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千歲!”
“殿下千歲!”
看到慕容皓一行人出現(xiàn)在了大街上,兩旁軍民高聲歡呼道。清陽一戰(zhàn),慕容皓在這些淳樸的百姓們眼中,已經(jīng)如同神明一般了。謙和,沒官架子,對百姓秋毫無犯,和士兵同甘共苦。。。慕容皓的人格魅力很快就得到了百姓們的擁戴。所以,與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百姓們對燕軍士兵們也極其熱情,從沒有出現(xiàn)過大軍過往,家家閉戶的情況。
慕容皓一邊拉著韁繩,一邊頻頻向周圍的百姓們回禮。身后的眾人在軍民們歡呼中,也驕傲的挺起了胸膛,走起路來也是底氣十足,倒是苦了馬背上的慕容寶,他一方面震驚于此地的百姓士兵居然如此擁戴慕容皓,另一方面,慕容寶放眼望去,就自己站的最高(就他一人騎在馬背上),而四處不斷地歡呼,讓這個自詡見多識廣的少將軍也有點犯虛,畢竟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場面。不禁稍稍欠了點身子,尷尬學(xué)著慕容皓等人,不斷的向周圍的百姓們抱拳回禮。
“鄉(xiāng)親們!此乃慕容寶將軍!就是他,帶來了援兵!打跑了外面的虞軍!”慕容皓怎么會沒注意到馬背上的人的異狀,當(dāng)下笑著向四處大聲介紹道。
“哎呀,多謝大將軍??!”
“將軍真是活菩薩啊!”
“俺們給您磕頭了!嗚嗚。。?!?p> 百姓們聞言,紛紛對馬背上的慕容寶感恩戴德起來。倒是把慕容寶鬧了個大紅臉,這下自己就再也坐不住了,急忙翻身下馬,笨拙的回謝著百姓們。。。
“哈哈哈,寶將軍,這場景在薊縣可不多見吧?”慕容皓等人到了府衙,孔威大咧著嘴笑問道。
“殿下如此得民心,末將心服口服,今日險些鬧出了笑話,末將真是慚愧啊。”慕容寶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哈,好了,你們就不要再取笑寶將軍了,”慕容皓笑著壓了壓手,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說正事吧。梁先生,給我們報一下此次咱們的損失!”
“諾!”梁桂出班領(lǐng)命,從身上掏出一塊錦泊,朗聲對眾人念道,“此戰(zhàn),我軍共折損一萬三千余人,傷患兩千多人,現(xiàn)在城內(nèi)還有五千多可戰(zhàn)之力。另外,百姓傷亡兩萬多人,其中俱為婦孺,老人,民兵,義勇,以及三科取士中的人才?!?p> “我軍此次損失頗大啊,但是!虞軍此次也是元氣大傷,這可是值得慶賀?。×硗?,咱們的城池守住了,我們也算對得起陣亡的將士和百姓們了!”慕容皓點了點頭,嘆息道。他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損失,好在他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他也看開了,既然是打仗嘛,不死人那還叫什么打仗?慕容皓已經(jīng)開始漸漸接受這個世界的冷酷了。
“明公,虞軍損失頗大,現(xiàn)在已有退意。末將認為,還是應(yīng)該盡快整頓可戰(zhàn)之兵,偷襲城外虞軍大營!虞乾必定想不到我軍遭此重創(chuàng),還敢偷襲。防衛(wèi)一定松懈,咱們只要計劃得當(dāng),不愁虞軍不破啊!”董良嗣偷偷看了眼老實坐在旁邊的慕容寶,眼睛一亮,急忙躍躍欲試的進言道。
“這。。。不妥吧,城外虞軍起碼還有數(shù)萬,而我軍也久經(jīng)征戰(zhàn),是不是應(yīng)該先休整一番,再做決策?”慕容皓雖然也很心動,但又想到現(xiàn)在清陽的狀態(tài),當(dāng)下為難的說道。
“唉,要是我們現(xiàn)在手上有一支生力軍就好了!”董良嗣故意嘆了好長的一口氣,不住的向周圍人打眼色,又偷偷的往慕容寶身上瞄。
“。。。啊!對啊,哪怕只有一萬人,也可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寧子善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急忙也高聲迎合道。
“是?。∵@可怎么辦?。俊?p> “哎呀現(xiàn)在上哪去找這樣子的生力軍啊?”
