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祁凰舞趴在窗臺上看天上的星星,忽然舉手指向其中的一顆,袖子順著她的動作滑下,露出一段白如凝脂的手臂。
“我先前就覺得不對了,陌上的星星之前暗了好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F(xiàn)在又閃爍明暗不定,到底是怎么了?!?p> 祁鳳鳴順著她的手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看自己的書。最近陣法松動,看來過不久他們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很多東西帶不走,特別是這滿屋子的書,只能現(xiàn)在多背一些是一些。
頭地下了,可祈鳳鳴依舊接了他阿姐的話。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她已經(jīng)把你忘了,你也就把她當個陌生人就是了?!?p> 祈凰舞聽了這話,有些憤憤地回頭瞪了自家阿弟一眼,又重新看向天空。
“她不記得我又怎樣,我記得她就行了。我可不像你,那么無情?!逼罨宋钃Q了個姿勢,把下巴擱在手掌上,“我不管阿,等我們出去了你就跟我去找她。”
祈鳳鳴眼皮都沒抬一下,目光仍然落在書頁上,“世界這么大,我們又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p> “這還不簡單,看星星總能看出個大概方位,然后隨意問個卜什么的不就好找了么?!?p> 祁凰舞說的一派輕松,然而后來的事實證明,張三花還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絳庭大營,大帳中爭吵不斷,有人說應(yīng)該趁機攻入西荒,有人則說不可違抗帝命。
王將軍在上面看著他們吵卻怎么也炒不出個結(jié)果,揀了案上的筆筒就往地上扔去。筆筒在爭吵的人群中炸開了花,所有人下了一跳都后退一步,然后轉(zhuǎn)頭看向王將軍。
王將軍按壓著額角,并不看他們,而是開口詢問薛浪。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林二狗這個人適合處理庶務(wù)和協(xié)調(diào)關(guān)系,但要說到出謀劃策,還是得看薛浪的。
“薛先生,你怎么看?!?p> “我站著看?!毖讼仁钦f了個冷笑話,見帳中無人能理解他的幽默,微微搖了搖頭。
正驚異于他回答的王將軍又見薛浪搖頭,只覺得心里一陣咯噔,莫非薛先生覺得處境不妙。
見王將軍臉色有異,薛浪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表情一怔,嚴肅起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東華和西荒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上京沒有理由讓我們原地待命,除非。。。。。?!毖税涯抗饴湓谕鯇④娔樕?,“他們想換帥。”
“怎么可能!”幾個人一齊喊了出來。臨陣換將乃是大忌,更不要說王將軍這段時間雖然有輸有贏,但并沒有出過什么大的差池。
“那你們說是為什么,他們總不會想著投降求和吧?!?p> 下面的人不作聲了,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似乎又很有道理。
“王將軍,朝中可有比你更擅長這戰(zhàn)場的人?”
四地和平太久沒有戰(zhàn)事,朝中的武將稍微有些經(jīng)驗的都上了歲數(shù),剩下的都是紙上談兵。王將軍自認為,坐鎮(zhèn)絳庭,沒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我的意思是。趁著新來的將軍還沒到,能打到哪里就打倒哪里?!毖诵α诵Γ爸劣谏暇┑拿?,這段時間兵荒馬亂的,沒有收到消息也很正常吧?!?p> 盯著被自己摔的粉碎的筆筒,王將軍狠狠咬了下牙。
“傳令下去,大軍整頓,準備開拔?!?p> --------------------------------------------
只是休整了兩天,大軍又有動作,張三花沒等到林二狗哪怕一句話,又跟著沈望出了軍營。
絳庭大營中,林二狗為了安排糧草忙得不可開交。當輪到沈望所在那一伍時,林二狗僵了片刻,多給他們分配了一層的糧食。候曹官看了出來,但看在這青年幫自己減少了不少壓力的份上,把條批了。
擱下筆走出帳篷活動了一下,林二狗都能聽見自己的骨頭咔咔的響??傁胫俚纫粫海傁胫俣嘟o彼此一點時間想清楚,這下好了,多的是時間給他想個夠。
作為軍隊和梁家的唯一聯(lián)系人,林二狗必須坐鎮(zhèn)絳庭,卻要送自己的未婚妻上戰(zhàn)場,這到底是什么操蛋事。
如果自己可以輕盈一點就好了,在張三花當初要留下時就嚴辭拒絕,也不會搞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當時他堅決不準張三花留下,就算她當下答應(yīng)了,之后也會因為負氣一個人跑得遠遠的吧。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林二狗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長條形錦盒。三花快要該及笄了,這東西本來是托梁家找來討她歡心的,結(jié)果東西到時兩人已經(jīng)鬧了別扭,還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望了望遠處被落日染成一片橙紅的天,林二狗露出些許擔(dān)憂又憂傷的表情。
