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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說

第二十九章 大城小事

盤說 飯人. 2656 2020-10-05 17:30:00

  “又一個元嬰老怪?!救人救到底可好?我這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是等著摔成肉餅么?咱這一身是血的您就不管管?好歹給兩口藥唄?!?p>  寵渡正自腹誹,不料先前文士貼好的靈符有奇效,當(dāng)即化開,傷口眼見著愈合,迅速催生出新肉來。

  老狼渾身一抽搐猛然醒轉(zhuǎn),耳聽風(fēng)聲呼呼,齜牙急問:“還沒掉地上?”順著寵渡手指看去,老狼既驚且喜,道:“胡、胡先生?他怎在此處?!”

  “這位前輩讓咱們先走?!?p>  “我倆不走,才叫他分心?!?p>  “可你的傷……”

  “有此符在,外傷無虞?!崩侠仟毐犚恢挥已劭戳丝囱梗皟?nèi)傷需另做調(diào)養(yǎng),也不在此一時三刻?!?p>  一老一少駕起牙刃遁入林間,身后炸響不斷,烏光白芒交替閃爍,仿佛時間變快了,前一刻還是白天,眨眼間已到了黑夜,再眨眼又成了白天……

  爆散的天地元氣不時橫掃而過,山林倒伏,牙刃也是晃晃悠悠,好幾次險些撞在樹上。

  “那位胡先生是何人,狼伯似認(rèn)得?”

  “胡離。”老狼想了想,“以后再與你細(xì)說?!?p>  “胡前輩能勝么?”

  “先生早已結(jié)成元嬰,不必憂慮?!崩侠氢饬似?,“眼下最要緊的,是你趕快回城?!?p>  “狼伯有何吩咐?”

  “確有一事?!崩侠堑?,“飛鼠山與那黑袍人的目的我已有推測?!?p>  任何背地里的籌謀,其最終目的一旦被人察覺,便似被釜底抽薪一般失了先機,甚而完全淪為泡影。寵渡聽老狼如是說,自然心喜,急問道:“請前輩指點一二?!?p>  “他們要破封印?!?p>  “狼伯可否細(xì)說?”

  “此間另有一番因果,說來話長,眼下及早回城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崩侠菗u了搖頭,“你只需記著,定要尋機告訴凈妖宗,讓他們留意‘炎窟山’的動靜。”

  “告知凈妖宗?”寵渡疑道,“可先前聽你說,那道人正是他門下的人哪?!?p>  “此事我亦不解。但就算有人叛宗,想來也是底下的人,絕非落云子那老匹夫的意思?!?p>  “也對。讓他們自己去查,總比咱們方便許多?!?p>  “不過,”老狼怪笑著,“凈妖宗若是不信,你也不必強求?!?p>  “狼伯放心,我自當(dāng)盡力。”寵渡對老狼的怪笑不明所以,“如今療傷要緊,你且速回山寨。此去涼城已不遠(yuǎn),我應(yīng)付得來。”

  “也好。傷愈后老夫再來尋你?!?p>  寵渡把從金烏派偷來的靈酒取一壇,“這個你先嘗嘗,要是對胃口,那我可就放心了?!崩侠遣唤?,“放心?”

  “這樣,您就能快些來找我了。”

  “你這小狼崽子,”老狼哈哈大笑,“倒是會使壞?!?p>  “那就此別過,前輩保重。”

  “你也一樣?!?p>  兩相話別,各自回去。

  老怪斗法自是神仙打架非比尋常,山中大部分妖物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寵渡有神念探路,除去幾次有驚無險,沿途沒有大礙。如此走了幾天幾夜,總算聽見了東門的人聲喧嘩。

  至此,入山尋師至今已過去十來日。

  前事多舛恍如隔世,卻不知盜酒一事作何局面。正所謂摸著石頭過河才穩(wěn)當(dāng),寵渡想探探風(fēng)聲,所以并未急著入城,而是藏在樹上,靜候回城的隊伍。

  涼城近百萬人,卻不到一萬修行者。

  除去大小宗門子弟,散修占了將近七成,一部分開鋪做生意,一部分委身宗門做雜役,剩下的大部分作為“獵妖客”,以獵殺妖獸變賣靈材為生。

  山中頗多兇險,獵妖客往往結(jié)伴同行。實力強的,隊伍人少,像之前胖瘦矮三道人;實力弱的,隊伍人多,像剛才過去的兩撥,各有二三十人。

  奈何兩隊人馬人數(shù)太少,不好混進去,寵渡仍舊在樹上等著,但從前后對話中,卻拼湊出不少細(xì)節(jié)。

  其中最詭異的,當(dāng)屬獵妖客失蹤之謎。

  最近一月來,獵妖客入山之后常常與留守城中的同伙聯(lián)系不上。短則三兩日,長則十天半月,入山的隊伍毫無征兆就杳無音信。雖說獵妖的確危險、有去無回的事并不鮮見,卻不曾如眼下這般突然和頻繁。

  而先前兩撥過去的隊伍正是收到消息后急著趕回城,沒有半路消失,也算幸運了。

  ——都說山中出了變故。

  聯(lián)系前后,寵渡不由想到那名獨臂的黑袍道人,“失聯(lián)的獵妖客……多半是被他拿去祭鼎了?!?p>  此人到底是何來歷?

