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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花

第十七章 塵封的故事

冰涼花 童葉 2535 2012-05-18 23:35:58

    “我在想那個在宿舍流傳過的故事?!?p>  “什么故事?”冷睿寒也放眼望向園內(nèi),一臉的無所畏懼。比起江浸悅,他是忠實大膽的唯物論者,什么怨鬼復仇,陰魂附體的傳說根本嚇不到他。

  在醫(yī)學院讀書的時候,幾個同學惡作劇,偷偷把他一個人關在解剖室,還賭他敢不敢跟死人呆一晚上。結果他一直專注于解刨,直到精準地取出尸體的內(nèi)臟,完美地縫合傷口,才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鎖上。那晚正巧他沒帶手機,聯(lián)系不上管解員,他索性三把椅子簡單地一拼,順著硬邦邦的椅面?zhèn)壬硪惶桑幌麕追昼娋秃艉羧胨?。如果不是滿屋的福爾馬林味兒直沖鼻子,他很可能會一覺通睡到天亮。從那以后,他幾乎成了醫(yī)學院的傳奇人物,“冷一刀”的外號也由此叫響臨床系。

  冷睿寒輕笑著在鐵門前找了張石凳坐了一半,兩條長腿往前一伸,一手拍著另一半石凳:“就坐在這里給我將鬼故事,更有氣氛,你敢不敢?”他是故意的,江浸悅的膽量是嚇出來的。

  果然,江浸悅從容走到冷睿寒身邊,坐到了那半邊石凳上,石凳很窄,兩人上半身交錯疊在一起,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是穿上泡沫外衣的一個人,劉德華演的那個“大塊頭”好像就是這個樣子。江浸悅想起周五的晚上,他們倆拼接在那張小床上,他緊緊抱著她,她一動都不敢動,咬著下唇笑起來。她好像真的不覺得害怕,仿佛坐在教室的木凳子上講課一樣,輕輕倚在冷睿寒身上,娓娓道出塵封在宿舍樓的故事。

  那是38年前,宿舍樓住著電廠的職工,其中有剛從電廠中學畢業(yè)的學生,17、8歲,這批學生中,有個女孩很漂亮,長得很像當年的電影明星王丹鳳,因為她是在鍋爐車間上班,大家都叫她“火鳳凰”。兩個男孩同時喜歡上了她,女孩是個執(zhí)著的剛烈女子,她只喜歡其中一個,對另一個卻是冷若冰霜,這讓那個男孩很難受,他連接近女孩的機會都沒有。

  后來,一場“一月風暴”在全國范圍掀起了持槍開炮的派性斗爭,學校停課,工廠停產(chǎn),年輕人紛紛舉起鋼槍,投入到戰(zhàn)斗中。女孩和她的心上人因不同的信仰站到了對立的陣地中,而另一個男孩位趁機討女孩歡心,加入到了她那一派。當戰(zhàn)斗進行到生死關頭,女孩喜歡的男孩所在派系人員死傷慘重,剩下寥寥幾人死死守在水塔上,包括男孩。但他已經(jīng)受了傷,女孩實在狠不下心繼續(xù)開槍,她放下了武器,但跟她一起的男孩仍舊朝受傷的男孩猛烈地開火,眼看喜歡的男孩鮮血淋漓,女孩重又端起了槍朝身邊的男孩連發(fā)三彈……

  江浸悅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冷睿寒,眼波閃閃,他也正目光灼灼地凝視她。

  “睿寒,如果我們也生在那個時代,如果我們的理想相背,你會怎么選擇?”江浸悅明知道冷睿寒不會正面回答她,可她還是問了。

  冷睿寒似乎料到她會這么問,狡黠地一笑,“如果真是那樣,我哪一派都不參加,我呀!我就成天地睡大覺,那多舒服自在啊!”

  “那我呢?你就不管我了?”話一出口,江浸悅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又上冷睿寒的套了。

  冷睿寒已經(jīng)笑出了聲,不過他沒有順著江浸悅的話說下去,在坐擁幾十座墓碑的大門前打情罵俏實在是不相合宜。笑了幾聲,他就適時地止住,問道:“后來呢?那兩個男孩都死了嗎?”

