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隔墻有耳
轟的一聲，宛言推開了何相天辦公室里的門，此時，何相天正低頭審查著車間里的報(bào)表。他聽到門突然被推開，不禁驚詫地抬起了頭，就看到趙宛言向著自己走來了，冷冷的眼神里放射出犀利的目光，似乎再沒有平時的溫柔之色，他看得一陣心寒，宛言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直搞得他茫然無措了，竟像個受驚了的孩子似的呆呆地望著她。
“何廠，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宛言紅著眼圈冷冷地問到。
“什么為什么？宛言，你在說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事？”何相天一頭霧水，仍耐心地問到。
“何廠，我是敬仰你、尊敬你、相信你，所以才沒有在你面前遮遮掩掩，所以才毫無戒備、無所顧忌的，然而，你卻是這樣待我，為什么？如果我哪里得罪你了，請你明示給我，我也好改正，但請不要在背地里這樣對我好嗎？”宛言眼圈更紅了，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一副大惑不解的求解表情。
何相天被宛言的話問的有些心虛，他以為宛言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復(fù)仇計(jì)劃，所以才這樣質(zhì)問他，然而，他是何等老練，為避免不必要的敗露，在沒有弄清楚事情前，他仍不忘做出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試探地問到：“宛言，你好歹讓我知道是因?yàn)槭裁词掳桑氵@一問給我問蒙了，你讓我怎么回答你呢？”
“何廠，我暫且尊稱您一句何廠，你做的事你問我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嗎？”宛言反問到。
何相天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想不到計(jì)劃就這樣敗露了，于是嘆著氣說到：“宛言，對不起，其實(shí)我…..”
何相天本想說其實(shí)我和趙鵬是有些恩怨的。不想就在這時聽到宛言委屈而冷漠地問到：“其實(shí)你是為了避免將來的糾紛，擺脫不必要的責(zé)任，所以，你才將你我和劉東商議更換材料的事說了出去！對嗎？這樣周總以及公司里的人就會知道這是我趙宛言的過錯，更換材料的事情與你毫無瓜葛對嗎？”宛言爆豆子似的將心里的疑惑和委屈說了出來。
“你說的是這個？呵呵！”何相天恍然明了，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一下子掉回肚子里，終于如釋重負(fù)地?fù)u頭笑了笑。
“不然呢，我都說了，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出現(xiàn)不必要的麻煩，就不要再聲張了，何工也是知道的，有些人不僅不懂專業(yè)，還會添油加醋、畫蛇添足地制造一些莫須有的麻煩，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公司產(chǎn)品的安全，又不是因?yàn)閭€人的什么利益，可那些外行人又不懂這些，可是結(jié)果呢？”宛言冷冷地問到。
“結(jié)果為了安全生產(chǎn)，我們達(dá)成了一致協(xié)議，你申請的材料，我簽了字呀！”何相天倍感輕松起來，于是游刃有余地回應(yīng)到。
“結(jié)果，今天一大早周總就打來電話對我一陣咆哮，問我怎么回事？若不是你將風(fēng)聲走漏出去，他怎么可能知道這樣的事？”宛言問到。
“是嗎？周總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呢？宛言，我發(fā)誓我沒有對外人說過這件事，何況這件事和我有牽連，我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若真是有人傳給周總？那會是誰呢？”何相天弄清楚了原委，倒也跟著疑惑起來了。
“對呀？那會是誰呢？”宛言依然意味深長地反問到。
望著宛言的眼睛，何相天恍然明白了，宛言這一大早云里霧里的，是在懷疑自己呢。何相天徹底搞清楚了這一切與他的復(fù)仇計(jì)劃無關(guān)，倒是豁然開朗起來了，繼續(xù)信誓旦旦地說到：“宛言，我保證我沒有給周總匯報(bào)過此事，我何相天不是那樣的小人！”
“是的，我從來沒說懷疑是你給周總匯報(bào)的呀！”宛言糾正到。
“那你懷疑誰？”何相天大惑不解的神情。
“你是沒有給周總匯報(bào)，難道你沒有給你的枕邊人匯報(bào)嗎？”宛言旁敲側(cè)擊地問到。
“你是說張揚(yáng)？”何相天盯著宛言問到，嘴角還掛上了一絲冷笑。
“呵呵，這絕不可能！“何相天確定無疑地苦笑到。
“為什么不可能！”宛言反問到。
