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潛龍升天
龐青心中好奇,他雖不善劍法,卻也能看出方才沈淵所用的劍招中,除卻幾招不知出處以外,其余招式竟同時用了武當(dāng)、峨眉、華山、少林四派劍法,不免琢磨:“他到底師從何派?”
“下一個誰上?”
小勝一籌,沈淵胸中頓時豪氣叢生!
方才這一場打斗鬧出極大動靜,引來客棧內(nèi)外紛紛來瞧熱鬧。
“有什么可看的?”他們輸了一合,呂紅脾氣暴躁,舉著板斧沖著圍觀者大聲喝罵道,“滾、滾!”
門外百姓一哄而散,客棧內(nèi)的也都跑回房內(nèi),不過也有好些膽子大的又返了回來,畢竟老百姓讓錦衣衛(wèi)吃癟,還是頭一次見。
“老二,算了,愿意看便讓他們看?!?p> 龐青與王海攙著典壽,將他扶至一旁,又道:“老二,這一回你來教訓(xùn)教訓(xùn)他!”
“我來便我來!老子早就等不及要會一會這小子,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呂紅揮動雙斧,只見其中一面斧上,昨日沈淵一劍扎漏的小洞格外顯眼。
躲在柜臺里的掌柜探出頭來,瞧著那一片狼藉,一臉肉疼。抓著先前立的字據(jù),看了又看,收好藏在懷里,生怕遺失了。
“打吧打吧,便是將這客棧拆了,只要有這字據(jù),我也就不怕賴賬!”
掌柜小聲自語,只聽一旁伙計突然插嘴:“掌柜的,即便如數(shù)賠償給你,這錦衣衛(wèi)的錢又豈是好拿的?”
“去去去!”
掌柜的嗔道,不過心里泛起的嘀咕。那伙計自知討了個沒趣,也不再說話。
此刻沈淵手腕一翻,挽了一個劍花,劍尖斜指朝下,單手負(fù)手而立,輕吐濁氣!
“哇呀呀!”呂紅大吼一聲,兩柄板斧宛若旋風(fēng)向沈淵襲來!
自古用斧、戟者,皆大力之士。那典壽孔武有力,呂紅更是高大魁梧。
板斧厚重,但在呂紅手中卻輕如鴻毛!雖說沈淵的北冥劍亦屬重物,但相比之下,北冥劍的分量還是照那一對板斧差了一籌。
只見呂紅使著雙斧左右齊掄,勢大力猛,沈淵只覺勁風(fēng)撲面!沈淵向后一閃,將將避過!那呂紅不依不饒,雙手舉過頭頂,雙斧大力劈下!
剎那間,沈淵雙腳成弓,雙手握劍,只聽“鐺”的一聲,便與呂紅硬拼了一記!以力打力,呂紅大吃一驚,他本以力量見長,可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小子力量居然不下于他,呂紅內(nèi)功稍遜,但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卻也難逢敵手!
不過下一刻,呂紅便明白了,并非沈淵力量與他相當(dāng),而是沈淵內(nèi)功深厚、真氣澎湃,這才相持不下!
同時沈淵也注意到,呂紅的功夫毫無花哨,一招一式都是殺人技!沈淵心道:“臭老頭曾提過邊軍武功,招招致命,莫非這便是邊軍功夫?”
這時只瞧呂紅往后一撤,收回斧子,舉斧才要砍來,猛的一看斧刃,方才與北冥劍相撞之處,竟被生生磕出兩個豁口!再瞧沈淵手中長劍,完好如初!
呂紅心下大悟,忽然喊道:“慢!”
“怎么?”沈淵聞聲,剛要沖上來,卻戛然而止!
“此戰(zhàn)不公!”呂紅一臉不服,“你需換了劍再來比過!”
“我就這一把劍,憑什么你說換便換?”
“我這對斧子乃鑌鐵所鑄,十分堅硬,可碰了你那鐵劍,卻被磕損成這般模樣!”呂紅說著伸出斧子與眾人瞧,“你手中乃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分明占了兵器之利,否則我四弟也不能輸在你這毛頭小子手上!”
聽得呂紅一說,龐青急忙撿起雙戟去瞧,果然那戟身已是殘破,不堪再使!不過這時典壽插嘴道:“二哥,是我輸了!莫要再講其他!”
“可......”
呂紅還要張口,卻被沈淵打斷。
“比試之前,并未約定,自然是各憑兵器,你的斧子不濟(jì),反倒賴我么?這算什么道理!照你所說,不如我棄了劍,直接讓你砍罷,砍死了算你贏,沒砍死算我贏,豈不直接?再不行,你們四個齊上,我就站在此處,任你們打殺可好?”
沈淵陰陽怪氣的一陣揶揄,這一番話讓他們四個顏面盡失,青紅相替。
“你這......”呂紅指著沈淵,雙目圓睜,似要噴出火來!
“行了,老二!你要打便打,不打便認(rèn)輸!”
龐青臉上終是掛不住,他知道呂紅不過是直腸子,少心機(jī),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加上先前沈淵一陣作弄激將,叫他憤憤難當(dāng)罷了。
只不過,沈淵方才所言的確不錯,自己兵器不濟(jì),實(shí)在怪不得別人,總不能叫他揀跟木棍與呂紅對打,豈不更叫人笑話。這四個人輪戰(zhàn)一人,本就不公,此刻又有何道理怪沈淵劍利?