  血祭活靈意欲何為?

  短短數(shù)日——嚴(yán)格來說僅在頭兩天,百年難遇的丹境大妖,自己便撞上仨;就算是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元嬰老怪,也碰見倆。

  事出反常必為妖。老頭子曾說,涼城將有大變,看來所言不虛,且一定跟黑風(fēng)寨有關(guān)。

  那……要不要先跑路?

  寵渡不自覺地?fù)u了搖頭。

  師父的死還有疑點;流云葫蘆和儲物袋也去向不明,如果是被人拿走,不管是誰干的,都要想方設(shè)法奪回來,畢竟這是師父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這般思慮著,不知不覺間東門城樓華燈初上,又見一撥隊伍浩浩蕩蕩經(jīng)過。

  獵妖客過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每次進出萬妖山,少則十日、多則數(shù)月。眼前的獵妖客有半百之?dāng)?shù),想必在山中待了有些時候,無不灰頭土臉、衣衫襤褸,搞得跟乞丐大軍似的。

  先有炸符,再抗烏晶劍意,又趕了幾天路,寵渡也是“大花貓”,倒與整支隊伍的風(fēng)格挺配,混在其中并不扎眼。而各人都在談?wù)摯诵械檬?,加之涼城就在眼前,心情放松,倒不曾留意隊伍里多出一人?p>  “終于出山了,大爺今兒晚可得好好樂樂。”

  “怎么,又要去‘花月坊’找你的屏兒姑娘?”

  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樂啥呀?入山跟妖斗,回城了還得跟人斗。偌大一座涼城,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這鬼日子幾時是個頭噢?!?p>  “聽兄弟這意思,城里莫不是又有啥新鮮事兒?”

  “你居然不知?”

  “城里傳音過來的消息,‘懸賞榜’上再添新人?!?p>  每個地方的秘聞,如果待得不夠久,是很難打聽到的,便如當(dāng)下的懸賞榜,以及老狼提到的炎窟山。

  寵渡來涼城不過十幾日,一半時間還是在山里過的,自然不知為何物,料有下文,只聽不言。果然,一聽說有了新的懸賞,獵妖客們興致勃發(fā)。

  “具體怎樣?”

  “說是金烏派遭了賊,眼下正全城搜捕?!?p>  “我也收到消息,連畫像都有,一百貫銅板換那人項上人頭?!?p>  “也不把價錢抬高點,只出個底價,不多不少的,還得拿命拼,鬼才去。”

  “要我說,金烏派素來仗勢欺人,本就不是好鳥兒,這回丟了東西純屬報應(yīng)。卻不知是何方道友,敢在金烏派頭上拉屎撒尿,倒令我有些佩服?!?p>  又一陣大笑。

  “可不,咱們平日里受那幫鳥人的氣還少了?”

  “那到底丟了什么嘛?”

  “嗯……也不是啥大件兒,就兩壇靈酒?!?p>  “酒沒了可以再釀,至于這么大張旗鼓?怕不光是酒哦?”

  “當(dāng)然。貌似還有一行手書,什么‘煉氣境到此一游’之類的。”

  隊伍里爆出陣陣狂笑。

  “煉氣境?那跟咱們差不多啊?!?p>  “好大的氣魄,簡直不將金烏派上下看在眼里?!?p>  “丟酒事小,面子事大。沒有這句話還好說,金烏派也就走走過場;但有了這句話,丟臉丟到他姥姥家了,難怪那幫混蛋要大張旗鼓發(fā)懸賞?!?p>  “痛快?!?p>  “解恨?!?p>  眾人拍手叫絕。

  “這位道友不取別物,卻只拿兩壇酒,想來也是性情中人。我等何不為此干上一口?”

  “當(dāng)如此。當(dāng)如此。”眾人邊走邊說,不覺間已到城門外,各自把裝酒的家伙舉在手上,爭相呼喊與附和。

  “為豪情?!?p>  “為女人。”

  “為他娘的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

  “干——”

  聲震四野,守城弟子被嚇了大跳,喝道:“張三、李四兒、王麻子,你一幫人要進城就進城,咋咋呼呼的作甚?”

  當(dāng)首幾人想是常駐涼城,早與一干守將混得臉熟,訕笑著應(yīng)付幾句,帶隊入城。獵妖客們各道珍重,就此三五成群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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