雖然爹爹說了,三花身負大氣運,可稱得上逢兇化吉遇難呈祥,但他一想起她置身戰(zhàn)場就忍不住地擔(dān)心。
那是他從小放在心上捧著的姑娘,那是豺狼虎豹聚集的兇險之地,他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
從小到大,不管是不是他的錯,似乎都是他在認錯,何況這次確實是他的不對。等張三花回來,他就好好的哄哄她,要吃什么都好,想看美人也行,他一定都給她弄來。
已經(jīng)在扎營的張三花并不知道林二狗的想法,正收在大鍋前等吃的。伙伴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些野菜,伙長和著面粉做了一鍋疙瘩湯。
經(jīng)過好幾次戰(zhàn)役的磨合,伙伴們對張三花的接受度高了很多,雖然有時候看她的眼神還是怪怪的,但最近幾次伙食出鍋后第一碗總是給的張三花。
因為見過張三花揍自家隊率,之前也和她上過一次戰(zhàn)場,她的伙伴都知道她的戰(zhàn)力應(yīng)該比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高很多。有些人覺得她在藏拙,有的人則猜測她是不是受了傷一直沒恢復(fù)。流言在不知不覺中透露了出去,沈望則又提醒了張三花兩次要小心,還叮囑她的伙長禿子要多加照看。禿子沒明說,但第一碗的湯食一遞給張三花,大家心里都有了數(shù)。
“喲,吃上了啊?!坝腥嘶问幹吡诉^來,語氣輕佻,目光在火堆旁一掃就定在了張三花身上。
除了張三花,所有人都看向來人。來人被這么多人看著沒覺得一點不適,自顧自地走到、張三花旁邊想要坐下,被本來坐在張三花旁邊一丈遠的人伸手擋住了。
來人看了他一眼,嘿嘿干笑兩身,沒再想著坐下,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看樣子恨不得用目光把張三花舔一遍。
因為如果主動關(guān)注周圍的事情會在短時間內(nèi)得到大量信息回饋,張三花的注意力一般只放在周身一丈。來人走進了她的觀察范圍她當然有所察覺,本來不想搭理,但他的目光太過猥瑣,讓張三花感覺到不太舒服。
于是張三花抬頭看了他一眼。
職位伙長,混的不錯,持身不正。右腿受過傷,得到了及時的治療,除了走路姿勢會和常人有細微差異沒什么影響。
“喲,看著小臉。“見張三花抬起頭,那人眼睛亮了一下,就要伸手去摸。旁邊的伙伴見了,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緩緩站起來了。
“這個時間,劉伙長不去休息怎么來我這了?“禿子說著客套話,臉上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這不是休息著嘛??纯葱℃し潘煞潘尚那橐彩切菹?。“那人笑嘻嘻地,想把手抽回來,卻沒抽動,“怎么,禿子你是準備留我過夜?“
說著,他還猥瑣的笑了一下。張三花的伙伴惡心壞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劉伙長被推的的退了幾步,陰翳地看著推他的人,又轉(zhuǎn)頭朝向禿子。
“禿子,你這是怎么個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讓你別打你那些小心思?!岸d子一站起來,周圍的伙伴都站了起來。張三花猶豫了一下也想站起來,就被旁邊的伙伴按住了頭。
張三花:······想罵人。
劉伙長被人一圍,有點發(fā)怵,接連退了幾步。
“禿子,你想好了,可是要和我作對!“
“怎么是我和你做對呢?!岸d子假笑了一下,“明明是你和我作對。“
“你!“劉伙長見勢不妙,往旁邊啐了一口,“我看你能護她多久?!?p> 等劉伙長走了,伙伴們又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沒有人多看張三花一眼,似乎剛才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張三花握了握拳,感覺自己的右手依然在抖。
夜色漸深,只有柴火被燃燒發(fā)出比啵的響聲。張三花突然張開眼,默默注視著火堆旁熟睡的伙伴。
他們給她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留了個位置,周圍都有其他人,從安全性上講比她靠著樹睡高多了。但問題是,很熱。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張三花就發(fā)現(xiàn)自己耐寒的能力很強,非要說起來耐熱能力也不錯,但溫度一高始終不那么舒服。
張三花悄悄從地上爬起來,繞了一下朝營區(qū)外走去。禿子在她起身時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動作,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聲。
萬一人家是要解手呢?而且張三花雖然身手沒以前好,但現(xiàn)有的武力值也并不低,還帶著刀。有人要暗算她的話,就算她自己處理不了也會弄出大動靜,到時候再趕過去就是了。
張三花當然不是去解手。她走到一個稍微僻靜點但能看見營區(qū)的地方,從背上解下自己的大刀。
然后,她把刀從右手換到了左手。
修紙
我覺得我最近好勤奮了。。。。為什么還會掉收藏,是因為我昨天吐槽張三花么。。。。〒_〒我錯了,我下次好好夸她還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