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黃忠,韓言的身邊可就真的沒有心腹了,不過好在黃忠這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再者行軍途中黃忠也從來不會去管他手下的那五百人,因此韓言才會放心地將黃忠派出去。
此時離開了東莞城,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韓言了。不過緊隨其后的卻不是黃忠走后的第一人孫觀,而是被韓言強行帶來的胡敏。
“往北邊走半天就能找到管亥他們是吧?”
松開抓著韁繩的右手,韓言指了指正北的方向,向身邊的胡敏投去了目光。
“再往東偏一些就是了。”更正了韓言所指的方向,胡敏回過頭去看了看身后那望不到邊的人馬,心中很是憂慮,“若是平常只是半天的路程,但是這么多人行過去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到了?!?p> “天黑就天黑!也不差也一半天的了!”
聳了聳肩,韓言很是不在乎這其中的差異。
“是?。∧遣辉诤踹@一半天的?。 ?p> 聽到韓言的話,胡敏不由得嘆息一聲,無奈地抬頭望起了天。
“嘿!通達(dá)你可是一點都不通達(dá)??!”輕笑一聲,韓言調(diào)侃起滿臉憂慮的胡敏來,“莫不是家中嬌妻美妾,通達(dá)你實在是放心不下不成?”
“嗬!公子您就取笑我吧!家中除了我妻之外我僅有一子,哪里來的什么美妾呢?這早上出來的時候跟我妻說最多晌午便會回去,可是現(xiàn)在這……明天晌午恐怕也是回不去了啊!”
一想到家中的妻兒,胡敏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惆悵,早知如此,自己當(dāng)初何必替那幫不講道義的富商出這個頭呢?也怪自己當(dāng)初被捧殺的忘了自己??!
“哦?家中有妻有兒?通達(dá)你可真是讓人艷羨啊!”
得知了胡敏家中的情況,韓言是真的有些嫉妒了,自己家中的蔡琰,現(xiàn)在懷的是不是雙胞胎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性別了,這么一想,更是讓人難過。
“艷羨?有什么好艷羨的?公子您早晚不也會有嘛!”
不知道什么時候,孫觀湊了過來,聽到韓言的話之后,連忙開口奉承道。
“早晚?嗬!我這離家已然月余,家中夫人有孕不久,但是我這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了??!”
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韓言越想越是難過,再想想身邊的胡敏,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嘿!要我說少師您干嘛不直接帶我們回……回……”跟著孫觀驅(qū)馬過來的昌豨,聽到了韓言的感慨,立馬就開口抱怨起來,不過從孫觀那邊射過來的兩道兇光卻是讓昌豨立刻就改了口,“那個什么……后面好像有什么事,公子我先過去了!”
說著話,昌豨撥馬就離開了隊伍的前頭,往隊伍的后半截找尹禮去了。
“少……嘶!”
聽到昌豨這無意之中的稱呼,胡敏下意識地念叨了起來,緊接著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少什么?少見多怪!”
瞥了一眼胡敏,韓言沒有打算開口解釋,畢竟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的,更何況自己都已經(jīng)派黃忠把對方的家小都帶來了呢?往后瞞也是沒有意義的了,不如放飛胡敏的想象力,讓他自己去琢磨了、
“是??!少見多怪!少見多怪!”
心中想到了曾經(jīng)聽到的那些傳言,胡敏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兩口唾沫,畏懼地看了韓言一眼,連聲附和起來。
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胡敏聊著天,韓言帶著身后的幾千人浩浩蕩蕩地往管亥的地盤行進(jìn)著。
中途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黃忠一眼不發(fā)地混進(jìn)了隊伍之中,然后慢慢的湊到了韓言的身邊。韓言瞥了一眼黃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韓言這才在胡敏的指引之下來到了一處山脈的外面,看著略微有些發(fā)黃的山坡,韓言揚鞭打馬,帶著身邊的一眾人脫離了正要安營扎寨的手下,往山腳下行來。
等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看著死寂的山林,韓言皺起了眉頭,轉(zhuǎn)頭看向了一遍的胡敏,“胡通達(dá)!你不是說那管亥就在這邊嗎?怎么我們這幾千人到了這里還沒有個動靜?難不成管亥的人都是聾子,都是瞎子不成?”
