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對不起,朗大師說他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次日我就趕到醫(yī)院,可是卻被攔在門外——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如果這個疑問得不到解答,我不會罷休的!
“真的對不起——”看護也很盡責的阻攔我——
“拜托你了,真的,我只要十分鐘,不會耽誤朗大師休息的——”
“怎么回事——”從重癥看護室里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哦,這位小姐非要進去看望朗大師,我已經(jīng)拒絕了,但是——”這時候那個女人抬抬手,希望看護小點聲——“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拎瓶水好么?”
“好的——”
看護走后,那個女人轉(zhuǎn)過身來,很有禮貌的沖我笑了笑——
“你好,我叫朗寧,是朗大師的侄女——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朗姨吧!請問你找朗大師有什么事么?”
我剛才是有點沖動,“對不起,朗姨,剛才失禮了——”我看到病房里朗大師很安靜的躺在床上,突然覺得這個時候跟他說這個事情是不是不太適合——
“我叫靜晗容,很喜歡朗大師的畫,聽到他病重,所以想來看望一下——不過,我似乎打擾到他了——”
“沒事——我代替朗大師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沒有說下去,我已然明白——
“抱歉,打擾了——”
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想起我手上的銀簪——
“這個銀簪麻煩你幫我轉(zhuǎn)交給朗大師——”有些東西應該屬于最適合他的人——
走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抬眼看著外面的藍天,心又痛了起來——
雖然已經(jīng)習慣,可是揪心的痛仍然讓我無法繼續(xù)往前走,只能坐在廊前的石凳上休息一下——
微風輕輕的吹過,及肩的長發(fā)飛在空中——望著天空中的太陽,刺眼的光芒讓我微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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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怎么大清早的就不見晗跟溫瑞啊——”
“不知道啊——清早起來就不見兩人了——”阿風一邊吃早餐一邊回答曉月——
“哎——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去約會了呢——”小雨還是這般的天馬行空——
“要是他倆去約會就好嘍——”曉月跟阿風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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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溫瑞正驅(qū)車趕往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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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還沒有走——”只見朗大師的侄女飛奔而來——氣喘吁吁——
“朗姨,你找我么?”我很奇怪——
“朗大師想見你——快點——”
“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朗姨給拉走了——
穿好消毒服,我就進到里面去了——此時朗大師已經(jīng)不像我剛才看到的那樣,渾身插滿管子,而是很安靜的躺在床上——所有的儀器也都撤走了——這是怎么回事,該不會?
“坐——”他的聲音很是微弱——
“哦——”坐下之后,看著他,他變的很消瘦,跟之前名人雜志里的他有很大的區(qū)別——
他拿起那枚銀簪——
“我想知道這銀簪你從哪里得到的,咳咳咳——?”他很激動——
我走上前——“朗大師,你沒事吧——”
“你聽我慢慢說——”他這才平復一些——
“這銀簪是別人送我的,聽他說,好像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故意沒有說出是韓越母親去世留下的遺物——因為我怕他會接受不了——
“那你這次來見我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解開我心里的一個疑問——你的那幅畫,梧桐樹下的絕美女子!”
朗大師抬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洋溢著幸福的神情——“看來,你跟我一樣,都到過那個美麗的地方——”但是不知不覺,他的眼角卻留下一條淚痕——
“也就是說,你也穿越了?”但是他是怎么穿越的呢?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安靜的病房里突然一道溫暖的光竄了進來——朗大師美好的表情似乎也感染到周圍的一切——我也靜靜的在一旁聽著——
“那個時候的我剛好碰到事業(yè)的瓶頸期,怎么也畫不出滿意的作品,所以就一個人出外尋找靈感——我到過很多地方——最后我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還記得那晚因為找不到人家,所以只能在野外露宿————”他停頓了下來,仿若看到了他生命中最美的時刻——
“那晚的星空非常的美,漫天星光,讓我感覺自己似乎置身在銀河中——這個時候空中閃過一道流星——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刺眼的白光讓我覺得一陣眩暈,當我醒來的時候,就遇到了我這輩子最靚麗的風景——”
