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虎看著那門打開,里面出來一人,虎頭大腦,高大壯實,正是之前暴揍自家?guī)兹说拇髩K頭。只見片韋招呼一聲,壯漢關(guān)好門,就隨在其后,陽虎連忙隨了上去。盞茶功夫,片韋領(lǐng)著大塊頭又來到了那繡莊,陽虎皺皺眉頭,看看慶春樓上,幾個伙伴已不在那兒。不到一會,兩人又從繡莊里出來,陽虎忙隱好身形,而那大塊頭向陽虎這邊看了幾眼,就隨著片韋匆匆走了,陽虎心想可能已被大塊頭發(fā)現(xiàn),遂不敢再跟上去。
這邊人剛走,那邊妙春堂外來了一架馬車,馬夫一勒韁繩,馬車正好停在妙春堂門前。聽見了馬鳴聲,從妙春堂出來一人,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乃之前由向榮引進(jìn)魏王府的陸一夫。車上小廝見著,一躍跳下車來,引著陸一夫上了馬車,馬夫一聲吆喝,馬兒便緩緩向前。正想離去的陽虎感覺此馬車十分可疑,而片韋那邊已跟不上,遂遠(yuǎn)遠(yuǎn)吊著馬車后面。
陸一夫好像不太焦急,任由馬車吱呀吱呀慢悠悠地走,比人走的步子還慢。隨在后面的陽虎幾次都差點超過了馬車,心想莫非此人是閑人一個?正想放棄時,馬夫突然一揚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車便快跑起來。陽虎一愣,等反應(yīng)過來,馬車已跑得快沒影了,趕緊三步并兩步快跑追了上去。
跟在后面的陽虎想死的心都有了,雖說是在街上那馬車沒減速,還越跑越快,陽虎追得氣喘吁吁,稍息的機(jī)會都沒。幸好街道不甚寬敞,還有行人,馬兒提不起速,要不早就跟丟了。就在陽虎感到快不行時,馬車突然轉(zhuǎn)入了前面的一條橫街,陽虎大喜,遂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狂喘氣。果然,待陽虎喘順氣掩上去時,看見那馬車已停在一個宅院前,估摸車上的人已進(jìn)了那宅院,馬夫已將馬車調(diào)轉(zhuǎn)了頭。城西的街街道道,本就是地痞的陽虎已十分熟悉,早知此橫街只能過人而過不了馬車。
陽虎看了一會,便佯裝若無其事地從馬車旁經(jīng)過,跟馬夫打了個招呼,馬夫靠著車廂瞄了眼,對其卻不理睬。陽虎亦不介意地道:〞這位哥哥,馬兒養(yǎng)得不錯呀!〞說著就去摸馬鬃,馬夫猛得坐起,一鞭子就朝陽虎頭殼抽過去,跟著大罵:〞嗨嗨嗨,哪來的狗殺才,摸俺的馬兒,俺砍了汝的狗爪子!〞陽虎聽得聲響往后一跳,一把抓住馬夫的鞭子,道:〞喂,摸一下又要不了汝的命,用不用拿鞭子抽人??!〞說著用力一扯,差點將馬夫扯下車來。陽虎一個跨步欺到馬夫身旁,馬夫正想將人推開,發(fā)覺腰間已被匕首抵住,遂不敢亂動。陽虎皮笑肉不笑,嘻嘻兩聲,講道:〞哥哥別慌,俺就問兩句,答好了俺就走,不傷汝一根毫毛……〞那馬夫害怕陽虎失手,顫顫地點頭,陽虎遂問道:〞爾等從哪來?〞那馬夫忙答道:〞俺是魏王府的馬夫,受蕭德妃之令出來辦事……〞陽虎暗記在心,繼續(xù)問道:〞方才車上那人是誰?還有此乃是誰的宅院?〞馬夫不敢怠慢,道:〞那人是誰不知道,聽口音應(yīng)該是南朝來的,聽那小廝講此宅院好像是一個叫凌飛燕的。〞陽虎哦了聲,〞凌飛燕?女的?〞那馬夫搖搖頭,思索一會,又道:〞不清楚,聽聞是妙春堂的掌柜……〞陽虎心想又是妙春堂?看著那馬夫的樣子,似乎已沒有啥知道的,于是將其一把推倒在車上,便轉(zhuǎn)身離去。