“這個……我也只是聽人說管亥在這,具體的境況我也不太明白?。 ?p> 看著面前毫無聲息的樹林,胡敏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毛。
“難不成管亥帶著人走了不成?按理說有萬把人的不該這么容易就遷走吧?而且就算遷走也該有個痕跡才對??!”
皺了皺眉,孫觀覺得這里很是不對勁,低聲提醒了起來。
“不對!”等著孫觀說完,黃忠一拍大腿,看向了一邊的韓言,手一抱拳,沉聲說道:“公子,山林之內(nèi),深秋時節(jié),鳥獸行動聲響可是不小,不可能是這么安靜的!除非……林內(nèi)別有狀況!”
“是??!不該這么安靜的??!”
重復(fù)了一遍黃忠的話,韓言也明白過來。
只不過明白歸明白,面前的山可是不小,如果自己真的貿(mào)然派人進(jìn)去,說不準(zhǔn)會出什么事情,而帶著全部的人進(jìn)去又太不現(xiàn)實。這樣一來可就讓韓言犯難了。
韓言的習(xí)慣,一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需要思考的時候總是會低下頭來思索。就在韓言剛低下頭的時候,‘嗖’的一聲厲嘯,一道黑影從樹林上方直接向著韓言飛射而來。
聽到聲響的韓言本能地抬頭觀望,但是等到韓言看清楚了襲擊的東西的時候,大腦已經(jīng)是空白一片了,那分明是一只羽箭!
再想躲開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韓言眼睜睜地看著羽箭往自己的面前飛射過來。接下來,只聽見‘當(dāng)’的一聲,一只長矛從韓言的身側(cè)斜著插了過來,直接將飛射而來的羽箭給打飛了。再看韓言,面色不改,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只不過只有韓言自己才知道,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經(jīng)盡數(shù)讓自己的汗水給浸濕了。
“呼!林內(nèi)何人?為何無辜偷襲?”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韓言強自鎮(zhèn)定,向著樹林之內(nèi)大聲喊了起來。
樹林之內(nèi)依舊一片寂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公子,我看他們是不會輕易跟我們接觸的,這接下來怎么辦?”
一手?jǐn)堊〗z韁,黃忠雙腿輕夾馬腹,驅(qū)馬來到了韓言身邊,滿臉凝重地說道。
韓言轉(zhuǎn)過頭去,一眼就看見了黃忠右手緊握著的長矛,心中一寬,故意大聲的回答道:“既然有人不愿意我們來,那我們走就好了,不過這走之前……一箭之‘恩’始終是要報的!”
“公子,您有什么主意?”
心中知道韓言是在做戲,因此黃忠配合地呼喝起來,手中長矛揮舞,一副擇人欲噬的狠厲模樣。
“什么主意?去!多給我叫些人來,我要……縱!火!燒!林!”
四個字咬著牙說出來,韓言的面容說不出的猙獰,只不過依舊清明的雙眼卻是表明起內(nèi)心現(xiàn)在依舊平靜。
“燒林?不可!萬萬不可??!”
沒等樹林內(nèi)的人回應(yīng),聽到了韓言話語的胡敏已經(jīng)先一步驚叫起來。
“不可?有什么不可的?他們膽敢暗中襲擊,自然應(yīng)該想到我會用這種手段報復(fù)!通達(dá)!你可不要忘了他們只是黃巾余孽!”神情激動,韓言頓了頓之后,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接著說道:“這些人不愿意與我和談,卻只會暗中施放冷箭,你教我該如何應(yīng)對?站在這里讓他們白白射殺不成?”
面對韓言的詰問,胡敏只感覺嘴中發(fā)苦,但是想想這其中的后果,依舊不停地勸阻起來,“公子!這片山脈雖然離著各處的城池都不算近,但是卻有不少的山民長居其內(nèi)。再加上此處山脈連綿不絕,幾乎貫穿了整個北海國,您這一把山火放起來,這后果……這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堪設(shè)想?那跟我們家公子有什么關(guān)系?罪魁禍?zhǔn)走€不是那幫只會放冷箭的小人!此為公干,亦為私怨!胡敏,你莫要阻攔!”