原來他是這個樣子穿越到雷國的——
“那個時候,她穿著寶藍色的長裙,在梧桐樹下睡著了——她的容顏,那種絕美的神情震撼了我,我立馬拿出背在身上的筆和紙,靜靜的在她面前作起畫來——”
看來他的故事很長——但是我卻很喜歡聽他的故事,聽他慢慢的敘述他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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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瑞來到了零村,在梧桐樹下停了車——
下車后,他便四處找尋起來——
“應該就在這里啊——可是怎么找不到呢?”看來他是丟了東西,所以才到這里來。
“你是在找這個么?”一個小男孩攤開手掌心,里面那枚鉆戒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對,就是它——”溫瑞激動的拿回那枚戒指——
這是本來準備向我求婚的戒指,雖然已經(jīng)不可能送出去了,但是溫瑞卻一直帶在身上,心里仿佛還有一絲絲的奢望,奢望有一天他可以用到它——
“真的很謝謝你啊小朋友——”溫瑞高興的拍著男孩的頭——
“不用謝,是我爺爺撿到讓我在這等人來找的——”男孩認真的神情甚是可愛——
“那你爺爺呢,我要當面謝謝他——”
“在那里呢——我?guī)闳ァ碧煺娴男∧泻⒘ⅠR拉著溫瑞往前跑去——
“爺爺,爺爺——丟東西的大哥哥來了——”
正在打理花草的老人家聽到孫子的聲音,抬起頭來——竟然是他——那個給我們樂譜的老爺爺——
“是你——”溫瑞也很詫異——
“小樂啊——去那邊找你奶奶玩去啊——”
“好的——”
看著孫子跳著離開后,老爺爺放下灑水器——走到溫瑞面前——
“原來那枚戒指是你丟的——呵呵——”老爺爺還是那般的溫和——
“謝謝你幫我撿回來——”溫瑞仿佛又很多問題,卻不知從哪里問起——
看到他為難的神情,老爺爺似乎明白了什么——“叫我零伯吧——我?guī)闳ヒ粋€地方吧——”背著手,在前面給溫瑞領(lǐng)路——
在村子的深處,有一個非常大的祠堂——走進去之后,墻壁上竟然放滿了畫像,畫里的人居然全部都是我——畫里的我永遠都是燦爛的笑著——
“怎么這里會有這么多晗的畫像?”
零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到我這里已經(jīng)是第二十四代了——”
“什么意思?”溫瑞更加不明白了——
“我的祖先就是雷國越王府的花奴零伯——”
聽到這,溫瑞仿佛明白了,可是——“但是據(jù)我所知,越王府的零伯應該是太監(jiān),他怎么可能會有后代?”
“在還沒有入宮之前,他在宮外是有子女的——”在那個時候他是因為家里實在困難,才進宮當?shù)奶O(jiān)——
“那你又怎么會有天神的樂譜呢?”
“我也是聽我的爺爺說的——千年前的越皇統(tǒng)一四國之后,卻一直未娶,因為他心里有一個他深愛的人,偏偏他最愛的人卻離開了他,所以每日他都會畫一幅畫像——因為時間長久,傳到我這一代就只有這些了————”
突然間,溫瑞心里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是什么呢?
“我們流傳下來的還有一條祖訓,就是世代的男丁都必須取名為零,都要守護村口的那棵梧桐樹——等到碰到畫像里的女子,就把樂譜給她——”
“所以你們就一直在這里等著——等著晗的到來——”
“對——終于在我這一代等到她的出現(xiàn)了——”
此時,溫瑞似乎明白了所有——他終于明白剛才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什么了——佩服——他嘆服韓越的癡情——
看著墻壁上滿滿的我——溫瑞似乎做了一個決定——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說完,溫瑞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溫瑞心里很亂——“韓越,現(xiàn)在,我承認你對晗的感情是無人能及的——竟然讓零伯的后代等待著晗的出現(xiàn),再把天神交給她,你是想讓輪回再來一次,哪怕得知結(jié)局是無情的,你也不在乎——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溫瑞重重的拍在方向盤上——“我輸了——輸給了你對晗的愛——”一道極細的白光從溫瑞的車窗里畫出一道弧線,落在了地上——知曉一切的溫瑞,扔掉了那枚戒指。
溫瑞的車在馬路上急速的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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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沒想到幸福會這么的短暫,我們在梧桐樹下定情,而我也在梧桐樹下消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此時的朗大師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嘗試過很多辦法,但是都無法回到那個時代——”已經(jīng)哽咽的他似乎已經(jīng)說不下去——
“只要曾經(jīng)擁有過,那種幸福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畢竟他跟韓越的母親有這么一段美麗的愛情——
“能告訴我,她還好么?”朗大師突然的一問讓我無法回答——
我上前握住朗大師那因為畫畫有著厚繭的手——“她已經(jīng)比你早一步去到了天堂——在那里等著你——”我不想騙他,淚水不覺得迷糊了我的眼睛——
聽完他反而很平靜——“對,他正等著我——”停頓了許久,他望著窗外——“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還沒有說完,他便笑著閉上了眼睛——
藍藍的天空似乎在幫他敘述未完的話,一直回響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