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顧此失彼
陳青見離歌笑如此,更是有些過意不去,歉笑道“莊老板客氣了,現(xiàn)下,倒是我們給您惹麻煩了?!闭f著,把緝捕畫像交給離歌笑“如今看來,莊老板是要在這山里先避避風(fēng)頭了?!?p> 離歌笑接過畫像一一看去,心下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仍舊佯裝驚訝和著急“這......這......這是怎么回事?”慌亂地看向陳青及一眾頭領(lǐng)。
陳青解釋道“我們派了人去潞城打探過,聽說官府已經(jīng)把您那個鋪?zhàn)咏o封了,掌柜的和伙計也都被帶到縣衙去了。這幾個畫像是我們的人偷偷帶回來的,官府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到處通緝你們了,聽說連河南那邊兒也發(fā)了告示。你們近期大概是出不了這山了。”
離歌笑一臉的震驚,顯得又著急又痛心,眉頭一下子擰到一塊兒去了,把畫像緊緊地攥在手里,不住地念叨“這可怎么好,這可怎么好................”
陳項趕忙勸慰“莊老板您別著急,現(xiàn)在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就在平順縣先安心住下,說不定過段時日,風(fēng)頭就過去了,到時候去縣衙多疏通疏通,應(yīng)該就沒事兒了?!?p> “可......可我那掌柜的和伙計..........”離歌笑顯得還是不放心
陳青立馬明白了離歌笑的顧慮,一邊安撫一邊解釋“莊老板且放寬心,聽說他們也只是被例行帶去縣衙交代些事情,畢竟莊老板人一直不在山西,前些日子才在關(guān)口出了事情便直接進(jìn)山了,與他們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那些人只是店里的伙計,對官府來說想必也沒什么用處,不會太為難他們的?!?p> 離歌笑其實(shí)心里早已明白,這一切皆初雪安排,若再較真,便有些刻意了,神情徐徐猶猶豫豫道“那.......那..........那也只能這樣了,這可真是........哎.......這.........嗯.........那就還要叨擾大帥一段時間了?!闭f罷面色為難地向陳青一拱手。
陳青趕忙扶起離歌笑,歉笑道“莊老板哪里話,這事兒說到底,與我們有關(guān),現(xiàn)下連累了莊老板,自然要照顧周到,莊老板放心住著,整個兒平順縣,養(yǎng)你們幾個一年半載的還不是什么問題,到時候等風(fēng)頭過去些,我們派人陪莊老板一塊兒去縣衙,潞城那兒我們有人跟縣衙熟絡(luò),走些門道兒,這事情也就罷了。”
離歌笑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還是不安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如今,也只有這樣了?!笨戳丝搓惽嗪蛶讉€頭領(lǐng),無奈一笑“那........我先回去,把這事兒跟夫人說一下,她也正擔(dān)心呢?!?p> 陳青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莊老板且慢走,我已經(jīng)跟路鏢叮囑過了,他跟他姐姐打過招呼,生活上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她,實(shí)在有什么困難,就讓她遣路鏢來告訴我,你們就踏踏實(shí)實(shí)住著?!?p> 離歌笑感激地笑笑,一拱手“哎哎,好好好,那我先走了。”又向陳項和幾個頭領(lǐng)一一告辭,轉(zhuǎn)身出了門。
陳青看著離歌笑出了殿門,漸漸走出寺外,側(cè)頭看向左右兩邊的幾個人,目光最后落在陳項身上,語氣沉沉道“現(xiàn)在,你們怎么看?”
王重旗哥兒倆和吳雪生皆沒有說話,似乎還是堅持剛才的意見。王鷹則一直沉默著,忽然淡淡地開口道“倒是的確看不出什么”說話時,眼神中略帶思索地看向門口,陳青并未瞧見。
陳仿剛剛一直盯著離歌笑出門,如今聽得陳青這樣問,又聽得王鷹這樣說,仍舊狠狠道“看不出是看不出,可是商人就是不可信,我還是覺得他們有問題?!?p> 陳青以決定性的語氣道“行了,先這樣吧,他們現(xiàn)在住在村子里,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想來也鬧不出什么花活來。不必刻意監(jiān)視,別讓他們自由進(jìn)出就行,只要人不走,就出不了大事兒,反正,他們現(xiàn)在出去也是死?!?p> 離歌笑一路回了小院兒,向著正房門口走時,一抬頭,看見常憶卿揉著肩膀從屋子里出來,后面跟著賀小梅,語氣驚訝“哎,你能起來了?”
常憶卿用大拇指向身后的小梅一指,誰知關(guān)節(jié)兒處還是酸痛,一皺眉“他給按了按穴位,又熱敷了會兒,還挺靈?!币婋x歌笑手里拿著很多紙,詫異“那是什么?”
離歌笑四處看了看,沒有答,轉(zhuǎn)而向小梅問道“三娘和老胡呢?”
