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請求。”玄開衫就看著書臣說道。
“前輩請說?!?p> “能不能放過其他人。”
書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遠(yuǎn)方。
“如果可以,我求你。”玄開衫就繼續(xù)說道:“你看到的這個地方乃是我的封地,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將這里變成現(xiàn)在的世外桃源,而你看到的居民,他們是隨我一起隱退的將士,早已厭倦了戰(zhàn)爭,只想過平穩(wěn)的生活,玄鄔不肯罷休,要我召集以前兵馬,可是我們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熱血再效忠于他,但為了我一手建立的寨子還有曾經(jīng)陪我一起征戰(zhàn)的戰(zhàn)友,我可以答應(yīng)你除掉玄鄔,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不得傷害他們,我可以向你保證,玄鄔死后,蒙柯巴盧寨不復(fù)存在,你所看到的是戰(zhàn)馬放養(yǎng),鑄劍為犁?!?p> “好,我答應(yīng)你?!睍计届o地說道。
一個人的忠誠也是有時間的,玄開衫就本效忠于玄鄔,一生征戰(zhàn)無數(shù),立下赫赫戰(zhàn)功,卻不料玄鄔恩將仇報,連最后的封地都不肯放過,這讓玄開衫就就算是背上罵名,做個不忠之人,也要除掉玄鄔,也許,世事無常,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改變的,玄開衫就平生最恨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但命運就是如此弄人,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封地還有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卻是心甘情愿做自己當(dāng)初最厭惡的人。
這一點書臣理解,人總該為了什么,哪怕是丟掉性命也要保護,所以書臣答應(yīng)了,即便面對青羽寨所有死去的無辜亡魂,書臣也不愿再看到無辜者因為一己仇恨而遭受牽連,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就不想再讓悲劇上演。
“謝謝。”玄開衫就輕輕地說道。
本是混濁的眼神里,閃現(xiàn)出一絲明亮,一直以來玄開衫就苦于無法與玄鄔抗衡,若是年輕時候,怕是玄鄔也不敢如此對他,可是歲月終究不饒人,當(dāng)年那個事事聽從于他,尊他為軍師的人,現(xiàn)在卻是苦苦相逼,甚至不惜至他于死地,這讓玄開衫就有股透心的冰涼,難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定律一點都不能改變?
果真是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回頭已太難。
看著書臣答應(yīng)了自己,玄開衫就也是很滿意,從書臣的眼神中他知道,不是因為書臣害怕自己,而是在他的眼神中玄開衫就讀到了敬佩和惋惜。
讀懂了軍師還是那個軍師,他卻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他。
現(xiàn)在的玄開衫就有了軟肋,也有了牽掛,已經(jīng)不適合在戰(zhàn)場上廝殺,如果可以,還請上天眷顧,讓他退出。
玄開衫就笑了,一如洪水乍泄,也似久壓于心,突然間的爆發(fā),一瞬間的釋懷,人世間最難懂的是人心,可最容易走進的也是人心,人有好有壞,心有冷有暖,但你能懂我,這份心,已經(jīng)是最好的回饋。
“所有的居民都在北大寨,南大寨和東大寨連接在一起,最東邊就是龍軍甲,最南邊就是玄鄔和他的手下,兩者相加,大約六百人左右?!毙_衫就看著書臣說道。
“那些居民就是你以前的部下吧?!?p> “是,他們不會插手,如果有必要我們還會倒戈相助于你。這是地圖,你好好研究下,該如何打這仗?”
“難道前輩。。。。。。”
“縱然玄鄔十惡不赦,人人得爾誅之,但我身為臣子,反叛已是不忠,若不是念及戰(zhàn)友情誼,斷然不會告之于你,現(xiàn)在我將寨與地圖和玄鄔的攻防布陣圖交付于你,至于怎么打就得看你自己了,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我將自刎于玄鄔墳前,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擔(dān)?!?p> “前輩高義?!?p> 玄開衫就走了,留下書臣一個人久久不肯離去,雖然玄開衫就表現(xiàn)出來的未免似愚忠,但這份忠誠和大義,讓書臣深深地觸動,難怪說得玄開衫就可稱霸一方諸侯,就憑他的為人,這一點書臣就毫不懷疑。
書臣攤開地圖,認(rèn)真的看著。
“天樞門到了沒?”
“稟主公,還未見到神將副門主。”
書臣算了算,從給天樞門發(fā)信號已經(jīng)是過了兩個時辰,按照先前在通道留下的記號,神將不可能用這么長時間,難道是有什么事將他給攔住了?
