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堯帝二女 孟婆
正如文臣武能將事物在自己的諸多化身之間互相傳遞一般,曉六君之間亦有這種神秘的聯(lián)系,或者說稱其為某種法也可以。
總之鄭西顧方一離開苦盡齋,這本【諸般輪轉(zhuǎn)記事】和那封存著奈何橋的晶體就到了王沂河的手中。
的確,曉六君中其他四位可能需要【聽我者二】才能進行超遠距離的溝通,甚至還會因為五仙山處于他界而無法交流。
但鄭西顧和王沂河都是第九步,第九步的存在是不跟你講道理的,他們這么點距離和面對面站著屬實區(qū)別不大。
“第七位倒是打的好算盤?!蓖跻屎記]有取出【諸般輪轉(zhuǎn)記事】,而是拿出那奈何橋端詳了一番,“不過也是,這種利用認知盲點與差距行騙的手段是我們慣用的了,倒也不稀奇?!?p> “好在剛好我們輪到的下一個島是員嶠,若是岱嶼可又得麻煩幾分。”
員嶠此島是一個正圓的浮島一般的存在,在毫無波瀾的水面上靜靜懸浮。
此島離水面足足數(shù)百米,也算頗高了。
員嶠的正中央是一個同心圓,同時被水注滿,只是從下方看這個“湖”可并沒有底,該是被一股力量束縛在島上。
整個員嶠看起來像一面鏡子似的。
這是員嶠正常情況的樣子。
眼下情況明顯不正常。
天上萬米之處是一座倒懸的鋼鐵之城,根根鐵簇矗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從城正中心伸出來一根不粗不細的鐵條,筆直插入員嶠上這湖的中心點。
從面積上看,這座一看就是外來者的城市恐怕與員嶠一般大小,分毫不差。
“你們有了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會再栽在那些人手中吧,且去上面那城市打探一番,我與哥哥去跟這里的主人打個招呼?!蓖蹉鍧捎貌豢删芙^的語氣道,甚至帶了一點暗示。
眾人無法拒絕一位第九步的要求,更何況王沂河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只得紛紛離地而起,各用手段隱匿身形,準備潛入這異世界的城市。
王沐澤走到員嶠中心懸湖之前,“閑雜人等走了,接下來進真正的員嶠見此地的島主吧,我親愛的哥哥大人?!?p> “好。”王沂河憋出來一個字。
這空無一物的浮島自然不是真正的員嶠,不論是蓬萊,方丈還是瀛洲要么其內(nèi)自成一界,要么就是大如一國,根本不像是一個島。
員嶠用腳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只有這般大小。
這懸空之湖自然就是員嶠的入口。
理論上是這樣。
“也是,受第七位之托,我們要幫他與這位島主達成一個交易?!蓖跻屎有Φ?,“希望她不要拒絕才好?!?p> “不過沒關(guān)系,她要是拒絕了,就更好了?!蓖跻屎拥男β曌屓吮轶w生寒,不由得為這位員嶠的島主暗暗祈禱。
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這懸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淺,反而深不見底,你將在這水中見到黑暗,接觸深淵。
當你再次尋到光明之時,你就來到了員嶠。
若說方丈是充滿了死寂,壓抑著生機。
員嶠就是滿滿生機之下,暗藏著比之更為恐怖的死亡。
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只是表象,整個員嶠世界看似充滿著美好,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莫說鳥獸等等,便是一只蟲子,甚至代表死亡的鴉種都不曾見著。
這是徹底的死寂。
足以證明員嶠是一位鬼族大佬的居所,而且這位鬼族大佬已經(jīng)向死而生,至少能夠在死寂中產(chǎn)生了表面的生機。
“這不應(yīng)該啊。”王沐澤眉頭緊皺,“他們不應(yīng)該擁有邁入第九步的資格?!?p> 對赤縣的生靈來說,第八步諸道不及就是絕巔,第九步根本不存在。
所以第九步連描述都沒有,本就是不屬于赤縣的力量,怎能在赤縣獲得名稱。
“除非,她也是某一位的棋子,或是坐標,難不成有一位接取了關(guān)于虛空的課題,眼下深入其中,這才需要坐標?”魏永猜測道。
關(guān)鍵是有關(guān)虛空的課題實在太多了,這是一個頗大的類目,有太多方面需要鉆研。
“如果真是這樣,看起來這一位是準備回歸了。”王沂河道,“我們得在那一位回歸之前達成交易?!?p> 畢竟相比起來,孟婆一定比不知根底的某一位要好忽悠得多。
“等一下,你不覺得這一位眼下的狀態(tài)有點眼熟嗎?!蓖跻屎油蝗惑@醒。
“什么,不覺得眼熟啊?!蓖蹉鍧梢荒樏H?,不知道他哥哥在說些什么。