諸將紛紛反應(yīng)了過來,也跟著瞎嚷嚷起來,紛紛向慕容皓打眼色,又朝著沉默不語的慕容寶擠眉弄眼。慕容寶見狀有點納悶,你們討論軍情大事,眼睛老往我這邊瞄干嘛?我就是個外人而已啊,你們還指望我提什么寶貴意見嗎?
“慕容寶將軍,您說,咱們?nèi)ツ恼疫@么“幾萬人”???”梁桂見慕容寶死活不開竅,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只好用力咳嗽了一聲,故意在“幾萬人”這三個字上提高了不少聲音。
慕容寶見眾人一臉奸笑的模樣,心里頓時明了了。這么明顯的提醒,他要再不懂,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好家伙,敢情你們是在打我薊縣兵馬的主意?。?p> 慕容寶此刻心里有點犯難,按理說,這里最高的官爵是慕容皓,自己就得受他節(jié)制。但自己并不是清河的武將,若是自己真的把兵馬借給了慕容皓,事后就很難說清了,這就代表著自己已經(jīng)投靠了慕容皓啊。自己的父親慕容函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就是擔(dān)心他中了別人下的套。慕容寶明白,如果自己和父親過于親近太子或者三皇子其中的一方,那都對他們父子不好。一方面是會對平西侯一脈造成一些不良的政治影響,另一方面,也是要給自己父子多留條后路?,F(xiàn)在好了,看眼前這個樣子,自己好像不借還不行了,畢竟自己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啊,人家要對付自己,那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寶將軍,”慕容皓真誠的望著慕容寶,帶著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說道,“一萬人,就一萬人,好不好?如此良機,失不再來??!”
“。。。殿下,這,這似乎不符規(guī)矩?!蹦饺輰氁Я艘а?,艱難的擠出了拒絕的字。
“唉,”慕容皓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那。。。那就不麻煩將軍了,此次的確是我們?yōu)殡y將軍了。這樣吧,就當(dāng)此事沒發(fā)生過吧!諸位,回營準備一下,今夜準備襲營!”
“殿下且慢,”慕容寶急忙叫住了慕容皓,“城中可只有五千余人了,守城都不足,怎么還要出去襲營呢?”
“虞軍劫我百姓,殺我子民,我身為清河郡守,又是大燕三皇子,若是不能為死去的百姓和將士們做主,還有何顏面見清河軍民?我曾經(jīng)對滿城百姓許過諾,定要戰(zhàn)勝虞軍,為他們一雪恥辱!若是連此承諾都食言,我還算得上是大丈夫嗎?”慕容皓痛心疾首的說道。
“殿下,不可如此莽撞啊,”慕容寶急忙勸道,“殿下心系百姓,末將可以理解,但此間士卒,俱都疲憊,哪里能打得起大戰(zhàn)?還是應(yīng)該先以休整為上??!”
“此仇不報,某誓不為人,寶將軍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您和這件事情沒關(guān)系,既然您不愿相助,我等也不強求,就請您自便吧,不過,若是我等一去不回,還望寶將軍,替我照顧好滿城百姓!”慕容皓說到動情處,不顧身上的傷,撲通一聲向慕容寶跪了下來。
“殿下不可!我。。。我。。。罷了!殿下若是要去,那末將就隨殿下一起去吧!”慕容寶急忙側(cè)身避開了這一大禮,見其真誠,心中大受感動。想起來,三皇子曾經(jīng)還有恩于薊縣,自己何不借著這次機會,報了此恩。當(dāng)下咬了咬牙,心中一橫,暗道老子豁出去了!比起北平那個紈绔驕橫的太子,眼前的三皇子才更有王者之風(fēng)。父親啊父親,您可千萬別怪不孝子啊!慕容寶終于下定了決心。扶起了慕容皓,“殿下請起,末將愿為殿下披荊斬棘!馬首是瞻!”