或者,是已經(jīng)交手了吧。
盡管書臣只是猜測,但是真實的情況和他猜測的一樣,通道前,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對著手下說道:“你們沿著記號,找到主公,告訴他天樞門遭到龍軍甲的襲擊,現(xiàn)已被纏住脫身不得,玄鄔看來早有準(zhǔn)備,請主公速速防備?!?p> 當(dāng)書臣派出去的探子再回來的時候,帶著天樞門的一個士兵回來,在了解了神將那邊發(fā)生的一切后,書臣想了良久才說道:“他們的目的只是想拖延時間,依現(xiàn)在的天樞門來看,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損傷,那么只有一種可能,玄鄔要逃跑了?!?p> “通知所有天璇門的人,即刻攻打東南兩大寨,時間緊迫,不容有誤?!?p> “是?!?p> 東面的龍軍甲像是早就知道書臣會進攻一般,提前設(shè)下機關(guān)陷阱,擺開防御陣型等待著書臣的到來。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書臣很快就將他們的陷阱破壞了,對于當(dāng)年受過江湖工計之首將靜的訓(xùn)練,一般的陷阱還真是難不住書臣,一路上勢如破竹,龍軍甲也是節(jié)節(jié)敗退,很快就被天璇門的人包圍住了。
與此同時,書臣身邊的影衛(wèi)也是快速向南大寨攻去,追隨玄鄔的將士顯然沒有龍軍甲的能力,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全部被抓獲。
“誰能告訴我,玄鄔在哪里?”
沒有人說話,龍軍甲不語,蒙柯巴盧寨的將士也不說。
“我最后再問一句,玄鄔在哪里?”書臣瞪著眼睛冷冷地說道。
還是一片靜默。
“殺,一個不留?!?p> 隨著一片哀嚎聲不斷地傳來,書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緊緊地盯著玄開衫就給的地圖。
書臣猛的抬起頭,什么也沒說,朝著北大寨飛奔而去。
影衛(wèi)見書臣神色嚴(yán)肅,知道肯定發(fā)生什么事了,趕緊跟在書臣的后面。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竟然被玄鄔演繹的如此逼真,書臣也是上當(dāng)了,想到這里,書臣火速趕往北大寨,破門而入之時,見一老者被綁在木樁上,渾身上下劍痕不下百處,鮮血不住地往下流。此人正是玄開衫就,看著趕來的書臣,嘴角也是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玄鄔竟然早就知道我去見你了,他這瞞天過海之計就是我也被瞞住了,呵呵,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也算是我看走眼了,我的將士恐怕都被你殺了吧?!?p> “對不起?!睍颊f完就要替玄開衫就松綁。
“呵呵,不需要了,我活不了多久了,玄鄔之所以沒給我個了斷,就是想讓我?guī)е锬趼徽勰ブ了?,只是可惜,我想保護的將士還是因為我的原因而被殺死了,我有愧啊?!?p> “前輩?!?p>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是我低估了玄鄔的殘忍,苦了我三百兄弟無辜慘死,今我將死有一事相求。”
“前輩請說。”
“我死后,將我的尸骨和我的部下埋在一起,生不能保衛(wèi)他們安危,死也要替他們守護冤靈。”
書臣默默地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曾經(jīng)煊赫一時的風(fēng)云人物,重情重義沒錯,但太過于愚忠,不知道是惋惜也好還是不值也罷,事已至此,一切都來不及改變。
一代名將隕落,一顆璀璨的星光暗淡,世上再無玄開衫就,但世人卻有他的傳說。
將玄開衫就與其手下埋在一起的時候,想起玄開衫就死時露出的笑容,也許在另外一個世界,他們會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里再也沒有戰(zhàn)爭也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殺戮,有的只是和諧和安寧。
“主公,接下來我們怎么辦?玄鄔肯定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我們追嗎?”影衛(wèi)看著書臣問道。
“不用,他跑不了。”
影衛(wèi)有些吃驚的看著書臣,他們想不通書臣何出此言。
“看到這根木樁了嗎?”
那影衛(wèi)上前一看,“這是?這不就是當(dāng)初我們在下通道時看到的那根木樁嗎?它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因為這個木樁就是玄鄔最后的屏障,如果沒猜錯,這是通往玄鄔最后的藏身地的機關(guān)?!?p> “機關(guān)?”影衛(wèi)看著這個木樁,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他實在想不通這跟機關(guān)有什么聯(lián)系。
“不用看了,不用鮮血澆灌,怕是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睍伎粗靶l(wèi)說道,“去弄點血來?!?p> 那影衛(wèi)眨眼時間就不見了,回來的時候,提了兩袋血漿。
書臣慢慢地將血漿淋在木樁上,瞬間在那木樁上冒出滾燙的濃煙,就在這一刻,書臣看到了一道裂痕在慢慢的擴大,“還不夠,繼續(xù)淋血漿?!庇靶l(wèi)連忙不停地澆灌著。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魔門妖術(shù),血祭!”一個影衛(wèi)有些吃驚地叫道。
“當(dāng)七十六袋血漿完成后,那木樁便是徹底的搖動了,好狠的玄鄔,竟然連這種禁忌都用上了,今若不殺你,難消亡者之恨?!睍家彩菫樽约翰碌搅搜赖南敕ù鬄閻阑稹?p> 血祭大法,慘絕人寰,以生靈為禁忌,以鮮血為媒介,以死亡打開結(jié)界。相傳為魔門所創(chuàng),只是后來因太過殘忍,加之名門正派得爾誅之,遂消失于世間,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還存在,書臣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考慮玄鄔與魔門之間的關(guān)系,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搖動的木樁。
一道光線瞬間刺中書臣的眼睛,繼而出現(xiàn)的是一張帶著驚異與恐慌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