“宛言，有些事少知道為好，知道的多了反而讓自己煩惱呢！”何相天規(guī)勸，又確定無疑地說：“宛言，我發(fā)誓這件事絕非出自我口中。”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宛言更加的迷惑起來，百思不得其解地追問。
望著懊惱又茫然的宛言，看著她正陷入一個謎團(tuán)里痛苦不堪。他突然想起那個夜晚，她對他那么毫無戒備地傾訴衷腸，那么清澈，那么單純，那么毫無防備。他知道，她不同于身邊那些俗艷的女子，她的心干凈得一塵不染，她不該為這些瑣事困惑煩惱，何況她是那樣的真性情，對他又是那么的信任，就算是為了贏得她的信任，他是否也應(yīng)交換一些東西，表現(xiàn)出自己的坦誠和可以信任，這樣才能更加順利地實(shí)施自己的復(fù)仇計(jì)劃？于是，他用深邃的目光凝望著她幽幽而傷感的神情說到：“宛言，有些傷疤我真的不想揭，不想對外人說，然而你不同，我早已在心里把你當(dāng)成了知己，當(dāng)成了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就像你對我無話不談那樣。所以即使你剛才作為一個職員對著你的上級我咄咄逼人的時候，我依然能保持安靜，因?yàn)槲彝瑯有蕾p你，信任你，覺得你可以信賴。今天，為了解開你心底的疑團(tuán)，我就將真相告訴你，同時我要告訴你的是，那也是公司里無人知曉的秘密，是我何相天個人的隱私問題，現(xiàn)在，我將它告知于你，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守護(hù)它，因?yàn)檫@對我非常重要。宛言，你剛剛質(zhì)疑我和張揚(yáng)同床共枕，順口將此事告訴了她，是嗎？那么，我現(xiàn)在就來告訴你這絕不可能，你想知道為什么是嗎？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請你聽好，也保守好。因?yàn)?，我和張揚(yáng)已經(jīng)分居近兩年了，再過不久我們可能馬上面臨著分道揚(yáng)鑣的結(jié)局?，F(xiàn)在，你明白了嗎？明白為什么我這件事不可能是我說出去的了嗎？”何相天長長地嘆了口氣，滿臉的惆悵不已。
“不，不可能，可是，前兩天你還給她送衣服！”宛言難以置信。
“呵呵，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都不過是為了能在遠(yuǎn)東里和平共處，長期共存下去而已。”何相天無奈地苦笑到。
宛言終于相信了何相天所說的話，她突然為自己的唐突感到愧疚不安起來，望著何相天滿臉的感傷，她甚至有些許的心疼不已了。然而，此刻，她只能語無倫次地說到：“何廠，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剛才我，對不起呀！”
“沒什么，傻丫頭，看把你嚇得，其實(shí)我早就想開了?！焙蜗嗵旆吹拱参科鹚齺恚骸爸郝?，本就該袒露無疑，不是嗎？你的心事不也都給我說了嗎？”
宛言想起那晚自己的傻氣，更加地羞愧起來，于是便誠懇地說：“何廠，為了給你道歉，為了緩解你郁悶的心情，為了華南正大的案子，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今晚我請你吃飯吧，叫上劉東他們，給你解解悶，你可以賞光嗎？”宛言近乎請求到。
“呵呵，吃個飯哪有那么多為了，像祝酒詞似的！”何相天臉上的惆悵又舒展開來，于是開懷地說到：“你來邀吧，我請你們！”
“不，不，不，只要你肯賞光就是給我最大的抬舉了，這個肯定是我請的！”宛言連連回到。
“嗯，看在你這么誠懇的份上，就順從你這一次吧！”何相天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瞬間又開懷大笑起來。
“好好好，那就說好了，晚上我叫上劉東、吳影、小鄭他們，人多熱鬧嘛！”宛言邊說，邊速速地離開了。
何相天望著空蕩蕩的門口，不禁一陣呆立。他回想著剛才宛言的萬般無奈與迷惑，竟有些心疼起來了。因?yàn)樗肋h(yuǎn)東公司內(nèi)職場的險惡了，這個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孩，卻要經(jīng)受著這殘酷的挑戰(zhàn)和壓力。不幸的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真是不得不讓人為之捏一把冷汗?？墒撬亲永锷l(fā)出的那種執(zhí)著與毫無畏懼的力量又讓人不得不敬仰三分，一個女孩，有誰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呢？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何相天在心里默念著。
宛言從何相天辦公室走出來，心里竟覺得酸楚不已，他平日里看起來是多么的陽光，多么的溫和，多么地平易近人，又多么的溫文爾雅呢。沒想到，在他的心里居然也埋藏著如此不為人知的隱痛，真是替他感到心疼不已。他剛剛說把自己當(dāng)成知己，可見他心里又是多么的孤獨(dú)，多么地有口難言呢。嗯，以后，再也不會去胡亂地猜忌他了，一定要好好待他，宛言這樣告誡自己說。
