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之后,李國普便跟著章功去了養(yǎng)心殿。
而朱由檢也沒有召見任何官員,即便李爍的奏章已經入了京師,他也要先于李國普商討一二,才能拿到朝堂上面議論。
李國普手中拿著奏章來到了養(yǎng)心殿,行禮之后,朱由檢便開口詢問道:“李國普,你手中拿著的可是李爍的上書?”
“啟稟皇上,正是陜西巡撫李爍的上奏?!崩顕照f完后,便雙手舉起遞給了身邊的章功。
章功拿到奏章后,又走到龍案前,遞給了已經迫不及待的朱由檢的手中。
奏章到了朱由檢的手中后,朱由檢卻顯得不再那么急迫,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這奏章想必早早的就到了京師,這李國普卻壓了下來,意味十分明顯。
“李國普,想必你已經看過了奏章吧?!闭f著朱由檢把奏章放到了龍案上。
“微臣確實看過?!崩顕杖鐚嵒卮鸬?。
“李爍奏章上都說了些什么?”朱由檢已經不打算去看奏章了。
李國普看到朱由檢的舉動,便就清楚朱由檢已經看透了自己的把戲,并且心中十分不舒服。
聽完朱由檢讓自己說李爍的奏章時,也沒有耽擱,把李爍的奏章如實說了一遍,讓李國普驚訝的事情,從頭至尾,朱由檢的臉色沒有發(fā)生一點變化,依然是那么鎮(zhèn)定。
稟報完后,朱由檢輕聲道:“李爍再提為張居正平反,朕該如何?”朱由檢以退為進,看樣子是把包袱扔給了李國普,可李國普也不是普通人,他當然知道朱由檢的用意,朱由檢詢問自己該如何辦,有兩個政治目的,一是恐嚇自己,首先在政治場上,有的時候希斯底里不如保持沉默,如果此時朱由檢怒聲與李國普對話,那么李國普作為內閣首輔,為了自己的名義,肯定不會退步,可若是皇帝保持沉默,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那么李國普便會沉不住氣,事實上,現(xiàn)在已經起到了朱由檢想要的效果,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如此大事,他對李國普說,朕該如何自處?這表明著朱由檢的政治態(tài)度,告訴李國普自己十分信任他,與黃立極不一樣,朱由檢希望,李國普代表的內閣能真正成為大明朝最高決策層,也能激勵李國普。
朱由檢問李國普,倒是讓李國普有些為難,他該怎么說,又該怎么做,心中惶恐,停頓一會兒說道:“此事干系重大,微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去辦,不如先把奏章壓中不發(fā),等到朝廷把京營出關的事情完成,騰出手腳,在來處理這件事情?!崩顕諞]有辦法,只能這般說道,他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雖然沒有錯誤,但會讓朱由檢心中不喜,可他也沒有辦法,若是自己在這養(yǎng)心殿中表示同意為張居正平反,那自己跟李爍一樣,都會成為百官攻伐的對象,如果一個處理不當,會與前幾日的黃立極一般,諸多罪名,強加于身,當然他也不全是為自己而想,他心中依然惦記著大明朝,新政,真的適合現(xiàn)在的大明朝嗎?
果不其然,朱由檢聽完李國普的話后,心中有些不痛快,當下冷冷的說道:“留中不發(fā),難不成朕的李閣老遇到事情,就知道留中不發(fā)嗎?那朕要內閣何用,朕還希望李國普你能輔佐朕重現(xiàn)大明輝煌,現(xiàn)在看來,希望終成夢幻,你畏首畏尾,難成大事?朕又如何放心?!?p> 朱由檢情緒變化雖然不是很大,但這些話卻讓李國普難以接受,這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質疑,或者是失望。
聽完朱由檢的話后,李國普有些沉不住氣,終于開口說道:“皇上,當微臣看到這封奏章的時候,不敢耽擱,立馬找來袁大人共同商議,我們二人雖想為張居正大人平反,但都清楚為張居正平反之后,新政就會成為內閣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微臣覺得,新政雖然能在神宗年間起到很好的效果,但在此時,卻不適合?!?p> 朱由檢聽完李國普的話后,心中也十分滿意,他當然知道現(xiàn)在與神宗年間是不一樣的,現(xiàn)在這種局勢,只能快刀斬亂麻,而為張居正平反后,若是照搬張居正擬定的新政實施,那國家絕對會亂,所有人都想錯了朱由檢的想法,他最需要的不是什么新政,而是為張居正平反,這才是他的政治目的,為張居正平反后,便可名正言順的談變法圖強,新政的實施倒是成了次要。
“那李國普,你可同意為張居正平反?”朱由檢開門見山的說道。
作為帝王,朱由檢已經慣用了自己的威勢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若是過于軟弱,在大明朝這個特殊的政治體系中,絕對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到這個時候李國普才明白黃立極的苦衷,在黃立極當政的時候,有許多政治意見都與朱由檢不同,最后卻只能服從帝威,心中定會十分憋屈,好像內閣首輔與永樂時期的一般,只是個擺設,大事小事都要先要皇上同意,現(xiàn)在李國普正在面臨著黃立極以前所經歷的局面,心中自嘲道:“怪不得黃立極走的時候那么干脆?!彪m然心中這么想著,但李國普卻沒有一絲請辭的打算,像朱由檢這樣的君主在大明朝十分少見,他的性格強勢,權利心重,當然有些利處,也會有些弊端,利處是這樣的帝王勤政,并且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做成,弊端便是,這樣的帝王有些狂妄,急功近利,而朱由檢給李國普的感覺便是這樣。
事到如今,李國普已經到了不能不表態(tài)的地步。
“微臣同意為張居正大人平反。但微臣希望皇上能為大局著想,緩緩圖之?!崩顕諢o奈的說道。
“即是同意,你可有安排與統(tǒng)籌。”
“微臣才薄,還未做出安排,只想著先于皇上商議后,在做打算?!崩顕张c黃立極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在面對朱由檢的時候,他們的感受都是一樣的,被壓制的喘不上氣,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是被皇帝逼著說的,逼著做的。
“既然你心中沒有章程,朕便對你說一說,有內閣通知京師各級官員,明日太和殿論政,把李爍的奏章在太和殿上當眾宣布,在太和殿中,李國普你可不要忘了今日在養(yǎng)心殿中你自己對朕說的話。”
“皇上,這,這有不妥之處吧,此時與蒙古聯(lián)盟還未落下帷幕,朝廷要在著手安排營軍出關之事,正值多事之秋,現(xiàn)在,在提為張居正大人平反,不是最佳時機吧?!甭牭街煊蓹z明日便要論政,這李國普也忍不住氣勸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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