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安黛兒頓時激動起來,“我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可不會這么想,我那傷心欲絕的父親更不會?!?p> “事實上,”希爾薇婭緩緩地用雙手手掌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安黛兒冷靜,“你父親明白這件事情只是個誤會,所以他才沒有帶領他那戰(zhàn)無不勝的軍隊踏平魏瑪。雖然我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那場悲劇,但是我從愛隆和當初那名使者的講述中大概知道一些,并且基本能夠還原事情的原委。其實,愛隆并沒有失信于人,在你們的使者走后,他便親自下令尋找最強的醫(yī)師,而在當時戰(zhàn)亂的情況下,想尋找一名能夠幫的上忙的醫(yī)師并不容易,于是愛隆將希望寄托在了能夠說服巫醫(yī)盧西姆上,以盧西姆的醫(yī)術,想要治好你母親的病并不難,但是眾所周知,那個心高氣傲的巫醫(yī)有一個奇怪的規(guī)矩,他從來不會去醫(yī)治人類,哪怕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死去。所以當國王告訴他這個請求時,他理所當然地拒絕了,然而,圖門將軍卻想到了一個可以說動他的方法,他讓護送盧西姆的小隊帶上一匹即將生產(chǎn)的母馬,并且告訴他那匹馬有著和病人相同的癥狀,而盧西姆只要當著大家的面說出治療母馬的方法,那么其他人就可以照著他的方法給那女人治病了?!?p> “盧西姆會愚蠢到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星野插口說道,他見過盧西姆,他看起來并不像個弱智。
“他當然知道人們不會只是請他去看一只生病的母馬,”希爾薇婭說道,“但是我也想讓你們知道的是,盧西姆雖然是個怪人,但并不壞,他不愿醫(yī)治人類只是因為不想破壞自己立下的規(guī)矩,雖然沒人能夠知道他立此規(guī)矩的原因,而如果有那么一個機會,讓他在沒有破壞規(guī)矩的同時救了一個人,他是不會拒絕的?!?p> “這么說來,他終于還是去了雅澤了?”伊凱瑞問道。
“他的確去了,但是并未抵達?!毕栟眿I說罷,看了看安黛兒,而安黛兒,也正以一種急切的眼神看著她,看來,她相信希爾薇婭所說的話,并且極度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
“很遺憾,”希爾薇婭接著說道,“沒人知道途中發(fā)生了什么,盧西姆最終還是沒有抵達雅澤,而原本可以告知真相的護送人員也突然沒了蹤影。幾個月后,當一身疲憊的盧西姆獨自出現(xiàn)在塔??酥堑募依飼r,阿卡納斯王后的死訊已經(jīng)傳遍千里了。”
“你也從來沒有問過盧西姆?”星野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是說,你認識他,而他似乎也對你并不反感,除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贏過他。”
“沒有,對于此事,他始終緘口不言?!毕栟眿I搖搖頭說道,“你知道,他的古怪之處可不僅僅是他的規(guī)矩,他若不愿意說話,沒人能夠逼迫他開口?!?p> “這么說來,這將是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案了,尤其是在他慘死在蒙高礦洞之后?!毙且拜p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眾人聽后,都不再說話了。這種氛圍有些奇怪,對安黛兒而言,這當然是個悲傷的時刻,可是沒人知道該如何安慰,畢竟發(fā)生的事情太過久遠,而且那件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個悲劇,而且似乎還涉及到某種謎案之中,遠比一個客死異鄉(xiāng)的可憐的王后要復雜得多。
“盡管我說這話有些不合時宜,”打破沉默的是阿蘭加,他可是有些時間沒說話了,雖然他原本就擅長沉默,他抿了抿嘴唇說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在那戰(zhàn)火紛飛的危險時光里,一個來自中央王國的即將臨產(chǎn)的王后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遙遠的東土鄉(xiāng)野,而且身邊沒有個像樣的醫(yī)師?”
他的問題確實將眾人五味雜陳的思緒拉了回來,就連深陷哀傷的安黛兒也陷入了沉思,她自然也不知道答案。于是,眾人又將目光投向了希爾薇婭,希爾薇婭回避了大家殷切的盼望,緩緩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雖然阿卡納斯和眾王國大體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但和魏瑪或是其周邊的一些國家,都沒什么特殊的淵源,按道理講,繆拉王后是不該出現(xiàn)在雅澤這個地方的?!?p> 眾人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干脆就放棄了。
經(jīng)過希爾薇婭的一番解釋,安黛兒也釋然了許多,于是眾人開始重新討論下洞的事情。
“我不喜歡那個地方,”星野探頭看了一眼又馬上收回,“我不是怕,更可怕的蒙高礦洞我都一個去闖過,只是這個地方……你們懂得?!?p> 他環(huán)視一周,看樣子并沒有人懂。
“好吧,我是害怕。”他終于還是承認了。
“你可知道,生死之事向來難講,”希爾薇婭拄著伊凡神杖意味深長地看著星野說道,“這就好比方才,若不是我及時攔下,你還沒下去這洞里,就要命喪安黛兒的刀下了,所以哪里危險哪里安全,誰也說不得準?!?p> 星野遲疑了片刻,又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洞穴,終于還是搖搖頭說道:“沒事,我就在上面等著,如果真有什么未知的危險,就讓我搶先為你們擋下第一刀也好。”
希爾薇婭眼看自己無法說動星野,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由他去了。
可是安黛兒卻并不這么想,她倏地從腰間拔出雙刃,以迅雷之勢抵住了星野的咽喉,厲聲斥道:“你就不用等待什么未知的危險了,我就是危險,你還是先擋下我這一刀吧?!闭f罷,就要刺入,嚇得星野趕緊連連后退,低聲求饒。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他極力辯解道,“以我如精鋼般卓越的的人品,又怎么舍得只讓你們下去冒險呢,你們退后,我第一個下去便是了?!闭f罷,便硬著頭皮哆哆嗦嗦地沿著洞壁往下攀爬,實際上,這里的洞壁并不是平滑的,而是錯落有致地嵌放著突起的石樁,只要尋找準確,便能輕易踩著石樁下去,猶如階梯一樣,因此,哪怕是有傷在身的阿蘭加,依然可以獨自下去,只要他比別人更謹慎一些便好。
“我現(xiàn)在終于理解了你對渡鴉所做的事了?!贝且?、伊凱瑞和阿蘭加都已經(jīng)下去的時候,安黛兒對正要向下爬的希爾薇婭說道。
“怎么說?”希爾薇婭邊爬邊問。
“有時候威脅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卑谗靸褐噶酥感且罢f道。
于是,兩個女人相視一笑,頓時親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