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莒連忙下了床,怒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那些人見兩人正在“親熱”,知道來得不是時候,而床上那女子羞澀地拿著被脫掉的外衣掩住身子往床里面躲。
拿大刀的男人毫不在乎地跨進了房內,打開了唯一可以藏得下人的衣櫥,里面卻空空如也。砰地一聲關上了衣櫥的門,那男人簡單地解釋道:“蝶骨夫人吩咐搜人,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边@男人看似粗獷卻也懂禮,說話生硬卻也謙讓。
甘莒平息了一下怒火,冷冷道:“還不快出去!打擾了本公子的好事!”
拿大刀的男人退出后便接著去搜另外的房間了。甘莒關上房門后來到床邊,笑意盈盈地撩開了紗帳,笑道:“美人…我們繼續(xù)吧……”
然而,坐在里面緊緊靠著床內側的“美人”卻冷著一張臉,這輩子第一次穿女裝,還被化上了各種格樣的胭脂水粉,這在鄔應龍看來是天大的侮辱,然而為了不連累采娘,也為了能夠等到“那一天”,他咬牙忍住了。但是現(xiàn)在危險已過,那張臉卻冷得比霜還厚。
鄔應龍冷冷地將身上的女人衣服脫掉,露出結實的肌肉以及大大小小的傷疤。甘莒連忙站了起來轉過身去,“你還真繼續(xù)??!”
鄔應龍沒有說話也下了床,走到床邊的盆子旁掬起水來將臉上的脂粉洗掉后便又坐回了床上,因為采娘準備得慌張,沒有給他拿男人的衣服??墒撬麑幵腹庵碜右膊辉敢庠俅┠桥说囊路?!
甘莒走到桌子旁邊開始樂滋滋地吃了起來,邊吃邊道:“你不過來吃點什么嗎?”
鄔應龍沒有動,甘莒又繼續(xù)說道:“別生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也并沒有多損你的‘男子氣概’嘛。而且……”甘莒酌了一口小酒,扭頭看著鄔應龍,道:“不拘泥于這些小事情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鄔應龍看著甘莒將杯子舉了舉示意自己過去跟他一起喝點酒,心想他說的也不錯,特別情況特別對待,便光著上身走了過去坐在了甘莒身邊。甘莒微微笑了笑,將酒給他倒?jié)M了一杯,鄔應龍一口便喝了。那種優(yōu)雅的酒杯似乎并不適合鄔應龍,正準備伸手給自己再倒酒,甘莒卻將那素白的手覆上了鄔應龍的酒杯,笑道:“剛才那杯只是一個禮貌,你現(xiàn)在的傷,不能喝酒……如果你不想給采娘再添麻煩的話?!?p> 鄔應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不能夠任性,更不能夠像當年一樣那般為所欲為,便放下了自己拿酒壺的手。甘莒微笑著將酒壺放到了另一邊,并且將筷子遞到了鄔應龍面前,道:“這些菜都是采娘專門叫人為你做的,多吃點才能夠恢復得快?!?p> 可是這一次鄔應龍卻沒有那么聽話了,只見他扭過頭來淡淡地看著甘莒,甘莒挑了挑眉,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直接將筷子放在了鄔應龍的碗前面,自己拿著自己的筷子悠閑地夾著菜吃。而鄔應龍就這樣看著他吃飯,過了好一會兒后甘莒喝了口酒水,咳了一聲,道:“你看這么久就不餓嗎?”
鄔應龍不說話,還是以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甘莒失敗地點了點頭,無奈道:“好好好,我告訴你,我?guī)湍阋灿凶约旱哪康?。我想要知道那個真正想要抓你的人到底是誰。”
“毒仙谷二谷主,姬郁寒?!焙敛华q豫地,鄔應龍說出了那個頎長男子的名字。
甘莒一口酒嗆住了,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緩了好大一口氣后道:“姬郁寒?他不是從不出谷的么?怎么會跑到這兒來?”
鄔應龍看著前方,眼神迷離起來,似乎回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可是卻一句話都不說。
甘莒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道:“說來,他也并不是不出谷,每一年他都會在十一月隱秘地離開毒仙谷。卻沒有人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現(xiàn)在正好是十月底……算起來,也該他出來了??墒?,每一年他出來都干什么去了?”甘莒探尋似的看著鄔應龍,可是沒想到那鄔應龍卻也更加帶著探尋的目光看著甘莒。甘莒一愣,只聽鄔應龍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每一年都會在這個時間出來?照理說他那么隱秘地出谷,應該連谷內的人都很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甘莒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你懷疑我是毒仙谷的人?”