“哼!”呂紅氣鼓鼓的收了斧子,“老子不打,亦不認(rèn)輸!”
言罷,自顧的走至一旁去生悶氣!龐青瞧著,只道他這個二弟也是倔脾氣,輕嘆一聲,便不再理他,沖著沈淵道:“我這二弟不通人情,萬望見諒。”
沈淵瞧著,仍是一臉不悅道:“你們下一個誰來?用不用我先將劍扔了?”
他故意瞟了瞟呂紅,只見他滿臉通紅,似是有些回過味兒來。
龐青才要上前一步,卻被王海攔下,道:“兄長且慢,讓我先會會此子。”
只瞧王海精瘦矮小,眸如鷹隼。沈淵心知不能小覷,此人能稱上四大金剛,定然有過人之處!
王海微微拱手,道:“你便用這寶劍,我亦能勝你?!?p> “哼,廢話少說!”
話音一落,只見二人動作迅疾,瞬間便拼了一記!
王海發(fā)勁勇猛,氣勢逼人!一雙鐵尺或點(diǎn)或捅、或劈或崩,手隨心轉(zhuǎn),法從手出,那招式靈活多變,又無多余動作,當(dāng)真是“快、穩(wěn)、準(zhǔn)、狠”!
二人一來二去,或攻或守,沈淵竟一時隱隱落于下風(fēng)!王海身法穩(wěn)健,攻守之間進(jìn)退自如!沈淵稍不留神,即刻吃了痛,只瞧那右手鐵尺擊中沈淵左肋,左手趁著一瞬的空隙,猛然朝中脘穴點(diǎn)去!
情急之下,沈淵微微一側(cè),躲開了要穴,不過還是叫那鐵尺捅在右腹之上,頓時只覺一股內(nèi)勁沖入體內(nèi),“嘭”的一下便倒飛出去,撞在柱子上!
沈淵使劍一撐,硬是沒倒!
不禁暗暗心驚:“到底是小覷了他們,沒想到王海這一雙鐵尺竟是這般出神入化,剛中有柔,柔中帶剛,方才攻他那幾劍,就這么被他避實(shí)就虛的化解,反倒自己吃了暗虧,若非剛剛躲閃及時,恐怕當(dāng)時便沒了反擊之力!”
見沈淵吃了虧,禾南絮在一旁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再瞧沈淵吐了吐氣,提劍便上!
猛然一記黃鶯穿柳,直刺王海面門,王海以氣發(fā)力,左手鐵尺纏住劍身,右手朝沈淵下盤疾掃,只聽一聲悶響,沈淵左腿又挨了一記,險些站立不??!
瞬間沈淵一個側(cè)翻,緩住身形,他知道王海這一雙鐵尺攻守緊湊,更善于貼身!
他飛快使出一記橫掃千軍,劍風(fēng)剛猛,叫王海剎那不敢近身!就在這眨眼間,王海往前一躥,只瞧沈淵登時俯身持劍一掃,同時避過鐵尺!
王海大驚,腳下一頓,只覺小腿一涼,還來不及去看,自己便不知為何飛了起來!
原來沈淵瞬間使出潛龍升天,只見他原地旋轉(zhuǎn),霎時騰躍于空,那劍影綽綽,王海竟被他帶到空中,登時漫天布屑!
下一瞬,沈淵一轉(zhuǎn)劍面,于空中向王海肋下狠狠拍去!遂聽“啪”的一聲,再瞧王海嗖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嘭”震起一陣煙塵!
“三弟!”龐青大驚,連忙去瞧!
同時沈淵也落在地上,左腿一屈,單膝杵在地上,隨后吃力的用劍撐起身子,站立起來!
“你傷得如何?”禾南絮見狀,慌忙來問。
沈淵笑一笑:“姐姐不必?fù)?dān)心,不過是皮肉之傷,修養(yǎng)兩日便好!”
他倒不是逞強(qiáng),王海那一尺的確是手下留情,否則必然是傷筋動骨,不過,這一下也夠沈淵疼上幾天。
這時龐青扶起王海,左右看了看,除了這一身衣裳,從上至下被沈淵劃的破爛不堪,便只有肋下一條青紫。龐青與王海心中感激,若是生死搏斗,想必王海早已丟了性命。
“多謝沈兄弟手下留情!”王海拱手行禮,“王某輸?shù)男姆诜 ?p> “彼此彼此,”沈淵笑了笑,指了指腿“最后那一下,是還你的!”
聞言,王海開懷大笑,龐青瞧著,不覺詫異:“自己這三弟,平常最不茍言笑,怎的一番交手,讓三弟轉(zhuǎn)了性子?”又抬頭望向沈淵,暗暗稱贊,“有趣,實(shí)在有趣!”
沈淵迎向龐青投來的目光,朗聲道:“這次輪到你了,莫忘了賭約!”
春秋山人
十分感謝皮皮的睫毛、凌亂~LL將本書納入書單,本人會繼續(xù)努力! 另外還要謝謝風(fēng)輕淺笑的打賞,謝謝空流塵緣嘆、流星蝴蝶劍迷、剪水II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