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爍的上書,先是遞交與內(nèi)閣,內(nèi)閣李國普看到后,大驚失色,沒成想這黃立極剛剛離開京師,朱由檢便迫不及待的開始為張居正平反了,李國普比之黃立極少了些固執(zhí),多了些豪氣,但讓自己攤上為張居正平反這種大事,也讓他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感覺無從下手,又不知道該怎么選擇,他的本心是向著為張居正平反的,可是他清楚,為張居正平反后,朝廷幾年內(nèi),圍繞的最主要的大事,就是變法,可是作為代首輔的他不想在朝廷發(fā)生一次政治波動,看到李爍的上書后,李國普不急著送往養(yǎng)心殿,反而把袁崇煥給找來。
袁崇煥進入內(nèi)閣后,李國普便把李爍的上書遞給袁崇煥,輕聲道:“袁大人,你看一看,這李爍又要胡鬧了?!?p> 袁崇煥接過上書,詳細的看了起來,袁崇煥臉色有些不好,眉頭緊皺,把李爍的奏章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李國普:“李閣老,你意何為?”
實然,朱由檢選擇是對的,若是此時的內(nèi)閣還是原班人馬,以黃立極為首的話,當黃立極看到這封奏章的話,一定會破口大罵,并極力反對,而此時的李國普卻與黃立極不同,他雖然有些為難,但也在盡力的想著法子,怎么處理這道奏章。
“李爍率性而為,為張居正平反之事,早在新帝登基之初便被提起,不過那時候黃閣老痛罵李爍,卻受到新帝的訓斥,可見當今皇上對待張居正這件事情是向著李爍的?!崩顕瞻言捳f道這里,遲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更何況黃閣老剛走,這李爍就重提此事,若是本官沒有任何作為,朝局亂了,那全部的罪責可都在我們內(nèi)閣身上啊?!崩顕瞻堰@話說到這里,已是十分明白,這就是政治,他心里面向著為張居正平反,覺得新政都為大明朝解決諸多的問題,比如民間的土地兼并,減少百姓對官府的仇視,為大明創(chuàng)造更多的稅收,可他乃是內(nèi)閣首輔,有的時候,他不能一心順著自己的本意來,他可不是當年威風赫赫的張居正,他要一方面顧忌著皇上的感受,另一方面也要安撫百官的心,更何況此時的皇帝比之歷朝皇帝都難伺候。
袁崇煥當然聽出了李國普的言外之意:“皇上看重李爍,滿朝文武哪個不知,又哪個不曉呢?當然,本官也十分敬佩李爍,在陜西搞的有聲有色,但本官卻覺得這李爍與皇上有些太急了,李爍上奏為張居正平反,本就是皇上的授意,雖說皇上此時在朝中已經(jīng)有了威望,他的旨意,官員多數(shù)不敢反對,但為張居正平反這件事情,不同與以前,百官定會據(jù)理力爭,若是李閣老處理不當,也會有大事發(fā)生。”
李國普看了一眼袁崇煥,沉思一陣,他想要拉攏袁崇煥成為他的盟友,因為他明白,在崇禎元年,他就會被正式加封與內(nèi)閣首輔,到了那時候,內(nèi)閣的輔臣也會增加,若是在內(nèi)閣中沒有人幫自己說話,那內(nèi)閣首輔便就做的太憋屈了,而他與袁崇煥,至今為止,從未發(fā)現(xiàn)兩人有過什么政治分歧,袁崇煥對于李國普的拉攏,不卑不亢。
“袁大人說的對,本官也清楚,這道奏章是皇上授意李爍所上的,想必此時皇上正在養(yǎng)心殿中等著這道奏章呢?”
“先不忙著送去?!痹鐭ㄝp聲說道。
“何意?”
“雖說我們二人都覺得這件事情乃是皇上授意的,可也只是假想,沒什么證據(jù),午時,皇上若是派人來催的話,證明皇上是知道這道奏章的存在,那時候,我們隨機應變?!?p> “哎,也只能如此了,不過袁大人與我都明白一件事情,為張居正平反并不難,難的是平反之后的事情?!崩顕疹H為無奈的說道。
“對啊,為張居正平反之后,那些向著新政的官員,甚至是李爍,一定會再進一步,提出恢復新政?!痹鐭ㄕf出了自己的擔憂,不在其職,不謀其責,若他的身份只是個兵部尚書的話,對待李爍上書為張居正請命平反這件事情,持著支持的態(tài)度,可他加了東閣大學士,入了內(nèi)閣,想法卻變了。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袁大人不必有任何隱瞞,我想聽袁大人關于新政是何看法?”
“新政雖好,但本官以為若是在全國上下推行的話,可能適得其反,李閣老心中應該清楚,這地方的官員與鄉(xiāng)紳財主關系極好,特別是富裕的地方,這種情況尤為嚴重,若是為張居正平反后,皇上便迫不及待的重啟新政,對此時的朝廷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痹鐭ㄕf出了自己的擔憂,也表達出他向著新政的念頭。
李國普聽完袁崇煥的話后,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水,后說道:“本官與袁大人所想不謀而合,新政雖好,但卻不適合此時的大明,本官現(xiàn)在擔憂的事情也正在此處,皇上雖是英武,但畢竟年輕,咱們兩個能看出來,皇上卻不一定能知道里面的厲害關系啊?!?p> “此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睂Υ@種情況,一向傲氣十足的袁崇煥也頗為無奈。
正如袁崇煥所想一般,此時在養(yǎng)心殿中的朱由檢一大早便在龍案上尋找奏章,不過找了兩三次都沒有找到,心中想著,難不成是奏章還沒有入京呢,自己心中算算時日,覺得應該入京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朱由檢終于忍不下去了,他讓章功去內(nèi)閣查看,陜西李爍的奏章可曾入京,若是入京,讓李國普帶著奏章來見自己。
章功到了內(nèi)閣時,袁崇煥已經(jīng)去了兵部辦差,所辦的差事便是朱由檢交代給他的京營出關的事情。
章功見到李國普后,恭敬的說道:“李閣老,皇上詢問,陜西巡撫李爍近日可有奏疏?!?p> 實際讓當李國普見到章功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他與袁崇煥所料不錯,李爍的上奏就是朱由檢指使的。
“李爍的奏章確實入京,本官正想拿著去面見皇上,正在此時章公公來了,可也巧了?!?p> 章功笑著道:“那還真是巧了,皇上的旨意便是讓李閣老拿著李巡撫的奏章去養(yǎng)心殿面圣呢?”
聽到章功的話后,李國普的臉色沒有發(fā)生一點變化。
“那皇上可還召見其他官員?!崩顕赵囂降?p> “小的不知?!闭鹿σ踩鐚嵒卮穑m然他是養(yǎng)心殿的領班太監(jiān),但還不敢在李國普面前無的放矢,他出了養(yǎng)心殿,又怎么能斷定朱由檢是否在他離開的期間召見其他的官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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