鄔應龍沒有說話,似乎現(xiàn)在自己也不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敵還是友了。
甘莒攤了攤手,坦白道:“好吧,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凝夜谷的人?!?p> 鄔應龍驚訝地看著他,只聽他又道:“只可惜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再加上我沒什么本事,所以就出來游山玩水了。以前為凝夜谷辦事的時候曾專門收集毒仙谷的密報,所以知道一些。”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查姬郁寒?”
甘莒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更加無奈的眼神,道:“這完全是巧合,那天他把我當成賊人擰了我的手,現(xiàn)在手臂上面還有一大塊淤青。被狗咬了都還會想要知道那條狗是誰養(yǎng)的吧,更何況是人呢!”
鄔應龍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甘莒不耐煩地抓起筷子又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邊道:“懷疑是正常的,如果你沒有懷疑我的話我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現(xiàn)在你最重要的不是懷疑我,而是好好地把身體養(yǎng)好,萬一真的找到你了你至少還有機會憑武力逃跑?,F(xiàn)在的你只能夠任人宰割。”
想了好大一會兒似乎終于想通了,鄔應龍也開始狂吃起來。不能,不能再給采娘添麻煩了,養(yǎng)好了身體就立馬離開。如果采娘也因為自己而出事的話,自己怎么對得起采家?
采苓,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逼得這么緊?
我只是,想要回來看你一眼而已。
只是看一眼。
“掌柜的!!”賬房先生看見了伏在客棧門口的采娘,驚呼道:“你怎么了?!”
只見采娘渾身都是血跡,手指也紅腫不堪,兩條腿幾乎都站不穩(wěn)了,一頭往地上栽了下去。甘莒下樓來透透氣,跟那個比曾邑風呆子都還要悶的人在一個空間里面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沒想到剛剛到樓下便見著了這一幕,立馬讓小二將采娘抬到她房間里面去,還吩咐賬房先生馬上去請大夫。并且對那些很有興趣圍觀的客人解釋道:“大家不必驚慌,老板只是遇到了一點意外,傷也不是很重,大家散了吧?!?p> 來到采娘的房內,甘莒皺著眉頭看著采娘身上的傷。應該是被拷問了??墒?,沒想到蝶骨夫人的辦事手段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但是看采娘身上的傷路似乎有點熟悉,甘莒這才想到似乎鄔應龍身上的傷也是類似的,連手上的傷都一樣,只不過鄔應龍的更加嚴重罷了。之前一直都沒有太注意鄔應龍身上的傷,甘莒此時想起來才覺得奇怪,那些傷明明就是被嚴刑拷打之后的傷痕,莫非鄔應龍是已經(jīng)被蝶骨夫人抓住了之后再逃出來的?但是照理說蝶骨夫人抓住了他之后應該就直接將他交給姬郁寒了,不應該自己大費周章地拷問他,而且他們又想要問出什么事情呢?據(jù)自己所知蝶骨夫人一不愛財二不好男色,更加對名利地位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穩(wěn)穩(wěn)地做著自己的“蝶骨夫人”就很滿意了。那么她想要從鄔應龍身上知道什么東西?姬郁寒又到底是為什么要抓鄔應龍?而且還只要活的。
采娘皺著眉頭淺淺地呻吟了一聲,甘莒見身旁兩個小二急得團團轉,便吩咐他們去外面看著客棧的生意,萬一有客人來了還是得照常營業(yè)。不一會兒大夫來了,皺著眉頭探了探身上的傷,連連咋舌,“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甘莒問道:“有沒有內傷?”如果只是外傷的話還好辦,如果受了內傷的話要恢復起來可能就會很慢了。到時候這忘憂客棧一連要照顧兩個受傷的人這可忙不過來。
大夫搖了搖頭,道:“全部是皮外傷。但是……”大夫以為身旁這白衣公子是床上這女人的弟弟或者親戚,也不顧他在場便將采娘翻了個身,并且將她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輕輕拉到了腰部,整個光滑潔白的后背現(xiàn)在全部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看樣子應該是被鞭笞了。然而這都只是小傷,更嚴重的是在她的胸前明顯有被烙過的痕跡,血肉模糊。而且她的手指也紅腫不堪,夾棍這個東西從來都是拷問時必用的東西,十指連心,手指上的傷痛既可以說成是皮外傷,也可以說成是骨傷。甘莒嘆了口氣,好在那個蝶骨夫人沒有用那些在指甲里面插鋼針的戲碼??煽v是這樣,看樣子采娘應該也是一口咬定沒有見過鄔應龍?,F(xiàn)在鄔應龍也在房間里面不能出來,要是知道采娘傷成這個樣子,以他那個性子肯定就直接沖出去拼命了。
大夫開了點藥之后就直接讓小二跟他去抓藥了,但是現(xiàn)在問題是整個客棧里面一個女的都沒有,甘莒嘆了口氣將藥膏拿在了手里并且將門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