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菲爾西斯確認的事情不會有假?!毕栟眿I十分信任自己的徒弟。
“或許他們是騎著大鵟飛過去了吧,”星野沒好氣地說道,“又或者剛到這,就被這些黑不溜湫的烏鴉給吃了也說不定,你看它們這副虎視眈眈看我們的樣子,估計是還惦記著剛從矮人身上嘗到的人肉味道呢?”
“不要胡鬧!”希爾薇婭冷哼道,“你是如何從那分明是懼怕的眼神中讀到虎視眈眈的感覺的?”
“不管怎么說,反正我不喜歡這群烏鴉,總覺得它們另有所圖?!毙且白炖镟┼┎恍莸剜絿佒唛_了,臨走時,還不忘轉(zhuǎn)頭瞟了那陌生姑娘一眼,可那姑娘卻絲毫沒注意到他,她完全沉浸在希爾薇婭和伊凱瑞的對話中。她很奇怪希爾薇婭在談?wù)撌虑榈臅r候為什么對她這個陌生人毫不避諱,尤其是當(dāng)她逐漸意識到她們談?wù)摰脑掝}是多么令人震驚的時候。
“那么,”阿蘭加突然打破沉默,問道,“我們究竟如何才能得到那些回歸者的蹤跡呢?”
“那就得靠這群不受星野待見的朋友們幫忙了?!毕栟眿I笑著指了指那些依然保持警惕的渡鴉說道,她似乎知道眾人不會理解她所說的話,干脆直接將它說明白了。
“我說過,”她說,“渡鴉很聰明,但是用狡猾來形容更準(zhǔn)確些,它們是純粹的機會主義者,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無所不用其極,它們能夠模仿各種各樣的聲音,包括人類的語言,它們也會偷取人類的收藏,尤其是那些圓形的閃閃發(fā)光的寶物,當(dāng)然,如果只是這樣,那也算不得是真正的高明,它們真正高明的地方在于隱藏和偽造信息,要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本能,并向同伴撒謊,對于一個動物而言是多么困難的事情,但是它們卻精于此道,并樂此不疲。除此之外,它們還十分善于運用自己的交流技巧,它們可以通過叫聲吸引野狼或者狐貍這種猛獸,將它們帶往有獵物的地方,以此來享用它們吃剩下的殘渣或者腐肉……”
“你是說,牧野哀鵠的故事,講的就是這些渡鴉?”星野十分詫異,在希爾薇婭還未講完的時候并打斷了她的話,從阿蘭加和伊凱瑞的眼神來看,和星野抱有相同看法的可不止他一人。
“在菲爾西斯講訴那首歌謠的時候,我馬上想到的也是渡鴉,但是很快我便否決了自己的看法,”希爾薇婭搖頭否認了大家的猜想,“首先渡鴉是非常常見的鳥類,并非像哀鵠的伙伴那樣難以接近,其次,渡鴉飛行的速度也并沒有那么快,即便用盡全力,也不可能快到人類的眼睛無法看清的地步,再次,正如我所說,渡鴉是一種機會主義者,他們做任何事情的目的,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一點殘羹冷炙就心甘情愿地時刻守護著哀鵠這種神獸,要知道,它們原本可以得到更多的,而且它們也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得到更多。”
“或許那些是一群特立獨行的渡鴉也說不一定,要知道,每個地方的人都不一樣,誰能保證不同地方的渡鴉都有著相同的性格呢?”星野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人和人之間是各有不同,但是在某些方面是一樣的,比如再慷慨的人看到路上有塊金幣也會彎腰去撿,再高傲的人在饑餓面前也會變得卑躬屈膝,再冷峻的人也能被情感融化,假如足夠堅持的話?!毕栟眿I進一步解釋道,并且特地掃了掃阿蘭加和伊凱瑞二人,她想他們應(yīng)該能聽懂她的話。
事實上,他們的確懂,特別是伊凱瑞,沒人比她更了解堅持這個詞的含義并且對此痛徹心扉。如果自己能夠堅持,多陪西奧多走一段的話,或許一切都會發(fā)生變化。
“人尚且如此,鳥則更加如是了,”希爾薇婭總結(jié)道,“所以,陪伴哀鵠的不可能是渡鴉。”
“說了這么多,你還沒告訴我們到底怎么利用這些烏鴉趕上那些矮人呢,”靜靜聽大家對話的那位姑娘也終于發(fā)話了,“你們說的矮人,一定就是住在冬堡里的霍頓人吧?”
希爾薇婭看了看她,笑笑沒說話,不知怎的,在這位姑娘面前,她總是能更輕易展示笑容,仿佛那姑娘身上有什么魔力能夠讓人暫時忘卻眼前艱難的處境似的。
“還記得我說過這些鳥喜歡偷人類的收藏吧?”片刻之后,希爾薇婭指著其中一只渡鴉問道。
眾人點點頭,她的確說過。
“你么看那只渡鴉,它其中的一只爪上是不是套著什么耀眼的東西?”希爾薇婭繼續(xù)問道。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仔細觀看,確實,那只渡鴉的其中一個爪子,套著一枚戒子,只是在它黑色羽毛覆蓋下,不仔細端詳?shù)脑挘茈y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矮人的東西嗎?”星野想湊上去看個仔細,又被希爾薇婭一把拉住了。
“不是,”希爾薇婭搖了搖頭,“但是矮人身上卻有很多差不多的玩意,那些寶貝將是我們驅(qū)動這些聰明而又貪婪的鳥類去追尋他們蹤跡的原動力,只要我們將這個消息告訴它們的話?!?p> “怎么做?”星野追問道,從他提問愈發(fā)簡潔可以看出,他是有多么地急迫想要知道這希爾薇婭的葫蘆里到底要賣什么藥。
“我在蘭芝古城呆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并且和那些虔誠的老者有過一番交流,”希爾薇婭半瞇著眼睛緩緩說道,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我從他們那里學(xué)到了些許和渡鴉這種生物交流的技巧,加上我們珈藍的某系隱秘的——方法?!毕栟眿I說到這頓了頓,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魔法”二字改成了方法。她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魔法這兩個字,自從珈藍再也無法依靠魔法保護自己的時候起。
“我想我能夠和它們對話,或者說,交易?!彼詈笳f道。
希爾薇婭不愿意再花時間和同伴們解釋更多的細節(jié),她徑直朝那只腳扣戒指的渡鴉走去。這給了渡鴉相當(dāng)大的壓力,它固然聰明,也無法判斷一個人朝它靠近到底是意味著機會還是危險,看來,它們并不擅長冒險,在希爾薇婭離它還有兩丈之遠時,它低沉地鳴叫一聲,拍打著翅膀正欲逃走,可惜,希爾薇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點,所以在它剛要騰起身子的時候,一張光網(wǎng)完全罩住了它的身子,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