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北涼王府發(fā)出的消息,很快便通過白影傳到?jīng)鲋荨?p> 涼州城外,連綿不絕的群山腳下,一大片的平原被無數(shù)建筑所占據(jù)。
建筑外修有小型城墻,而在城墻下更是有一條人工挖掘的護城河,連接到山腳下的河流。
跨過護城河,城門上寫著清晰可見的‘風府’二字。
這片更似城池的建筑,便是大周五大家族之一風氏族人居住的地方。
在城中,上萬風氏族人聚集在一起。已經(jīng)久遠的偏房族人經(jīng)營著小本生意,或者耕種著城外寬闊無邊的風氏土地。
建筑層層遞進,到山腳下時便是一片更加雄偉精美的建筑群被擺在一起。
這里面便是風氏真正的掌權(quán)者,那些嫡系族人居住的地方。
在這片建筑中的一個偏僻的宅院中,此時卻匯聚著眾多風氏的族老和掌權(quán)人。
庭院中,十多位老者坐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
一位年齡最長的老者則是躺在庭院中專門辟出的溪水邊,余下的老者則都是齊齊的看著這位老者。
在老者的一旁,一身儒袍的老人這個緩緩的將手中的一封文書念出來。
此人,正是風氏目前的家主。當朝大儒,士林領(lǐng)袖的風文宣。
而那位躺著的老者就是目前風氏輩分最高的三叔祖。
“文宣,你先說說你的意見?,F(xiàn)在風氏是你在掌著,意見還是要你先提出來?!?p> 等到風文宣念完,三叔祖這才微微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眼,年邁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庭院中,卻沒有人敢說什么。
風文宣稍稍一頓,看了一眼邊上的三叔祖,又看向周圍的族老們,這才決定開口。
“侄兒認為,西北的要求有些過分。西北正處動亂,如有我風氏支持,便無所畏懼。但少了風氏,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夠蕩平禍亂。甚至,西北可能會易主?;蛟S,我們風氏可以再觀看觀看?!?p> 三叔祖微微的點點頭,連帶著周圍的族老們,也都出口表示同意。
眼下,西北官府和涼王府對于境內(nèi)戰(zhàn)事的表現(xiàn),近在咫尺的涼州雖然不說一清二楚,但大多數(shù)的消息還是能夠掌握的。在場的風氏族老們都認為,西北官府和涼王府如果想要解決麻煩,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這樣才有可能獲得勝利。
“三叔祖,諸位族老。不要忘了子薇在信中所說,那涼王府世子殿下對于風氏在北境上的事情,可是清清楚楚。帝國內(nèi)部現(xiàn)在的情況諸位也都清楚,我風氏已經(jīng)等不了多少時間了。”
一旁,和風文宣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終于是忍不住開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善于教授學生的名儒風文在。
西北提出的條件,風文在也聽得清清楚楚。和在場的這些族人相比,風文在覺得西北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要求。
西北雖然此時自顧不暇,風氏現(xiàn)在看似一帆風順。但實在,在風文在看來,真正危險快要大廈將傾的卻是風氏。
“我風氏自始祖從蠻荒中走出,祖地常有風,這才名為風氏。至今,千百年來有何人能徹底滅我風氏?就算皇帝陛下此時春秋鼎盛,武功蓋天。但我風氏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負的?!?p> 一位族老聽到風文在的話,立即開口反駁,語氣中對于風氏已然是推崇到了極點。
“風氏雖然危急,但與西北不同。涼州千百官員,八分出自風氏。天下千萬官員,下至一縣小吏上至朝堂宰輔,我風氏占了一分?;实劬退阍僭鯓酉胍諜?quán)力與皇室,也不可能真正損了我風氏根基?!?p> 另一位族老道出風氏真正的底蘊,對于朝堂私底下開始涌動的力量顯得有些無所謂。
“那是皇帝,是蕩平天下九州的太祖后人。諸位族老難道忘記了今上當初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嗎?難道忘了死在京城腳下數(shù)十萬人的性命了嗎?難道忘記了新朝以來處死的數(shù)十萬官員宗族了嗎?”