小梅看著離歌笑,心里有些疑惑,卻沒問出來,答道“有個水缸里的水快用完了,胡哥打水去了,燕姑娘也跟著去了。應(yīng)該快回來了?!笨聪螂x歌笑身后,一指“哎,回來了。”離歌笑一轉(zhuǎn)身,正看見已經(jīng)進(jìn)了院子的柴胡和燕三娘。
幾人回了屋,燕三娘熬了小米兒粥,五人圍坐在木桌旁,就著粥吃了早飯。離歌笑把畫像扔在桌上,將剛剛與陳青的談話跟四人說了,幾人一邊聽,一邊一人拿了一張畫像,待最后一張讓小梅拿走后,便沒有了,常憶卿只能跟燕三娘看一份兒。
小梅待聽完離歌笑說的,手里拿著畫像,語氣驚訝道“???!咱們被通緝了?”
“是咱們四個被通緝了。”離歌笑喝了口粥,淡淡地糾正道
柴胡不明所以“你啥意思???”
常憶卿無奈地看向柴胡“這還不清楚,咱們五個人,這里只有四幅畫像。”
燕三娘搶過離歌笑、小梅和柴胡手里的畫像,一張張看去,疑惑道“那少誰的?”
此時離歌笑已經(jīng)放下碗,看向了常憶卿,后者正跟著看燕三娘手里的畫像,待一張張看完,皺了皺眉“沒有我的??”
“這咋回事兒?。俊辈窈聪螂x歌笑,疑惑起來
離歌笑看向常憶卿,皺了皺眉,問道“這事兒,是不是初雪干的?”
常憶卿看了看離歌笑,也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不過,走之前,姐姐的確說過,山西這邊,一切都會有人安排好,不用我擔(dān)心,這樣看來,應(yīng)該就是姐姐讓人干的。”
小梅喝了口粥,皺眉看向離歌笑,語氣有些擔(dān)憂“那,陳青他們是什么態(tài)度?”
離歌笑聽出了小梅語氣中的不安,一笑“你也看出來了?”小梅點(diǎn)點(diǎn)頭。
“看出啥來了?”柴胡不解
燕三娘也很是不解“這通緝畫像,不正好可以證明咱們的身份,打消陳青他們的懷疑,有什么問題么?”
離歌笑一抿嘴,看向燕三娘“問題就在于,為什么少了憶卿的畫像?!?p> “會不會他們沒全拿回來?或者,沒都給你?”柴胡自顧自地猜測起來
小梅忍不住插嘴“胡哥,咱們四個的都拿回來了,沒必要差憶卿一個人的啊。”
離歌笑點(diǎn)點(diǎn)頭,沉思了一下“小梅說的對,而且,畫像的事情,陳青他們沒必要動手腳,沒有意義?!?p> “那你究竟在擔(dān)心什么?”燕三娘微微不解地看向離歌笑
離歌笑神色尋思,語氣沉沉“這幾個畫像,雖然能把咱們的身份撇清,但也留下個很深的隱患”微微一笑“做這件事的人考慮得很周詳,他把陳青對咱們的態(tài)度控制得很微妙,既不敵對又不放縱,所以我們的境況雖有好轉(zhuǎn),但仍舊有些尷尬?!?p> 小梅似乎明白了,看向離歌笑道“歌哥,你所說的隱患。?!?p> 離歌笑向小梅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就是憶卿。她是咱們中,唯一一個沒有被完全撇清的人,她的身份現(xiàn)在要完全依賴于咱們,反過來說,如果憶卿有什么蛛絲馬跡,咱們也難辭其咎?!?p> “那咱們豈不是互相牽制了?!毖嗳锩碱^更皺,語氣堪憂
離歌笑看了眼燕三娘,思量片刻,嘴角含了一絲笑意“那倒也未必,就看陳青是不是以為官府在故意欲蓋彌彰了?!?p> “啥意思啊?”柴胡又不明白了
小梅見離歌笑沒理柴胡,習(xí)慣性地幫離歌笑跟柴胡解釋“歌哥的意思是,在畫像上動手腳的人,把事情做得太明顯了,陳青那里,即使發(fā)現(xiàn)了畫像上的問題,以他們對官府的了解,也不會太輕舉妄動,怕這是官府特意設(shè)下的,咱們只是借來用的幌子............”
燕三娘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明白了,接上去道“這樣一來,就能分散陳青他們的注意力,慢慢消除對咱們的懷疑。”
常憶卿一直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喝著粥,聽著離歌笑他們分析,臉色愈發(fā)沉寂,聽燕三娘說完,皺眉看向離歌笑,猶疑地問道“只陳青一人也就罷了,怕的是眾口難調(diào),你去見陳青的時候,還有什么人在?他們都什么態(tài)度?”燕三娘、柴胡和小梅似乎也很關(guān)注這個問題,齊齊地看向離歌笑。
回想起剛剛在金燈寺,雖然只有陳青兄弟二人跟自己有過交流,但在交談時,他也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幾個人:王重旗兄弟倆和吳雪生見自己進(jìn)來后,第一反應(yīng)是起身相迎,而且動作很快,雖有掩飾,但也看得出,其神色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熱切。而另一旁的王鷹和陳仿,卻是冷冷地盯著自己進(jìn)來后,打量了片刻方才起身,而且沒有走近,只在較遠(yuǎn)處觀望著。雖然有點(diǎn)兒主觀片面,但好歹也能看出些孰冷孰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