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龍,元力境,不得不說,十二歲已經(jīng)元力境地,就是在整個大陸也能說優(yōu)秀了,可優(yōu)秀并不代表強大。
在藍馬,別說元力境,就是元氣境沒有過萬,也大有幾千,顧小龍深深的知道這點,所以他走到了現(xiàn)在。就如一只偷偷啃食大船的螻蟻,他總是能躲過人們匆忙的腳步。
而從另一個角度,也折射出藍馬這架被風雪架空的馬車,不管是社會治安體制,還是國家政治制度,都已如一朽木,任由顧小龍在上面,雕刻出下層民眾的憤懣。
換句話說就是,藍馬普通民眾在某種程度上,是需要這種破壞地,因為當人們吃不飽的時候,他們最直接,能想到并抱怨的就是糧庫里堆積如山的糧食。
他們希望所有人都餓著,只有那樣,他們才能不會恐懼于明天,那個只有他一人挨餓的日子。
而同時,顧小龍的行為,也讓飽受剝削和壓迫的藍馬民眾,在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當權者臉上,看到了難得一見的肉疼,這種肉疼正是藍馬民眾此時心理所需要的,這是一種長時間積累下來的社會情緒。
沒有人會注意這些情緒,皇帝牙克斯不會,元老會不會,治安總署烏蘭托布不會,軍方不會,那個遠處的風雪帝國就更不會。
這就是傀儡國度悲哀,他們從來不專注腳下的路,因為連方向他們都沒有。
直到顧小龍的出現(xiàn),這種情緒變成了一種元素,可以使人燃燒起來的元素。
挨著餓的、吃不飽的、吃飽有錢有糧有政治夢想的、他們都從燒糧事件上,看到了藍馬這臺政治機器的脆弱。
因為這種脆弱,人們又看到了一種可能。
于是一種人類本能的特性被激發(fā)出來,就如破開黑暗的曙光,以一種誰都無法描述的方式瞬間照亮大地,這種特性就是——模仿。
380年8月20日,北大陸南部的蝗災剛剛落下帷幕,抑或是怕災區(qū)人民不能從悲哀中及時跳出,藍馬,一場由普通民眾雕刻的史書,華麗登場。
圣里怒家糧庫被搶、被燒、狂龍洞軍備17處糧庫被燒,納蘭海首府守備庫被搶,不算小城小鎮(zhèn),幾乎是一天時間,像一場商議好的戰(zhàn)役。
要問現(xiàn)在的藍馬最流行的是什么?不是你吃飽了沒有!不是你收到當?shù)爻鞘氐姆职l(fā)了沒有!是你燒糧了沒有。
事態(tài)還在惡化,以眾多大人物們不愿意多想的速度。
如果說狗兒一老一少是一縷破曉的曙光,讓藍馬人看清了黑白。
那么顧小龍就像一顆小的不能再小的圖釘,他扎破了藍馬這個看起來龐大而豐滿的氣球。
狗兒和倪逝水更多的是讓人們去想,而顧小龍直接告訴你做。
就這樣狗兒和顧小龍,在完全沒有協(xié)商的情況下,完美完成了他們在大陸上若干合作中的第一次配合。
他們用不同的手法,屠宰著藍馬。
烏蘭托布想生吞了顧小龍,活剝了狗兒,可他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高大的皇帝,在最不該的時候,做了一件最不該的事,免去烏蘭托布治安總署的職務,收監(jiān)帝刑司。
帝刑司是藍馬僅次于元老族規(guī)的司法部門,專門審理藍馬******高官的場所。
新的治安總署是夏赫,是風雪帝國駐藍馬總顧問卓太的得意弟子,和用一袋小米幾個數(shù)字,就把皇都軍忽悠出藍馬的卓太一樣,夏赫同樣有引以為傲的口才。
夏赫上任很負責,第一時間行駛了他做為治安總署統(tǒng)領的職責,向藍馬全境宣布,顧小龍、狗兒、以及那個不知名的邋遢老頭,為暴力者。
同時呵斥黃瑤帝國,夏赫認為黃瑤人是沒有道德底線的,燒糧殺人,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北大陸即將面臨糧荒的時候。極其不道德之相當不道德,一份長達96頁的關于大陸治安之淺論,用藍馬治安總署的名義昭告天下。
夏赫的才華引起了北大陸眾多國家的普遍關注,尤其是風雪帝國,西風侯也借此發(fā)表《關于大陸糧食》一文,不過沒人家夏赫寫的多,也就不到4頁。
夏赫的治安論花去了藍馬大量的金幣,因為96頁的長度,北大陸發(fā)行,單就印刷就是一筆很龐大的開支。
夏赫又一次展露了他說服方面的天賦,說服了皇帝。
倒是風雪候的關于糧食,各國都沒有提出討要印刷的費用,一來風雪候的意思也就4頁,二來,也是最主要的,風雪侯在這4頁上簡單的闡述了一件事情,很客觀,黃瑤是北大陸最大的糧食輸出國,在此大災之際各國理應繼續(xù)抱合作、共勉的態(tài)度,最后表揚了一下黃瑤的農業(yè)生產(chǎn)技術和水平,同時也小拍了下黃陵壽的馬屁。
黃瑤的左相司徒箭針對夏赫的治安論,提出了針對性的質疑,一張紙不到,三行字,大概意思如下。
第一行,圣明的領袖們你們好!
第二行,請讓我問問,現(xiàn)在,在黃瑤的大地上有多少個藍馬人,正在燒糧殺人?
第三行,黃瑤左部司丞·司徒箭。
或許是由于太短,各國都沒好意思開口索要印刷費用。
而夏赫給出的關于司徒箭質疑印刷費用更精辟,就四個字,理屈詞窮!
在各國都忙著看論文的這個檔口,紅山軍非常感謝夏赫的治安論里折射出的信息。
狗兒、顧小龍、倪逝水、都活著。
在淅淅瀝瀝的細雨中,劉青山送走了快要瘋掉的司空常見。
不遠處的雨幕里,司空常見、六碗半、林和尚、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隱沒在山梁后的荒坡上。
拿出蘇平留給自己的手鏈,這也是蘇平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走的太干凈了,以至于自己想都不敢去想,怕弄臟心中那份潔白的思念。
已經(jīng)有很多人吵吵著要給蘇平立碑塑傳,這其中不只是紅山士兵,更多的是來自住上新房的農民。他沒有應承,他想在所有人回來后,把哪位遠在幾千里外的兄弟以及士兵一起埋葬。
因為他知道,平時少言寡語的蘇平最怕寂寞。
380年9月4日,藍馬被一場更大的風暴席卷,
度四破大暴動。
度四破是藍馬圣里的一個小城,也是獸城騙糧最多的地方,因為拉野卡酷發(fā)妻的父親,就是這個小城的城守。
城守在那次購糧中賺取了大量的金幣,多到足夠埋葬他自己,直到全城真的無糧可售,直到快餓死的人們沖進他的府邸。
城守是數(shù)著金幣被饑民活活踩死的,人太多了,錢也太多了,然后饑民沒有管死去的城守,拿著搶到的錢散去。
本來,這就像一場過坡的野火,過去了,也就過去,可藍馬的運氣實在不好。
有一個從黃瑤來的漢子,雖然他不會藍馬語,但絲毫不影響他對難民這種特殊人群的指揮才能。
裝了個啞巴,靠著道域境的修為,用一次次勝利,最大可能的調動起民眾的信心,于是越來越多的人趕來,直到治安總署的夏赫慌里慌張的跑到皇宮問皇帝“咋地?”
380年秋,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揭開了藍馬死亡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