很快，她又想到自己所處的境遇，不禁又緊張起來?？梢姡虑椴皇呛蜗嗵焱嘎┏鋈サ?，那么會是誰呢？難道周總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有神機(jī)妙算的法力嗎！她細(xì)想起來，不覺感到一陣心驚膽戰(zhàn)、危機(jī)四伏。都說職場如戰(zhàn)場，滿世界勾心斗角、隔墻有耳，宛言原來不信，現(xiàn)在是徹底信了，也領(lǐng)教了！然而，宛言深知，這事就到此為止不能繼續(xù)深究了，若順藤摸瓜，再查下去，不僅耽誤了自己手上重要的事情，說不定還會一不小心摸到更大的陷阱讓自己深陷下去呢，很多人就因?yàn)楹闷嫘脑较菰缴钜活^栽進(jìn)去了。沉迷只能讓一個人無限地墮落下去而失去自我，無論多么迷惑的局面，只有把握住自己要做的事才不會迷失。她相信正義終將能戰(zhàn)勝邪惡，沉默終將能攻破謠言，那些躲在陰暗里做小動作的人終有一天會作繭自縛、原形畢露的。等真相破繭而出，大白于天下，那些人自會得到他應(yīng)得的下場的。而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實(shí)務(wù)的工作，堅(jiān)守正義，遠(yuǎn)離邪惡，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按期交付，才是最好的歷練，最好的成長方式，相信只要堅(jiān)持下去一切都將會迎刃而解的。
于是，宛言掃了掃心里的陰郁，又輕松起來了，甚至感到信心大增。她又忍不住想到何相天的境遇，不僅心里又沉重起來。如果他不說，她絕不會再觸碰他的心事，她真的怕會觸碰到他內(nèi)心更大的疼痛，那么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守護(hù)好他的秘密，呵護(hù)著它免受任何的驚擾。
晚上，幾個人又像血滴子一般聚在了一起。吳影、劉東、小鄭、宛言、何相天還有幾個比較要好的同事，再次圍坐在湖水人家的餐桌邊。
“這到成了我們聚會的老地方了，來，為我們不見不散的老地方干一杯吧！”劉東興致勃勃，搶先說到。
“好，那就為我們的老地方干上一杯吧！”何相天也舉起了酒杯召喚到。
談笑之間，酒杯交錯，好不熱鬧。
百感交集的宛言也默默地為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無聲無息地一飲而盡。
“各位，今天宛言請我們大家聚在一起很是難得，宛言為了華南正大的案子來到三分廠，那么，接下來，我們?nèi)謴S的兄弟們也要積極行動起來，為了華南正大的案子，一定要全力以赴、不遺余力地完成這個訂單！”何相天鼓舞到，再次端起了酒杯，飯桌上的人無不回應(yīng)。
“今天，大家能抬舉我，聚在這個地方，我很感激，謝謝大家，華南正大的案子明天就正式投產(chǎn)了，而這也是我們公司近期以來接的頗為棘手的一個案子，各種各樣的變動參數(shù)和特別要求，有些數(shù)據(jù)要求甚至頗為刁鉆苛刻。而，我想說的是，無論局面多么的復(fù)雜甚至混亂，境遇是多么的坎坷，而我們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堅(jiān)持用心做事，堅(jiān)持住我們自己，我相信一切困難都是會迎刃而解的。即使在這個過程中遇到了坎坷和波折，無需解釋，無需辯解，因?yàn)橐磺卸紝涫龅?。在我們最后完成這個作品的時候，那么該屬于我們的回報(bào)也一定會被我們收入囊中的，前提是做好我們自己，否則一切都是白扯和浪費(fèi)精力。請相信，做好自己，是職場上最堅(jiān)實(shí)的糧草槍彈而勝過所有的投機(jī)取巧，它會讓你真正得到并積蓄出最強(qiáng)的戰(zhàn)斗力，一舉打敗那些所有來者不善的人，因?yàn)?，我仍相信，你自己的成長和強(qiáng)大會勝過所有的雕蟲小技甚至陰險狡詐，從而讓你無往不前、無往不利、百戰(zhàn)百勝的，加油吧！”宛言邊說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她這段微醉的話語也感染了飯桌邊的人，大家都默默端起了酒杯。
何相天望著宛言紅撲撲的臉頰，感受著她內(nèi)心里無處可吐的苦水和不快，真心為她感到心疼。她喝多了，他也已經(jīng)有些微醉，于是，他又端起酒杯邀到：“來，為了宛言的百戰(zhàn)百勝，我們再干一杯！”說完，他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一時間，小伙伴們被感染起來，個個亢奮不已，飯桌上又贈添了幾分熱鬧。
散席的時候，宛言還是醉了，作為領(lǐng)導(dǎo)，何相天責(zé)無旁貸地送她回家，而就在他把她扶上車的那一刻，不知是誰的手機(jī)拍下了這個斷章取義的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又想入非非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