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打草驚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續(xù)三日，晁衡每日都接到衙役的稟報，死者多達五人，皆是太常從屬，不泛有太祝、太宰、太藥，但無一例外的是看似都失足落水而亡。長安城內(nèi)議論紛紛，就是連皇帝劉啟亦有耳聞，責令廷尉卜子瑜嚴查。

　　卜子瑜豈敢有絲毫懈怠，命晁衡徹查，晁衡對此事心知肚明，因牽涉到梁王，所以不敢稟報，每日總是搪塞，被廷尉派人問罪幾回。

　　晁衡頭痛不已，此事太過棘手，弄不好，反而引火燒身。再說，此事只是自己的猜測，并無真憑實據(jù)。正值此時，衙門處傳來，大呼小叫聲，一人高聲道：”京兆尹何在？“晁衡聽聲音，便知是袁盎到了，袁盎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見到晁衡先是一怔，后又趾高氣昂地說道：”大名鼎鼎的白馬侯，做起了京兆尹，看來亦是被人踢出了門?！瓣撕庖嗖慌c其見氣，笑道：”袁相此來，不單單為了奚落本官吧？“

　　袁盎怒道：”京畿之內(nèi)，連發(fā)數(shù)條人命案，白馬侯身為京兆尹卻無動于衷，看來白馬也只是尸位素餐之人?！瓣撕庑Φ溃骸痹啻搜圆钜?！皆落水而亡，你要本官從何查起？“袁盎道：”此乃白馬侯無能之借口。天下哪有湊巧之事，皆是原先我的從屬，皆落水而亡?！瓣撕庥幸獯虿蒹@蛇，哈哈笑道：”袁相看來還不愚昧到無知的地步。“

　　袁盎暴怒，但想到其話中有話，一想，大驚，問道：”白馬侯何意？“晁衡嗤笑道：”袁相以為呢？“袁盎上前道：”白馬侯知其中內(nèi)情，為何不稟明陛下？“晁衡道：”看來袁相已知，大可如實稟報陛下?！霸坏溃骸卑遵R侯是欲將袁某置于火爐上炙烤？“晁衡并未回答他，而只是對其神秘一笑。

　　袁盎不甘道：”白馬侯若是丈夫，就與袁某一起去向面見陛下稟明此事?！瓣撕鈸u手道：”本官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之處？為何要與袁相面見陛下？“袁盎怒其滑頭，但也無可奈何，只得恨恨道：”白馬侯就不怕，真相大白，陛下降罪，革你京兆尹之職？“

　　晁衡笑道：”本官正好被此束縛，若是袁相能相助，本官感激不盡?！霸灰婈撕廛浻膊怀?，別無他法，只得轉(zhuǎn)身就走，晁衡模棱兩可地說道：”袁相，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袁盎聽聞，一怔，哼了聲再也不停留半分。

　　袁盎回到家中，越想越怕，想起晁衡的話，此事明明就是沖自己而來，遇害之人，皆是自己親信，又是皆與自己一起上書進諫皇帝傳位梁王之事的人。他們遇害，下個就會輪到自己，此事毋庸置疑。想到這，臉也白了，手也抖了，腿也忍不住打晃了。

　　此事苦無真憑實據(jù)，就此魯莽地稟明皇帝，被太后知曉，動了雷霆之怒，亦不是自己能承受的。究竟如何是好呢？他想到，自己在安陵邑的朋友季心，此人乃是值得信任的游俠，何不到他家躲避幾日，等此事水落石出，再回來亦不遲。想到這，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命侍從備車。

　　但又想到，如果被人看出，大為不妙，又命侍從將車駕到后門，而后又用衣衫將自己的面部捂得嚴嚴實實，才走出后門，待四處張望，見無人注意，這才放下心來，連忙跨上馬車，往安陵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