  “至于故事的結局,有不同的說法,有的說跟女孩一派的男孩被她打死了,有的說他沒有死,至今還活著,有的說女孩和她喜歡的男孩一起離開了這里,有的說,三個人都被亂槍打死了……”

  “我還是不明白這個故事跟宿舍有什么關系呢?”

  江浸悅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向冷睿寒身上靠得更緊:“你知道她當年住的哪間房嗎?”

  冷睿寒終于笑不出來,他摟住江浸悅:“不會這么巧吧!204?”

  江浸悅悠悠點頭,輕嘆一聲:“天意吧!也許上天要我去解開其中的迷。”

  “你真的不怕?”冷睿寒開始擔心。

  江浸悅眼眸閃爍:“怕也沒用,不就是有人唱歌嗎?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在跟我捉迷藏。”

  回到204,江浸悅開始忙乎著熬中藥,她從塑料口袋里取出紙袋,將紙袋里的10幾味中草藥抖進藥罐子,藥罐容量不大,一次只能熬一服,一股濃烈的藥味沖進鼻子里,不用吸,江浸悅也能嗅出其中的苦味,不過,苦味之中似乎還夾雜著隱隱熟悉的味道。

  江浸悅呆望著藥罐,努力在腦海中打撈記憶的碎片,其實她明知這樣做是徒勞,不止一次,撈起來一網(wǎng)碎片都合不上號,而需要的一片或兩片卻如石沉海底,無論她怎么使勁都撈不上來。

  江浸悅打算放棄,冷睿寒從她手上拖過藥罐,湊近聞了聞,鼻翼翕動,猶如聞藥識材的老中醫(yī),聞了一陣他放下藥罐:“這個味兒跟王素用的香水有點像?!?p>  自己撈不上來的那一片被冷睿寒一網(wǎng)中的,他的心思果然比自己細密,不過,她想要的似乎不止是王素這一片。江浸悅有些沮喪,為什么劉芬芳抓的中藥跟王素的香水味兒那么親呢?她又不認識王素,難道王素也吃過劉芬芳抓的藥?

  “這是什么藥的味?王素的香水又怎么會有那種藥味?我說怎么沒在市面上見過她用那種奇怪的香型。”怪事一樁接一樁,江浸悅感到自己就像雜技團玩帽子戲法的蹩腳演員,拋向她的帽子接二連三,她手腳并用,看似精彩,卻一頂都接不住。

  冷睿寒伸手從藥罐里抓了一把散碎藥草葉,用手輕輕細捻,搖搖頭:“10幾味藥混在一起,我也分不出到底是哪一種藥的味兒,待會兒打電話問問我媽,看看藥方,或許能分辨出來。”

  他松開手,讓面上的粗枝大葉落入罐中,沉底的粉末留在了手上,他舉起雙手,拍了幾拍。粉末立刻鉆進了江浸悅鼻子里,一陣陣發(fā)癢,想要打噴嚏,又打不出來,抽了幾口氣后,噴嚏像是找錯了地方,沖到江浸悅眼睛里,泛出了點點淚花花。

  看著江浸悅的狼狽樣,冷睿寒笑起來:“不至于吧!不過是中藥,又不是感冒病毒,看你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彼榱藦埫娼砑堖f給江浸悅,鼻涕大概是從江浸悅的淚管里流下來的。

  “這個藥粉特別沖鼻子呀!”江浸悅用紙巾擦了擦鼻子。

  “可能是你鼻子對藥粉反應過激吧!”

  “可是,你怎么對王素用的香水味兒那么熟呢?”王素百花花的大腿又在眼前不停地搖晃,江浸悅感到一陣眼暈,王素和冷睿寒之間真的沒什么嗎?

  冷睿寒沒有立刻回答江浸悅,而是從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盛到藥罐里,為了減少去洗手間的次數(shù),江浸悅常備了一大桶水在寢室里。冷睿寒從飯盒里取出筷子,伸進藥罐里攪拌了幾下,中藥要泡上半小時才能熬。

  放下筷子后,冷睿寒才坐到江浸悅身旁,看了她一眼,“浸悅,你要我怎么說才相信我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王素她對你根本就不尋常,你以為我傻看不出來呀!”不知道為什么,江浸悅今晚對王素的氣性特別大,一股腦兒把心里想的全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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