風文在覺得面前的這些族老們過高的估計了家族的實力,已經(jīng)忘記了現(xiàn)在這個帝國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天下數(shù)百萬軍隊,可都是被皇室牢牢掌控著。只要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意志。不要說風氏,就是這偌大的涼州頃刻間也得灰飛煙滅。
但風文在已經(jīng)不想再說什么了,自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現(xiàn)在的風氏不是立國前的風氏,現(xiàn)在的皇室也不是太祖前的嬴氏。
長嘆一聲,風文在默默的看了一眼風氏這正的決策者,那位已經(jīng)半截埋進泥土中的三叔祖。
一直躺在搖椅上的三叔祖聽到風文在說到曾經(jīng)京城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心中一震。那一次現(xiàn)在的皇帝還不是皇帝,而為了皇位的繼承硬是從北燕殺到帝都。
數(shù)十萬人死在那場權(quán)力爭斗中,而跟隨今上的風氏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這才換來了風氏在此朝連出三位宰輔,十多位尚書的璀璨聲勢。
“西北是條路子,但朝廷現(xiàn)在的那位宰輔還沒有最后反目,西北也還沒有穩(wěn)定下來。和西北的條件可以慢慢的談,對西北的支持也慢慢的來,人情是要慢慢積攢的?!?p> 最后,說了一大段話的三叔祖又緩緩的合上雙眼。
躺椅也被一名年輕貌美的侍女輕輕的搖動著。
看到三叔祖的舉動,在場的風氏族老們便已經(jīng)知道了風氏接下來要做什么。
和西北的條件需要繼續(xù)談下去,同時風氏也需要開始為西北提供幫助,一步步緩緩的來。這樣風氏的投入就少了,但是人情卻是積攢出來了。到最后,雙方真正要談的時候,風氏也就多了一分依靠。
“文在年后便可趕赴西北,和西北的事情,還是需要族中輩分高的人去做?!睂⑹种械臅攀者M袖中,風文宣對身邊自己的弟弟說了一句。
“自當如此?!?p> 風文在也沒有交情,悻然接受。
“至于子薇所說的和涼王府世子之間的事情,諸位怎么看?”說完一項事情,風文宣便就自己那個最小也是最被寵愛的女兒書信中最后提到的事情,向周圍的族老們詢問起來。
盡管風子薇是風文宣的女兒,但最為嫡系的風子薇,自出生后所有的事情便都是整個風氏的事情了。其中,便包括風子薇的婚姻大事。
“子薇糊涂,女兒家的終身大事怎可自己決定,傳出去我風氏門風盡失。不過,那涼王府世子也不是好東西,定是那小子哄騙了子薇。”
風子薇送回風氏的書信,風文宣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說了出來。
在場的一名族老這時候立即訓斥起來。
“不過子薇這丫頭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不過婚姻大事終究是要我們這些長輩來做主的?!?p> 一名族老也開口說著,雖然沒有反對風子薇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必須要是風氏族中做出的決定。
“西北……”風文宣對于自己的女兒還是很重視的,只是此時卻沉吟起來。
邊上的風文在當然知道自己的這位兄長的心思,自然是看不起西北謝家。
“兄長認為子薇最需要的是什么?一個族中安排的沒有見過面的夫君嗎?現(xiàn)在子薇和那涼王府世子也是相識的,定是心中當真歡喜了才會想要自己定下這門親事?!笨吹叫珠L臉上還掛著一絲憂慮,風文在接著開口。
“我聽去過西北游學回來學生說過,那涼王府世子也不是個紈绔子弟,本身就有著二品的實力。甚至還算得上是勵精圖治了?!?p> 風文宣心中還是覺得自己的女兒不應該嫁到西北那樣的地方去,更何況那個所謂的涼王府世子很可能連父輩的王爵也繼承不了。
“待那小子成了堂堂正正的涼王,再說這事吧?!?p> 一旁的風文在又是長嘆一聲,風子薇這事也就算這么定下來了。
成了涼王,才有資格來風氏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