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和明教弟子人人摩拳擦掌,靜候蒙古人馬進入伏擊圈。過不多時,徐伏波率領(lǐng)著五峰山殘兵逃至蒼山。忽然地上連起數(shù)條絆馬索,將群雄從馬上絆倒。徐伏波大驚,以為是元軍的伏兵,急呼:“保護好少主和如夫人!”話音剛落,五峰山眾人護住趙昺和何香怡。
忽而,文若二人與吳錢樹步四人從四周閃出,徐伏波見來者是張文通,驚疑道:“少將軍,為何是你?”
張文通急道:“徐寨主,有事等會兒再說,現(xiàn)隨我上山!”
“吁”,一陣馬嘶驚動眾人,原來是蒙古追兵已至。這股追兵是騎兵,共有兩百多騎。為首的是一名千夫長。他見前面忽然多了一群乞丐將五峰山群雄團團圍住,不知是友是敵,立時用漢語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吳來發(fā)上前笑道:“我們是來打劫的!想不到剛劫了一批,又來了一批!”
千夫長怒道:“混賬,竟敢劫朝廷兵馬!”說罷,揚鞭打向吳來發(fā)。吳來發(fā)登時將身子一縮,伸出打狗棍,打斷馬腿。那馬向前一跪,千夫長從馬上飛出。余下官兵見長官被人打倒在地,倏地亮出馬刀,駕馬砍向吳來發(fā)。
吳來發(fā)見勢不好,立施輕功往后奔跑。張文通乘亂帶著五峰山眾人逃往山上。元兵見此,立時分成兩撥,一撥追趕吳來發(fā),一撥追趕五峰山眾人。
忽然,地上起了無數(shù)條絆馬索,元兵未有防備,霎時間,一百多人摔下馬來。余下元兵立時駐馬不前,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從山上扔下無數(shù)個炮仗,而后只聽得“噼里啪啦”一陣驚響,群馬大驚,接著又是一陣馬嘶。群馬四處奔跑,元兵無法控制戰(zhàn)馬,有些人被戰(zhàn)馬掀翻倒地,有些趴在地上的元兵盡被群馬踩踏而死,有些從地上爬起的元兵被群馬撞倒在地,也被踩踏而死。元軍頓時大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一名百夫長急呼道:“快撤!”數(shù)十名元兵急速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向五峰山。
徐伏波見張文通計退元軍,立時拜謝道:“多謝少將軍救命之恩!”
張文通扶起徐伏波道:“徐寨主不要客氣!”說罷,掃了一眼徐伏波這一行人,除了趙昺、何香怡和二三十名嘍啰,頭領(lǐng)只剩下林祥、錢亮、胡季平,王承。
張文通心下生疑,急問道:“徐寨主,為何只剩下這幾位頭領(lǐng)!羅副寨主和杜軍師呢?”
徐伏波嘆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說話間,瞥了一眼何香怡。張文通瞧見徐伏波的神色,大致能猜到其中緣由。
徐伏波將張文通引到一邊,低聲道:“羅兄弟、秦兄弟、嚴(yán)兄弟、武二兄弟因未找到賈似道寶藏,辦事不利,被我關(guān)押至地牢,面壁思過。韃子攻山,一時匆忙,未能將他們放出,可能此時陷入韃子手中。還有安兄弟突然暴斃,死因不明。杜軍師、文將軍等其余兄弟未能逃出,可能已喪命于亂軍之中!”
一時威震江淮的五峰山寨竟一朝覆滅,令張文通無限感傷。張文通忽有一事不明,又問道:“徐寨主,五峰山寨固若金湯,為何不到兩個時辰便被攻下?”
徐伏波嘆道:“少將軍有所不知。這回韃子對我山寨布防和五峰山路徑甚是熟悉,有股韃子從我五峰山東側(cè)一條險徑攻上山來。令我等防不勝防,因而一潰而散?!?p> 張文通沉思道:“看來山寨里有奸細(xì),早將五峰山的布防和路徑打探一清二楚!”說著瞥向何香怡,又道:“羅大哥當(dāng)日未取回寶藏,便是因有人泄密,令韃子早將寶藏取走。徐寨主為何那時不去查淸奸細(xì),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禍!”
徐伏波長嘆一聲,不禁懊惱道:“雖說那時嚴(yán)兄弟也曾說過山寨有奸細(xì),但又無證據(jù)指向何人,我只當(dāng)做他們辦事不利的推諉之詞,因而未曾留意!”
趙昺見二人在一旁小聲嘀咕,似并不著急逃走,且不喜張文通,立時喊道:“徐伏波,眼下火燒眉毛,你們還有閑情雅致聊天,趁此時沒有追兵,咱們還是快逃吧!”
張文通橫了一眼趙昺,冷道:“逃?怎么逃?如今韃子追兵離我們不過數(shù)里,只要咱們離開蒼山,韃子兵馬隨時能追上咱們,將咱們一一擒殺!”
話音剛落,忽有一陣殺聲從山腳下傳來,眾人往山下一瞧,又有一枝元軍趕到蒼山。趙昺驚慌失色,埋怨道:“剛才叫你們逃,你們不逃,如今人家追上來,看你們怎么逃?竟還怪我錯了!”