石子堅聽得陽虎的稟報,沉思起來,南朝之人?好一會才一拍腦袋,已想起是哪個,南朝?蕭敬妃?必是之前來求向榮的陸一夫兩人無疑,難道……從北門進(jìn)城那幾百號人是陸一夫的人?北門?妙春堂凌飛燕?心中起疑突然問陽虎道:〞北門守將叫啥?〞陽虎聽得一滯,不料其想法如此跳躍,好半會才反應(yīng)過來答道:〞北門守將?……好像叫凌……凌飛虎,對,就叫凌飛虎!啊!凌飛燕?……〞說著也學(xué)著石子堅的樣子一拍腦袋,似乎突然明白過來,石子堅呵呵一笑,喃喃道:〞這事有意思了,哈哈哈……〞陽虎想不明白石子堅意思,卻忽然想一事,又將繡莊之事述了一遍。石子堅聽著亦頭痛,這到底摻和了多少勢力進(jìn)來,將自家?guī)兹怂核榱艘膊粔蚍职桑??既然無頭緒就先放一邊好了,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事等著處理呢。于是吩咐陽虎,多招些精明的幫手,重點盯著魏王府,妙春堂,還有幾大城門及守將的動靜,陽虎得令連忙出了齊王府。
城北守將凌飛虎和妙春堂凌飛燕,是兄妹?兄弟?應(yīng)該是蕭德妃這邊的勢力了。若陸一夫有此關(guān)系,也不會來到燕京城進(jìn)不了魏王府時,亂投到金??蜅U疑舷驑s了。蕭德妃與這凌氏又是啥關(guān)系?石子堅總是因為掌握的信息太少而感到氣短無奈。正在納悶,眼角余光瞄到一人進(jìn)來,抬頭一看,石子貴已站在面前,拱拱手道:〞兄長……〞石子堅聽得臉皮一抽,應(yīng)聲道:〞咋了?子貴。〞石子貴有點尷尬地道:〞俺在府中閑了兩日,甚是無聊,看著兄長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遣了出去,俺……俺亦想為兄長出份力……〞說著頭低垂下來。石子堅聽得一滯,心想這是石子貴嗎?這么主動?以前可是打鑼都找不著的人?。恳桓辈豢伤籍惖谋砬閱柕溃酣暼辍敫缮??〞石子貴突然一抬頭,大聲道:〞俺可以去打探消息,俺與燕京城的好多達(dá)官貴人的家奴可熟呢!〞石子堅覺得腦中突然一亮,自家怎么忘了石子貴呀!其長期與那幫達(dá)官貴人的家奴混在一起,這不就是探消息一等一的好手嗎?于是便邀其入座,問道:〞城北守將凌飛虎,這個咋樣?〞石子貴一滯,撓撓頭道:〞聽過此人,卻沒打過交道,凌飛燕倒見過兩次……〞石子堅一喜,問道:〞講講!〞石子貴繼續(xù)道:〞凌飛燕乃是凌飛虎的妹妹,亦是妙春堂,慶春樓的大掌柜,聽聞還有很多經(jīng)營,涉足甚廣,不過……〞石子堅哦了聲,再問:〞不過啥?〞石子貴臉皮一紅道:〞此女人乃心狠手辣之輩,至今還未有男人能馴服,大王子耶律齊等上京三公子見著都掉頭走,從不敢招惹凌飛燕,只有其哥哥凌飛虎的話才聽。〞石子堅好奇了,遂問道:〞憑啥上京三公子都怕?〞石子貴似乎怕被人聽見,突然放低聲道:〞據(jù)聞此兄妹兩人乃上京凌太君的嫡孫,凌太君一直視為掌上明珠,因此造成兄妹目中無人。〞見石子堅似乎不解,噢了聲又道:〞據(jù)聞此凌太君當(dāng)年曾隨天祚皇帝的祖父南征北戰(zhàn),打過了大大小小的無數(shù)的勝仗,與之為敵的人往往聞風(fēng)喪膽。曾統(tǒng)領(lǐng)上京幾十萬的禁軍三十余年,如今大遼國統(tǒng)領(lǐng)各方軍兵的將領(lǐng)大多數(shù)是其門生,包括魏王見其亦得要稱凌師。〞石子堅聽得一凜,大遼國還有此人物,怕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亦是對其有所顧忌才有所收斂。想到此心里又冒出一個新問題,如此強(qiáng)勢的凌氏兄妹怎么又會與深居魏王府中的嬪妃有瓜葛?遂又問道:〞那魏王府中的蕭敬妃與凌氏有沒啥關(guān)系?〞石子貴聽著一滯,撓撓頭,喃喃道:〞蕭德妃?……這個沒留意呀!〞石子堅又繼續(xù)問:〞汝對蕭德妃的家族有何了解?〞石子貴臉皮抽了抽,搖搖頭道:〞沒事去打聽別人后宅干嘛?〞石子堅呵呵一笑,道:〞汝錯了,此后宅才是消息的最好來源地,以后在這方面多用心,必有奇效!〞石子貴聽得一愣,細(xì)想一下似乎有些道理,遂點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