一人。

  “你在夢里所看到的我,只是那三個老漢死后流逝在夢里的一段記憶罷了,我毀掉他們神志的真正時間,是在我來此地的路上。我的夢是空的,我在的地方,可以容納許多人的夢?!?p>  夢,是空的?

  天鳴挑眉細看他,雖然他這說法有些奇怪,但也能解釋的通,她為何沒辦法分辨剛剛那場夢的夢主身份。

  現(xiàn)如今三個老漢已死,林清越進城后也略有耳聞。

  “他們?yōu)楹我獨⒛悖俊?p>  聽到此問,林清越眼里閃過不屑,“準(zhǔn)確說,夢中生異的怪事,京城前段日子也發(fā)生了幾起。我也是在去捕夢時,恰巧處理了他們?!?p>  所謂捕夢差的真正營生,就是處理因夢而生的亂象,他們平日里的差事不多,但一辦起來往往是大事。這一點,王天鳴曉得,也清楚捕夢的差事,一般都是由太卜署下令,若無命令,他們彼此也無權(quán)過問細情。

  但想到林清越與太卜令的官階一樣,現(xiàn)下到底是誰命令了誰,還真不好說。

  她垂眸細思,聽林清越繼續(xù)道,“那三個死者平日為非作歹,并不無辜,但也只是被犧牲的棄子罷了。不過先說好,他們的死與我無關(guān),弄瘋和弄死的區(qū)別,你們總曉得吧?!?p>  話到這里,大門處忽然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敲門聲,是朱藍山差人請來的大夫,他特意吩咐夜半再來,若來早了,大家都沒睡著,也看不出杜大姐在睡夢中的身體情況有何怪異。

  天鳴本想叫文照送大夫回去吧,畢竟現(xiàn)在有了林清越,想必也不需要什么大夫來,但林清越卻適時的咳嗽了兩聲,他的確可以治療因夢而病的人,但他身體上的擦傷,還得尋常大夫來治....

  王天鳴冷笑一聲,不得不請來大夫。大夫在半柱香后從廂房出來,一臉驚異,對著朱藍山長吁短嘆半晌,說他行醫(yī)半生,還從未見過受了如此刺骨刀傷,還能坐著說話的病人,真乃奇人!

  而后他忙去寫外敷藥方,文照跟著一并去抓藥。

  刀傷?

  等在門口的王天鳴聞言眉頭一挑,倏然想起那三位老漢在夢中持刀的兇狠模樣。她心里一驚,進門一通逼問,才知原委。

  原來那三位老漢,并不是第一次受“人”挑唆生事,他們在夢中,幾次欲對林清越不利,起先他的教訓(xùn)只是讓他們做了一場難忘的噩夢,嚇出了些小病罷了。可那三人窮兇極惡,對林清越不依不饒,大齊唯一一位控夢師這才拿走了他們的神志。

  王天鳴靜靜看著林清越,一時愣然,原來他是真的被刺中了。

  “那,夢里從我體內(nèi)散出的銀光,真的救了你?”

  “是,所以我感謝你,一定報答你?!?p>  “那銀光到底是什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是夢里的凈氣,你心中念頭干凈,有此氣息不奇怪,凈氣,可治愈灼傷我的戾氣?!?p>  “夢官們都有?”

  “只你有?!?p>  “為何?”

  “說來話長,日后再說吧。”

  “告訴我。”

  “現(xiàn)在說了你也不會信?!?p>  “你怎知我不信?快,說給我聽。”

  “你上輩子,也是夢官兒,我們曾是眷侶,所以你的氣可治愈我的傷?!?p>  “放你娘的屁!誰會記得上輩子的事兒!”

  “你看,”林清越又帶出一種憂傷難辨的目光,他攤攤手,“我說了,但你不信?!?p>  王天鳴隨后踹門而出,看到朱縣令正守在門口,正眼含一汪熱淚兀自出神。

  天鳴最瞧不得這種矯情模樣,她一掌拍上他的肩,“朱藍山,你到底在哭啥?還非抱著個男人哭?”

  朱縣令擦擦淚,委屈巴巴道,“還不是做了一場夢。夢里,那男子俊逸無雙,對我是極好極好....”

  “打住。男子?與你?”

  “哎呀,一場夢罷了,你計較什么。只是....夢的太真?!彼嗳灰恍?,“在夢里,他愛我,我也愛他,他送我好些東西,有錦緞綢扇,鵝黃羅綺,唇脂銅鏡,耳環(huán)珠釵....怪不得,女子都想嫁給如意郎君,被寵愛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嗐?!?p>  “....那銅鏡可是刻著關(guān)公臉?”

  “正是?!敝焖{山憑空伸出手,好像面前有他深愛的人一般,“他還為我戴上了一個刻蓮的玉鐲,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刻蓮的玉鐲?

  天鳴頓時想起夢中那洗衣女所戴的鐲子,忙與與朱藍山對了半晌細節(jié),確認(rèn)他夢到的很可能就是那女子與情郎的一段往事。

  可那女子是百年前的人,最后曾向吳郎求情,那吳郎....又是誰呢?

  千絲萬縷,無處可尋,天鳴只要朱藍山迅速派人去禪院對面的河流里,看是否能撈出一具尸骨出來,朱藍山聽聞那女子已是一具枯骨,心中一凜,哪怕現(xiàn)在河面已經(jīng)結(jié)冰,還是匆匆忙忙,大半夜帶人去砸冰撈尸。

  他未曾懷疑天鳴的夢到底是否具有真實性。只要是王天鳴說的,朱藍山都奉若御旨一般。

  朱藍山走后,林清越去看了杜大姐,他入夢并不需要睡著,只需把手搭在她的脈搏上,便可與之同感。

  王天鳴的內(nèi)心又是一陣沖擊,她靠在門邊,皺著眉頭看星星。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天鳴卻是頭也沒回,只問,“可看出什么了?”

  “她沒做夢?!?p>  “???”王天鳴倏然回眸,目光落在杜大姐難得紅潤的臉頰上,“這就純睡???她不是相思病嗎?”

  “不是相思病,只是過去曾對一段感情有所虧欠,夢里找來罷了?!?p>  “她可從未與男子交好過?!?p>  “那就是更久之前,或許是上輩子,上上輩子,若有所欠,無論多久,總歸是要找來的。”

  王天鳴嘴角抽動,重述了遍杜大姐的事,末了問他,“她不會真的愛上一只雪狐吧?”

  “你剛剛不是說,她愛慕的是朱藍山嗎?!?p>  王天鳴啞然半晌,“難道!朱藍山是狐貍精?”

  林清越聞言輕笑,不大認(rèn)可,只道,“夢是現(xiàn)實的映射,可現(xiàn)實何曾不是夢的顯化?你是占夢官,一定早就明白,夢境,本就不單是虛幻一場。有時候,夢才是真的。”

  “那....雪狐算什么?”

  “前塵往事,若要探知細情,還得從頭來過??傊糯蠼愕牟“Y,現(xiàn)在治不了。我受傷未愈,還得多多修養(yǎng)。”

  “.....”

  他矯情的咳嗽了幾聲,“朱藍山與她的關(guān)系,還要你費心找尋了?!?p>  “.....”

  林清越說得理直氣壯,道了句“早些休息”后,還順手摸走桌上剩下的半只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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