“我忘了他是在你走后才發(fā)生的變化了。”王沂河尷尬地笑道,“這位泰媼大神眼下的狀態(tài),與有蘇沐云極為相似,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要么有人在模仿有蘇沐云,要取而代之,把他踢出局,要么,眼前這位可能是有蘇沐云的手筆。
權(quán)衡一下,王沂河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較高。
畢竟要把一位這種存在踢出局的代價太高了,高得嚇人,高到即便是王沂河和他的團隊都從未動過這種想法。
只是若是這樣的話,不知道有蘇沐云有沒有關(guān)注這邊的情況。
王沂河清楚若是自己要這“天門”反而好說,眼下是代人交易,有蘇沐云可不好對付啊。
“兩位還杵在這兒干啥呢,老身可是等兩位的拜見許久了。”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無聲交流。
這下可以確定了,雖然是一個老婦的聲音,但敢這么和他“兄弟倆”說話的可不就只有那位了嗎。
兩人尋聲而去,果見一老婦端坐在一石凳上閉目養(yǎng)神。
這老婦一襲白袍,頗是素凈,倒是與有蘇沐云的玄袍是兩個極端。
身前是一石桌,桌上煮了一壺茶,虛空有火自燃,顯然是這一位的神通。
“你倒是好手筆,占了帝堯之女的身子,是要探一探陰山的虛實吧?!蓖跻屎舆@雖是問句,但答案卻基本確定了,畢竟陰山在某些方面與有蘇沐云的權(quán)柄重疊,他好奇要去看一看也實屬正常。
“你把那一步邁完了?”
孟婆白了他一眼。
“首先,若不是我,這孟婆早死透了,自第一轉(zhuǎn)我給接了手,這就成了劇本的一部分,所以我就是孟婆,孟婆就是我。”說著這人自己也干嘔了一下,畢竟本來是一個堂堂男兒,不僅自認了孟婆,此前還自稱老身,的確夠惡心的。
“況且,我要是把這一步邁完了,那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不就是本尊了嗎,白癡?”
而且介時哪還能讓你這般容易地看出破綻來?
“說吧,來尋我,不對,是來尋孟婆作甚?”孟婆一邊說著話,一邊給這兩人斟上兩碗壺中的“液體”。
至于為什么不說這是茶。
第一,這是孟婆煮的;
第二,這飲具是碗。
第三,這東西冒著黑煙,一看就覺得很詭異。
“喝啊?!闭f著孟婆似乎是為了示意這東西無毒,還特意以身作則,仰首喝完了壺中剩下的液體。
但是有些東西,孟婆喝得,別人喝不得。
“真是無趣。”孟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為了不浪費直接端起兩人身前的碗干掉了這些液體。
兩人也看出來了,這位孟婆絕對有自主意識,這性格與有蘇沐云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王沂河便也不說廢話,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與了孟婆。
“成交?!泵掀诺故浅龊跻饬系貢晨斓煤?,她抬手一招,從身后山中飛出來一座奇大無比的門戶,落在孟婆身后。
“拿去吧?!?p> 孟婆這般爽快,除了她覺得自己不虧以外,她非常地了解王沂河這人。
而且非常清楚自己若是不同意,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哪怕自己只是想要漫天要價,讓他坐地還錢。
這風險擔當不得。
孟婆的身份他還有用,可不能這樣敗在了自己哥們兒的手里。
他甚至都沒提要求。
但王沂河還是將奈何橋丟給了孟婆,畢竟他沒要那是他的事兒,而且孟婆可是真的需要這東西。
最后一轉(zhuǎn)的東西都有蹊蹺,文臣武絕對不會放過這最后一轉(zhuǎn)的奈何橋,那手中這個就很重要了。
而且只取不予,哪怕看起來關(guān)系再好,也難得長久。
“謝了您嘞?!泵掀乓膊怀C情,收下了這奈何橋。
王沂河這才動手將這鬼門關(guān)變作一拳大小,放入一精致小匣中。
這小匣收入鬼門關(guān)后便“啵”地一聲消失不見,想來是被傳給了鄭西顧。
“你們這倒是方便得很。”
“過獎過獎。”王沂河連連擺手,“你與上面這城市做鄰居做了這么久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
“我這入口設(shè)了秘法,若非純粹赤縣法門在身根本進不來?!泵掀乓荒樀靡?,“只是那些人的確有些棘手,惹不起惹不起?!?p> “看你這樣子,這些違規(guī)者來頭不小?”
“基本上是違規(guī)者里面來頭最大的了。”孟婆給予肯定,她將聲音放輕,“那個瘋女人?!?p> 王沂河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雖然早知道這些人來頭不小,一點頗為麻煩,卻沒想到是那個瘋女人。
他開始直勾勾地盯著孟婆。
“行,我?guī)湍?。”孟婆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