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了然于胸

　　晁衡剛回到衙中，命仵作將尸身查驗(yàn)一番。未幾，仵作便稟報(bào)晁衡，一切正常并無任何可疑之處。晁衡命人將尸身抬入停尸房?；氐胶笱?，腳跟尚未站穩(wěn)，衙役又報(bào)，門外有一女子，稱其夫昨夜未歸，今日仍不見蹤影，故而前來報(bào)官。晁衡笑道：”本官豈有尋人之理？叫其回去耐心等待?！把靡垲I(lǐng)命，還未走，晁衡大驚連忙叫回他，說道：”帶本官前去?！?p>　　待見得報(bào)官女子，二十歲出頭，手中牽一小女孩，小女孩嬌小可愛，眉清目秀，似乎有些怕人，見到晁衡，躲在女子身后，怯怯地看著，待晁衡微笑地看著她，她卻又將頭扭向別處，晁衡為之一笑。

　　女子見到晁衡，略施一禮，便急切地說明來意，晁衡問其夫可有何特征，女子一五一十地說來。剛說完，衙役便驚呼道：”莫非就是方才打撈之人？“女子一聽，失聲痛哭，晁衡厭衙役多嘴，瞪了他一眼，命他帶女子到停尸房相認(rèn)。女子隨衙役急切而行，手中所牽的小女孩，還回過頭來看了晁衡一眼。晁衡再也笑不出來，想到她年紀(jì)如此之幼，便已無父，不禁嘆了口氣。

　　未幾，停尸房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跟著便是小女孩的哭泣聲，晁衡聽聞，覺得每一聲哭喊，猶如重錘敲擊其心。踱步到停尸房，女子淚水，已將身前的草席浸透，衙役在一旁勸解。過了好久，女子方才平靜，見狀晁衡問道：”你夫在何處公干？“

　　女子低垂著頭，看著死尸，說道：”我夫乃太常府太史僪華燦?！瓣撕饴犅勔惑@，有種預(yù)感涌上心頭。問道：”僪太史昨日可有應(yīng)酬？“

　　女子搖頭道：”無應(yīng)酬。他愛蛸晨坊的酒肆的酒醇，常常獨(dú)自去飲。他每日皆去，但從不過量，每日掌燈時(shí)分便回。昨日我見他心境不佳，便勸他別去，他只是朝我強(qiáng)顏一笑。昨日我等了一宿也未見他歸，今日到太常府中找尋，他亦不在?！瓣撕鈫柕溃骸睆尿俪糠坏侥慵沂欠窠?jīng)過玉壘坊？“女子尚未回答，衙役卻道：”大人，蛸晨坊在雍門街附近，而玉壘坊洛城門大街，兩處毫不相干?！?p>　　晁衡大驚，溫言對女子說道：”你回去帶人將尸身領(lǐng)回，本官上報(bào)廷尉，再行處置?！芭勇犅?chuàng)u頭道：”我與我夫皆非長安人氏，在此地更無親屬?！瓣撕鈬@息道：”也罷，本官遣人將尸身送回。“女子拉過旁邊還在抽噎的小女孩，跪地拜謝。

　　晁衡乘人不注意，用手在尸身頭后摸了一番，其頭后前囟處，有一小塊骨頭破碎，還有一個(gè)小洞，只比一粒小麥大一些，藏在頭發(fā)間，令人難以察覺。晁衡不動(dòng)聲色，問女子道：”僪太史與袁相關(guān)系如何？“女子遲疑道：”袁相？“

　　晁衡說道：”就是袁盎，袁太常?！芭踊腥唬f道：”袁太常與我夫有提攜之恩，平日里以師稱之?！?p>　　晁衡將此事了然于胸，命衙役幫忙將尸身送回，女子千恩萬謝。但眾人走后，晁衡嘆道：”梁王啊梁王！你終于還是耐不得性子，開始動(dòng)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