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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只狐貍歸京,在京城殺瘋了

甘水村(四)

撿只狐貍歸京,在京城殺瘋了 ·王其 2128 2024-11-15 12:00:00

  身下的骨架子腳步一轉,再拐兩道,進入到一處熱氣騰騰的空間,頃刻間,熱氣撲面而來。

  溫云長慌忙閉眼,只覺得自己被輕柔地平放在一座榻上,聽得腳步聲離去,她松了口氣。

  再一睜眼,卻正對上一雙與先前如出一轍的灰眼!

  灰眼與黑眸緘默對視,滿室水汽蒸騰,溫云長卻后背發(fā)涼。

  “啊——”溫云長一把撲上去,死死捂斷怪人張嘴欲叫的聲音,提膝壓住怪人的喉頸,感覺自己壓在了一堆骨頭上,掙扎間還咔咔直響。

  手下怪人絲毫沒有收到影響,仍“唔唔”叫喚著,不知疲憊地蠻力掙扎著。

  溫云長手中、膝下加勁,無所察覺的黑紅之炁再次從體內(nèi)溢出,攀上四肢。

  怪人猛地抬手,黑氣直直沖她的眼睛襲來!

  溫云長一手扣住,反手一擰,卻不想手下的胳膊竟驟然折斷!

  來不及驚異,裹挾著緋紅之炁的手刀利落,怪人瞬間癱軟,確認膝下掙扎的力量徹底消失,溫云長才敢松手松膝,一屁股跌坐開。環(huán)顧四周,半人高的木桶裝滿熱水,一旁的架子上還掛著兩件墨色的袍子,看著像是新制的。架子后似乎靠著個方方正正的箱子。

  書箱!

  褐木支架上掛著手作精細的青色荷紋繡香囊,是余祐的書箱!

  “狐君!”

  “狐君醒醒!我找著余兄的書箱了!”

  她慌忙翻身爬起,推聳另一榻上的睡美人,腦中竟還有功夫一閃而過:熱氣蒸騰后,狐君身上的草木之息好像比更重了,還怪好聞的。

  見榻上人悠悠轉醒,溫云長長舒一口氣,后撤一步,又急急一把掏出懷里的東西。

  一小塊皺巴巴的灰色麻布,隱隱帶著些那怪人身上的腥臭和腐爛味,像是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混雜各類穢物發(fā)酵的氣味。

  迎著紙窗透進的微弱日光,總算看清了那歪歪扭扭的褐字:燒之。

  “之”字的最后一捺墨跡斷斷續(xù)續(xù),說像是捺,不如說更像是用筆戳出來的。

  那怪人是誰?為什么是那副恐怖模樣?為什么塞這個給她?“燒之”燒誰?還有何甘水為什么說甘泉苦?余祐到底在哪?他還……還活著嗎?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沖擊溫云長的腦子,撞得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村子不大,迷藥倒是下的真猛啊?!?p>  一聲輕笑把溫云長拉回了現(xiàn)實,看看眼前重新暈暈沉沉還勉強掛笑的病弱美人,又看看倒在一旁的怪人,她不禁心中感慨:果然妖孽和妖孽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

  “你那糖丸里加了什么?”

  “一些清神的藥材而已?!?p>  “你膽子倒是不小,不怕了?”狐晚花面色有些發(fā)白,看來這些怪事把他嚇得不輕。

  “無礙?!?p>  她強忍心中的不適,蹲下身再次仔細打量地上的人,是位滿頭花白的老者,跟她先前看到的人一樣,身體冰冷,膚色青白,瞳色發(fā)灰,口中零散立著幾顆磨損嚴重的老牙。

  溫云長看著,總覺得這些怪人像是……

  “尸體?!比缬竦纳ひ艉退恢\而合。

  “不,不對!”溫云長卻突然推翻兩人的結論,急促道:“不是尸體!方才打斗間,我分明感覺到他有脈搏,還會呼吸!”

  可這滿身黑氣分明已非活人!

  “狐兄還是避一避吧?!睖卦崎L斂眉,準備親自動手一探究竟。

  “慢著!”狐晚花聽聞眉頭乍然一跳,懨懨掩鼻,兩指捏著隨身折扇嫌棄地遞過來,“用這個吧。”

  這么折騰都沒丟?這是什么大氏族家公子必備不成?

  溫云長油然起敬,雙手接過,調(diào)頭一把撥開衣襟,眼下光景卻讓兩人驚得一窒。

  胸前青白色的皮膚好似一層沾過水的薄紙,上頭畫著數(shù)道扭曲的陳舊老疤,皺巴巴地貼附在清晰可見的骨頭上,腰腹間的薄膚下無物支撐,無力向內(nèi)凹陷,一道黑線縮在皺在一起的皮膚之間,折扇輕輕調(diào)起褶膚,是縫衣的黑線,針腳細膩。

  可偏偏這樣死的不能再死的身體,胸膛卻仍然如常人呼吸一般一起一伏,細感之下還有微弱的脈搏!

  溫云長面色有些發(fā)青,“我們得快些找到余兄,余兄還有沒有留什么密語?他人在哪?”

  “只知還在村里,”狐晚花總盈著笑意的眼睛冷了下來,鼻翼微動,“進村的路就這一條,我們得往里面找找。”

  溫云長沖他微微頷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把匕首塞到他手中,“等會若有危險,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這刀還算銳利,你拿著防身。”

  狐晚花一怔,難得顯得有些呆意,“那你呢?”

  “我有些功夫傍身,實在不行還能拼幾個回合,”溫云長勉強扯出抹笑,“狐君莫怕,不會有事的。”像是在安慰眼前人,又像是在寬慰自己。

  溫云長透過門縫窗縫向外打量,村子落坐在山谷間,藏身的小屋臨路,斜前是一片大空地,靠屋一側隱約可見進山的入口,中央搭了個一丈多高的四方竹架,一塊藍布圍繞四周下半段,上半段一面掛有三塊擋布,應是木偶戲的戲臺。

  空地背后樹影重重,石山坐西面東,拔地而起,高聳入云,在谷間投下遮日的陰翳。

  偶有裸露的石壁上巖石凹凸不平、野草穿石而出、高木盤繞而生,愈發(fā)襯得石壁斑駁不清,如鬼臉矗立其間。

  溫云長只能憑借隱約可見的移動的黑霧,判斷村民前進的方向。

  屋后臨山無路,溫云長支起窗戶,悄然翻身落地,反手撐了一把狐晚花,壓著嗓子再次叮囑道:“前頭沒有房子了,這一家應該是最里的一戶,再往里走就得上山,藏人的地方就只有巖洞了,地形復雜,你千萬記清路,有危險就跑!”

  盯著狐晚花不情不愿地點了頭,帶人便弓身從屋后穿林,繞過空地,隔著段林子順著山路的方向前走去,坡勢向上愈陡,幾次險些踩空滾落,只一柱香的功夫,她額角汗珠滾落而下。

  忽的,她止步壓低身子,蹙眉望去——

  遙見崖下一抹幽藍靜臥谷間,是一池清潭。

  水潭被茂密的植被親親密密地環(huán)抱著,位置極為隱蔽,若不是登山而上,根本注意不到。

  譚面湛藍,往下卻是深邃的藍黑,望不見底。周遭不見源頭,好若憑空穿石而出,靜靜仰窺山間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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