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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風韻

第149佛非佛,乃浮屠

宋時風韻 王風 2127 2017-09-13 20:30:00

  “呵呵,小道長不必多禮?!蹦响V云扶須溫和地笑著,淺聲道:“既然來了,也不去我那,實在有些生份?!?p>  這話說出口,讓兩邊的眾人吃驚,敢情這廝早就認識南霽云,甚至兩人關系相當不錯。

  剛剛過來的掌院臉色波瀾不驚,目光卻有閃爍異樣。

  “侍制說笑,貧道來到臨安只為學習,不敢有半點懈怠?!崩钜渍f個大謊話臉不紅,其實算是半真半假,他的確賣力地灌輸江右道門的學術。

  “呵呵,好啊!卻要來我那去坐坐才是?!蹦响V云眼中盡是欣賞,仿佛在看自家子侄。

  “貧道恭敬不如從命?!崩钜妆憩F(xiàn)的相當謙虛。

  “妙虛,這是作何?”掌院見南霽云說完話,立即不失時機地插話,顯示自己的存在。

  “大佛寺大明道兄過來,指點貧道學術?!崩钜谆卮鸬念H為謙虛,要是聯(lián)想剛才的毫不客氣,簡直就是打臉。

  “哦,這倒是不錯,道統(tǒng)辯論越辯越明?!蹦响V云玩味地看了眼大明和尚。

  “侍制,還請坐下吃茶?!闭圃鹤匀皇菬崆?,來的不僅是南霽云,還有莫澤和陳均,要緊的是顯慶法師,要是能駁了大佛寺的面子,有利于太乙宮的名頭。

  “莫學士,我們在這里吃杯茶聽聽,如何?”南霽云倒是征求錦衣中年人的意見。

  莫澤是門下給事中,正兒八經(jīng)的門下省庶務長官,地位僅次于幾位兩府執(zhí)政,自然是要面子的人物。不過,南霽云也是頗有身份的士大夫,就算看不上后輩的辯論,卻也不好駁了臉面,點了點頭道:“悉聽尊便?!?p>  顯慶法師臉色平靜,寶相莊嚴地道:“大明,不可造次。”

  這話,說的相當有水準,你可以從多方面去理解,應該說是可進可退、可攻可守的預防。佛門高僧也是人,尤其是身處達官顯貴云集的臨安,沒有點看人觀察的本事,早就被吞的骨頭渣子都沒了,雖說不認為眼看不及弱冠的年輕道士,有多大的本事,卻還是做到防范未然。

  眾人在縣城的高背椅上坐下,后輩恭敬地奉上茶水。

  大明和尚雙眼隱去些許慌亂,在顯慶法師鼓勵的目光中,沉聲道:“諸位大賢都在,貧僧問道長,誠如道長所言,我佛有慈悲胸懷,卻也有怒目金剛,對待肆意妄為誹謗者,自然不會寬厚待之?!?p>  “陰陽兩級,全被你占了,有理的也是你,沒理的也是你?!崩钜撞恍嫉仄沉搜鄞竺骱蜕?,無趣地道:“要知道天竺浮屠沙門只有怒目金剛,哪里有慈悲胸懷?!?p>  “胡言亂語?!贝竺骱蜕姓嬗行┡耍瑢Ψ椒置髁R他不講理,又對道統(tǒng)說三道四。

  “胡言亂語,和上是佛門俊秀,自然知道佛脫身于婆羅門,又融合沙門諸教,東傳時無人問津,正所謂不能辯。前唐六祖慧能取道家老莊學術,開創(chuàng)禪宗一脈才有詭辯之術?!?p>  李易毫不客氣地道:“貧道并非對佛門有任何不敬,所謂佛乃上古先民用詞,本意是看不清。現(xiàn)今所謂佛在天竺稱浮屠,是沙門諸教中的旁支,按照天竺語就是墳塔?!?p>  這玩意頗讓人震驚,佛門本宗是浮屠,是墳墓高塔的意思,代表了寂滅,完全不是大乘道統(tǒng)內的極樂。這種說法等揭開人家老底,相當?shù)牟唤o面子,不要說顯慶法師了,就是南霽云、莫澤也連連苦笑。

  “道長詭辯,豈能理解我佛覺悟、我佛慈悲。”大明和尚不愧是俊秀之才,瞬間抓住李易的痛腳,打起了悲情牌。

  “此人,太過粗鄙,簡直要引發(fā)佛門的憤怒?!标惥鳛樘珜W上舍生,在臨安內外極富有盛名。

  大宋開國僅設國子監(jiān),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慶歷四年范仲淹推行新政,采用胡瑗的湖學法制訂太學令,招收內舍生兩百人,成為大宋朝廷的最高學府。

  神宗時代不斷擴建,增加學生名額達兩千余人,設定八十堂齋,重訂太學條制,推行三舍法。徽宗時代甚至廢除科舉,人材皆由太學選拔,太學達到極盛時期。趙構建立行朝,又在紹興十二年重建太學,從八品以下官員子弟和平民的優(yōu)秀子弟中招收,形成更加完備的學制。

  三舍就是學生分為三等,上舍、內舍、外舍,新入太學必須從外舍習讀,經(jīng)每年定期的公試,或者內部教授的私試,合格者再考校平日品行,決定能不能升補內舍。

  內舍生兩年考試一次,考試成績和當年公、私試分數(shù)校定都達到優(yōu)等的,才能成為上舍生。上舍生也分三六九等,兩平或一優(yōu)一否為下等上舍生,可以免解試;一優(yōu)一平為中等上舍生,可以免禮部試;上等上舍生不言而喻,那是等同于進士,當年殿試后釋褐授官的存在。

  貢舉之所以成為貢舉,舉就是各軍州發(fā)解的舉人,貢就是太學出身的太學生,上舍和內社生每月有俸錢的。

  陳均恰恰是上等的上舍生,只需要每月由太學教授私試一次合格,維持到殿試龍飛榜,就能直接授予官職,要是再上等內排列靠前三,那就是進士及第。

  南霽云顯然很重視陳均,對其所言并沒有反駁,倒是莫澤扶須笑道:“道士孟浪卻還年輕,其情可原?!?p>  顯慶法師看了眼莫澤,平靜地道:“說道理而已,佛門不是沒有容人之量。”

  “法師慈悲。”陳均對顯慶法師頗為敬佩,卻又說道:“道門北方道統(tǒng)沒落,不是沒有原因的?!?p>  南霽云不免暗自苦笑,李易實在太猛浪了,恐怕再過三言兩句就要敗下陳來?!袄畹佬咒h芒太甚,竟然口無遮攔,恐怕難以辯駁大明,我道門敗了?!?p>  “哼,不過是山野北道,敗就敗了,不過是自作自受,把道門卷進來作甚,丟人也是他太乙宮?!?p>  “不是聽說這位妙虛,辯倒了太乙宮的真?zhèn)?,今日看來也不怎地??!?p>  “再怎么說,他也是道門中人,在諸位名士面前被大明壓倒,道門臉面也過不去。”

  隨著圍觀的人不斷增多,大家議論紛紛,掌院和經(jīng)師臉色都不好看,柳青冥、劉老非等人神色沮喪,看來這輪辯論又將失敗,張松嶺卻強壓興奮,暗自得意不已,盤算著李易被太乙宮拋棄,自己怎樣去炮制這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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