黃忠眉毛一立,手中長矛一揮擋住了要上前來勸阻韓言的胡敏,大聲叫喊起來。
韓言扭頭看了胡敏一眼,又轉(zhuǎn)到另一邊看了看孫觀等人。只見孫觀一臉凝重,而昌豨正滿臉憤懣,想要靠近自己,只不過被孫觀大手一按給按在了當(dāng)場。
“公子,不可!不可啊!”
見韓言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胡敏這是真的急眼了,牙齦都被咬出了血來。
林外韓言的這些人鬧得歡騰,樹林之內(nèi)也終于有了動靜。不知道是從哪個樹上跳下來的,一個身材比黃忠還要壯碩的中年漢子正邁步從樹林之中走出來。
走到了韓言的面前,這中年漢子停住了腳步,抬起頭看著端坐在馬上的韓言,“你們是來和談的?”
“和談?呵!不再是了!”面對著終于出現(xiàn)的人,韓言冷笑一聲,寒聲說道:“本來是來跟你們商談事情的,可是就是剛才那一箭,你們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說和談了!”
“……”沉默一陣,中年漢子似乎也是知道剛才做的事情有些過了,想想身后的那些人,只能是強忍著心中的怒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哈!你把我當(dāng)成你們這種打家劫舍的黃巾賊匪了不成?還要什么?真是可笑!”
韓言放肆地大笑著,表情夸張,不可一世。
“我們不是賊匪!”
雙手狠狠地攥拳,中年漢子的額頭上暴起了幾根青筋,仿佛下一刻就會出手一樣。
“不是盜匪?那你們是什么?面對來人不問情由先放一箭,這還不是盜匪?難不成你們還是朝廷的兵士了?”
冷笑兩聲,韓言收斂起了囂張的姿態(tài),開始質(zhì)問起對方來。
一切的放縱,只不過是韓言為了給自己爭取一些優(yōu)勢罷了。從剛才的那一箭來看,這些人顯然是不太信任自己這種明顯帶著朝廷標(biāo)識的人的,這樣一來哪怕韓言不計較剛才那差點要了自己的命的那一箭,總也是不好跟對方交流。因此擺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反而更能逼對方出面跟自己談,也更能在這場商談之中占據(jù)主動。當(dāng)然,如果說在商談完畢之后對方吃了一些虧,韓言再去補償對方,這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們只是……有些怕了!”
面對韓言的詰難,大漢也知道自己沒有道理可講,不過卻只能是硬著頭皮回答著。
“好!先不說這個,今天我來找你們不是為了打仗而來,是有事情的!”韓言說著,將目光投向了大漢身后的樹林之內(nèi),“你們的首領(lǐng)呢?讓他出來跟我說話!”
“嗯……不知道將軍來找我們這些人有什么事情呢?”
沒有貿(mào)然回答韓言的話,大漢本能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如果不是為了打仗加官進(jìn)爵,誰又會找自己這些人商談事情呢?
“事關(guān)重大,你不去找你們的首領(lǐng),難道你能做的了主不成?快快去吧!”
不耐煩地?fù)]了揮手,韓言實在是不想在小人物的身上浪費時間,不管怎么說身后的那些人實在是耽擱不起?。?p> “如果閣下真的要找我們的首領(lǐng)的話,那在下便能做得了主,不知道將軍到底想要跟我們商量什么?”
被韓言這一輕視,大漢也來了脾氣,毫不相讓地跟韓言對視起來。
“哈!你能做主?你以為你是誰?”
面對著面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壯漢,韓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來了興趣,表情夸張地揶揄起對方來。
“在下……管亥!”
壯漢雙目圓睜,沉吟了好一陣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原來是管……你是管亥!”
本來還在嬉笑的韓言,聽完壯漢的話之后神情立刻就呆滯了,開始鄭重地打量起面前的人來了。
“不錯!管亥便是我!”
感覺自己應(yīng)該是扳回了一些顏面的管亥,胸膛不由得挺了起來,一副驕傲的面孔。
只不過,韓言沒有理會管亥,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一遍的胡敏,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