張文通怒瞪了趙昺一眼,旋又朝山腳望去,只見旌旗蔽日,估摸此回追兵有近千人。為首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將領(lǐng),身后掛著是張字旗。張文通猜想應(yīng)是張弘正領(lǐng)著追兵到此,立時傳令山上搖動兩根白旗。
山下的丐幫弟子一擁而出,與元軍相距百丈,叫陣元軍,唱起蓮花落:“烽火連天兵成匪,奪妻殺子占我田。風(fēng)雪欺俺單影只,從今流落在民間。千夫所指無人理,又兼沒有吃和穿。蓮花落,蓮花落。小乞丐兒沒辦法,占條道兒稱大王。不搶白丁和德老,只劫兵匪與官商。這個理兒不清楚,就聽我來給你詳。白丁與我是兄弟,江湖道義不能亡。圣人有訓(xùn)尊德老,尊老重德美名揚。兵匪都是狼豺虎,殺人如麻總恃強。官商同穿一條褲,百姓遭及池魚殃。這些理兒說清楚,趕緊過來俯首降。蓮花落,蓮花落。獻(xiàn)上你的刀馬炮,脫下你的盔甲靴。來我跟前拜三拜,放行需叫五聲爺。低著頭顱把身過,好言勸汝別撒潑。若是不聽來爭斗,敢讓爾等無處活。蓮花落,蓮花落!”
張弘正哪有閑情聽丐幫弟子唱蓮花落,立時尋問左右:“適才是這些人劫走五峰山那伙賊匪嗎?”
有一個中伏的十夫長道:“就是這伙乞丐!”
恰在這時,丐幫弟子正唱到“來我跟前拜三拜,放行需叫五聲爺”。張弘正一聽,怒道:“好猖狂的乞丐,竟敢藐視本帥,看到底誰叫誰爺爺!”
張弘正擬要發(fā)令全軍沖殺過去,左右諫道:“元帥,切莫輕舉妄動!適才咱們先鋒隊在此遭伏。這伙人明目張膽在此叫陣,想必此處有埋伏!”
張弘正覺得有理,便派一百騎兵沖殺過去,以探敵軍虛實。這一百騎兵,七八人并作一排,大聲喊殺,沖向丐幫弟子群中。忽然前四五排的戰(zhàn)馬前腿踏空,紛紛掉入丐幫弟子事先埋好的陷阱。這陷阱里盡藏著些蛇鼠蝎蛛,人馬被這些蛇鼠蝎蛛叮咬一口,非傷即殘,叮咬數(shù)口,便能登時斃命。
后七八排的騎兵見那坑中的元兵被蛇鼠蝎蛛爬滿全身,發(fā)出陣陣哀嚎,不忍直視。為首的百夫長,下令調(diào)轉(zhuǎn)轉(zhuǎn)馬頭,擬要離去。忽然一張掛滿刀片的漁網(wǎng)從地上而起,攔住元兵去路。前排戰(zhàn)馬見到刀片,不由得往后退幾步。此時,山上扔下幾十條毒蛇,嘶嘶作響。群馬見了毒蛇,四處奔逃。由于被刀網(wǎng)攔住前路,只能回頭,躍下大坑。這數(shù)十元兵霎時被困到陷阱中。片刻后,坑中又傳出陣陣凄慘叫聲。
張弘正見一百騎兵中伏,即令三百人馬前去解救。未行數(shù)丈遠(yuǎn),便聽見“嘶嘶”“吱吱”異聲。群兵預(yù)感不妙,低頭一瞧,數(shù)百條毒蛇老鼠蝎子蜘蛛從草叢中爬出來。人馬見到這些毒物,無不害怕。元軍陣型頓時大亂,四處踐踏而逃。
張弘正急喊道:“撤兵!”
忽然,元軍陣尾發(fā)生大亂。張弘正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像是元軍互相廝殺。尋問左右,發(fā)生何事。有人道:“賊軍冒充官軍,滋擾我后方,阻斷我去路!”這股冒充元軍的人馬便是明教弟子。明教弟子早早埋伏道路兩側(cè),乘元軍陣首大亂之際,悄悄來至元軍陣尾。乘其不備,與元軍廝殺,制造大亂。
張弘正驚道:“快沖殺出去!”
話音未落,山上滾石檑木呼嘯而下。陣首和陣腹的元軍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倏爾,三百余人被砸死砸傷,又有百余人被亂軍踐踏而死。
張弘正環(huán)視四周,長嘆一聲道:“我張弘正縱橫沙場數(shù)十年,歷經(jīng)大戰(zhàn)惡戰(zhàn)無數(shù)!想當(dāng)年我連張世杰都不懼,想不到今日要敗在這群乞丐的手上,真是奇恥大辱!”
張弘正越想越氣,策馬殺向群丐。馬至刀網(wǎng)處,手提刀落,劃開一道口子,戰(zhàn)馬從破口而入。張弘正雙腿夾緊馬腹,那馬吃疼,拼命奔跑,行至陷阱邊上,便一躍而過。張弘正本以為已無陷阱,正要心喜,卻不料又跌入一坑。幸得張弘正是久經(jīng)沙場老將,他忽感戰(zhàn)馬向前跪倒,立時雙手按住馬背撐起自己。
這個陷阱沒有蛇鼠蝎蛛,但是插滿了尖竹簽。那馬跌進陷阱,竹簽穿腹,登時斃命。張弘正雖未被竹簽扎死,但手臂被劃了一條數(shù)寸長的口子,立時跳出陷阱,又向前疾奔,殺向群丐。地上驀地起來一根絆馬索,將他絆倒。五名丐幫弟子沖上前摁住張弘正,奪了他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