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犬獵野物
我揉著眼問哥哥:“怎么了哥?”
哥哥有些沒好氣地說:“什么怎么了?都快到中午了還不起來?飯都做好了?!?p> 我一骨碌爬起來,刷牙洗臉之后就坐在了桌前,給大狼狗裝了一盆飯,然后和哥哥就著兩個簡單的菜吃起了飯來。
席間我對哥哥說:“哥,吃完了飯我?guī)Т罄枪飞仙?,明天就過春節(jié)了,你看你在家里就隨便準(zhǔn)備些什么吃的用的,我再去撿些柴回來,如果運氣好,再抓著一只野兔野雞的,我們哥倆也可以吃上一頓肉?!?p> 哥哥一聽我說完撲哧一聲笑了:“那野兔野雞的有這么好抓?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獵人了。原來那大王山中確實有不少野味,但是近年來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好多村里的能人去了都抓不到,你倒想著自己能抓到?”
我強辯:“原來老爸就給我們說過,大王山上的野兔野雞原先是特別多的,后來也一直沒有絕跡,只是現(xiàn)在上山的人多了,動物們也就藏得深了,山上的那些大洞里,保不準(zhǔn)就是野兔野雞的窩哩?!?p> 哥哥呵呵一笑:“好吧,主要是去撿柴,我已經(jīng)做了一些糍粑,加上兩斤豬肉,怎么也可以把這個年過了。來年多種些菜,逢趕集天挑到鎮(zhèn)上,也可以換幾個錢。我再買些小雞小鴨的回來養(yǎng)著,以后生活也就慢慢地好起來了?!?p> 我說:“那是,那是。”
哥哥接著說道:“去了不要像上次一樣,柴沒撿到,倒是帶回來一條狗,給我增加負(fù)擔(dān)不說,你還非說它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讓提吃肉的事?!?p> 說到這里,只聽大狼狗“汪汪汪”吼了幾聲。
哥哥急忙止住剛才的話頭,有些不悅:“還不能說你,一說你,你還嚇唬我呢,算了,我是管不了你們兩個了?!闭f話的口氣像極了父親,而且,他也的確就把大狼狗當(dāng)成了自己家中的一員了。
吃過中飯,我找出了一根麻繩,為了防備在山上又遇到野豬什么的兇猛動物,我還特意備好了一把鋒利的鐮刀。我本來打算去叫一叫福貴,但是走到他家門口見他哥哥陰沉著臉,我不好再去叫了,于是只身朝著大王山趕去。
一路上,我忽然間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夢境是那樣真實,似乎是我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一般。以往所做的夢,雖然也能在事后記起一些,但是能想起的也寥寥無幾,而且多半都只剩下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而昨晚的這個夢,卻能完整地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看著大狼狗,說了一聲:“大狼狗,你昨天是不是也做夢了?”
大狼狗“汪汪”叫了兩聲,我不知道他回答的是肯定還是否定。
我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你昨天不是能說人話嗎?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
我打量四周,沒人,接著說:“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人,你就說人話吧?”
大狼狗依舊“汪汪”兩聲,我沒好氣地自嘲道:“看來別人叫我瘋子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我竟然就信了一個夢?!闭f罷哈哈一笑,往山頂走去。
大王山上的桃樹和梨樹還未開始顯現(xiàn)出其生機來,春節(jié)一過,當(dāng)春風(fēng)吹拂過這座山頭時,我能想象,它們一定會像嬌羞的閨女一般開始打扮起來,為自己褪去這一層死氣沉沉的枯萎和破敗,換好盛裝,用自己的美麗再次傲立于天地之間。
我一邊走著一邊隨手就拾起地上較為粗壯的枯枝,拾起之后放在一起,碼整齊。心里盤算著等一會就可以將它們捆上,往家里搬了。
我下定決心,今天要弄回去一大捆,這樣過年的幾天就不愁沒有柴燒了。
我抬頭時,就看到了一棵大楊樹,目測了一下,它的枝干差不多得得三人合抱。在大楊樹的上方,一根粗壯碩大的枯枝搖搖欲墜。
我心里打定主意:反正枝頭都已經(jīng)死了,不如拽下來,這一根枯枝已經(jīng)抵得過我剛才所拾起的所有的小枝的好幾倍了,把這一根大的加上那堆小的一起搬回家,應(yīng)該也就差不多了。
村人們有個規(guī)矩,撿拾柴禾是自由的,但是不論是誰,如果有砍伐山上的新樹枝的,就要罰款,罰款的金額視情節(jié)而定。一般情況下,罰款的數(shù)額大體相當(dāng)于所砍樹木價格的十倍。
村里的窮漢老四曾經(jīng)就因為乘晚上砍了一棵小樹,準(zhǔn)備回家當(dāng)柴燒,結(jié)果正好遇到了村長,村長叫住了他,說是要罰款,老四說沒錢,結(jié)果村長就帶了村委的人和民兵去了老四家,硬是裝夠了米面和小麥,抵夠了罰款的錢,村長收來了米面之后,也不統(tǒng)一收到村里,立馬著人叫來村里的洋狗伯、李二叔等幾個獨居無子女的老人,當(dāng)著村人的面就把罰來的物資全部分給這幾戶人。老四看著自己的糧食就這樣沒幾個小時就進(jìn)了別人家的口袋,一下子哭了。但是,至此以后,村里沒有再敢砍樹的了。
我看到的那根大楊樹枝,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些干燥的樹皮苦苦支撐著,這樣的樹枝拉了下來,是不會被處罰的。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走近了一些想要再看看清楚,免得拉下來之后又惹出禍端,要再被村長抓住了,那就給哥哥添麻煩了。
于是,我朝著大楊樹下走,大楊樹下并不是草地,而是一個山洞前長出的許多灌木。
我右手拿著鐮刀,一步步踏著灌木走過去,大狼狗在一旁警戒,忽而東忽而西,我不知道它是在為自己能跑能跳海闊天空而興奮還是因為它已經(jīng)感覺到了山上四面八方的敵情。
我笑它是一條傻狗,繼續(xù)撥弄著擋在身前的樹枝,就走到了大楊樹底下。
我又走了一圈,看了整個的枯枝周圍,確認(rèn)這根枯枝果真已經(jīng)完全枯死之后,就準(zhǔn)備動手。
我把鐮刀別在腰帶上,用右手拿著繩子的一頭,奮力往枯枝甩去,等到甩上去的繩子的那頭已經(jīng)繞著了枯枝掉下來后,我把繩子的兩頭緊緊抓住,然后站到了枯枝正下方的斜對面,看準(zhǔn)方向,待到枯枝被拉下折斷落地時,我就朝著看好的方向跑。
我使勁一拉,枯枝應(yīng)聲折斷,我歪著跑了幾步,待到枯枝已經(jīng)落到了地上,我一看,不禁自語道:“果然就是一根已經(jīng)死去的枯木,只是一直還傲立于大樹之上,不忍舍去昔日的綠意罷了?!?p> 突然間,又想起昨晚的夢,想到大狼狗關(guān)于靈魂的解說,不覺想到:不知道草木有沒有靈魂呢?如果果真有,那草木的靈魂得在這些不能動,只能靜靜站立著,隨著季節(jié)變化著自己的顏色,顯示出自己的欣欣向榮和衰敗枯萎的顏色而已,相對于動物來說,它們也真是夠凄慘的了。
不過轉(zhuǎn)而又想:草木有情,只愿將顏色芬芳獻(xiàn)給大地人間,盡管不能動,不也就少了動物的奔波和煩惱嗎?這樣看來,不也正是它們的幸福所在嗎?
我及時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不愿再繼續(xù)糾結(jié)動物靈魂和植物靈魂究竟哪一種更加幸福哪一種更加苦楚。
我用繩子重新把大楊樹牢牢捆上,正待將之拖到空地之上時,卻看到一直耳朵長長的灰色兔子從灌木中躥了出來,就要往山洞中跑去。
我一下子喜出望外,急忙大叫:“大狼狗,快抓住它,快抓住它……”
我的聲音一起,大狼狗如風(fēng)一般撲了過去,我都不知道它是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后才開始行動的還是在它我叫它之前它已經(jīng)嗅到了什么因而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只見一道巨大的身影從我眼前掠過,幾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大狼狗就用嘴叼著野兔跑到了我的身前。
我示意大狼狗到空地上,自己也丟下了楊樹枝,走到了空地上。
定睛一看,只見野兔在大狼狗的嘴里兀自瑟瑟發(fā)抖,我驚喜著從大狼狗嘴里接過野兔,然后用繩子捆住了它的兩條后腿。
大狼狗把野兔交給我之后,又朝著剛才的那片灌木飛跑過去。它的身形閃得太快,幾乎令我有些眼花。
我手里還拿著灰色的兔子看著笑著,滿心想著明天大年三十就有肉吃了時,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大狼狗就又叼著一只白色的依舊瑟瑟發(fā)抖的長耳兔回來了。
大狼狗跑到我面前,我依舊用長長的麻繩拴住了白兔的兩只后退,大狼狗沒有停歇,一下子又躥了出去。
我太過驚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抽了自己一巴掌,擔(dān)心這又是一場有如昨日的夢,但是劇烈的疼痛感讓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往往反反幾個來回,繩子上的野兔已經(jīng)栓了八只了,兩只小的,六只大的。
此時,大狼狗沒在往那片灌木叢跑,而是飛奔到斜對面的山洞里,不一會,我以為又會來一只野兔。結(jié)果待到大狼狗走近了,我才看到,大狼狗嘴里叼著的分明是有著鮮艷羽毛、尾巴還十分長的看起來如一只大鳥的動物,再近一些了,我才清晰地看到,大狼狗嘴里叼著的,原來是一只羽毛鮮艷的野雞。
清風(fēng)拂柳過
一人一狗的傳奇,已經(jīng)慢慢開啟,等待著你繼續(xù)走下去的,是一份堅持、一份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