。。。。。。
深夜,虞軍大營。
經(jīng)歷大敗之后,虞軍士兵已經(jīng)沒什么斗志了。回歸大帳中后,想起昔日伙伴,要么已是陰陽兩隔,要么已經(jīng)重傷至認不出本來面貌。僥幸活下來的士兵們也不禁抱頭痛哭,現(xiàn)在,整個虞軍大營氣氛已經(jīng)壓抑到了極點。
虞乾為了不讓士氣繼續(xù)凋零下去,先是把負責(zé)投石車陣地的幾個將軍割掉了舌頭,然后當(dāng)著三軍將士的面,五馬分尸。用以平息三軍心頭怒火。又拿出不少錢財酒肉,犒賞下去,才勉勉強強的恢復(fù)了一點士氣。
但三軍將士又有哪個是傻子?殺幾個人,當(dāng)我們看不出來是甩鍋?所以,不管虞乾怎么事后彌補,都已經(jīng)補不了將士們寒掉的心了。
冷風(fēng)呼嘯,再加上遠處戰(zhàn)場上飄來的,散不去的血腥味,不斷地刺激著將士們的神經(jīng)。有人無法入眠,有人孤獨的守著本來七八人擠在一起、現(xiàn)在卻空蕩蕩的帳篷,想起昔日友人同袍還在的日子,不禁暗自落淚。
正當(dāng)虞軍默默的舔傷口的時候,清陽城外的燕軍大營,悄悄的開了營門,大批的燕軍將士,借著黑夜的掩護,無聲的向虞軍主營靠過去。那里,是虞軍的中央大營,也是虞乾的大帳所在。
“嗖”“嗖”兩支利箭劃空而出,正好將不遠處的兩名哨騎射翻馬下。孔威和郭煜各率兩千士兵,充作先鋒,悄悄的摸了上去。
月亮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群身著黑甲的士兵正在靜悄悄的行軍,頓時嚇得躲到了云彩后面。一路上的虞軍哨塔、游騎、警衛(wèi),紛紛被身手激靈的燕軍士兵們給撂倒了。燕軍踏著夜色前進,如同無聲的幽靈般,緩緩的靠近了虞軍的中央前大營。
“此處的所有通道都已經(jīng)被虞軍營帳占住了,繞是繞不過去了,怎么辦?”黑夜中,郭煜壓著聲音問道。
“還能怎么辦?敵人就在眼前,開殺啊!”孔威猙獰的笑了笑,從身后士兵手上接過大刀,低聲吩咐道,“擂鼓!吹號!”
“諾!”
“咚!咚!咚!”
“嗚!嗚!嗚!”
士兵們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去敲戰(zhàn)鼓,鼓起了腮幫子去吹號角。突如其來的聲響立刻把許多虞軍都驚醒了,紛紛起身出帳,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殺!”聽得號角,慕容皓大喜過望,蒼的一聲拔出佩劍,對身邊的士兵們大吼道。
孔威,郭煜一馬當(dāng)先,帶兵沖向了虞軍營門。幾個值班的虞軍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成了刀下亡魂。前營門戶大開,身后大股的燕軍紛紛嚎叫著沖將進去。每人都帶了引火之物,進得營后,四處縱火。許多還在睡夢中的虞軍反應(yīng)不及,不是給活活燒死,就是被沖進來的燕軍刺死。殺得虞軍是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怎么回事?”其他大營聽得喊殺,守將們急忙出來觀瞧。一見是自家大營起火,當(dāng)下趕緊叫起了所部士兵,匆匆忙忙的趕去救援。
但可惜,慕容皓等人也想到了會有人來救援,雖然虞軍營盤有很多,但能在夜色中行走,并最終通向主營的大道,卻只有三條。
孫釗是最快集結(jié)號部隊的,急急忙忙的就來救援了。行至一處蘆葦?shù)貢r,周邊蘆葦里突然冒出了數(shù)不清的寒槍,把正在行軍中的虞軍刺了個透心涼。孫釗大呼不好,中埋伏了!突然,只聽得耳邊不斷的嘩啦啦聲響起,一聲暴喝在他耳邊炸開了:“呔!賊將!大燕董良嗣在此!還不下馬投降?。俊?p> “將士們!殺出重圍!速速去大營和殿下匯合!”孫釗怒火攻心,提槍躍馬,借著周圍火把的亮光,狠狠的撲向了董良嗣。
“哈哈!來的好!”董良嗣見孫釗一頭撞了過來,當(dāng)下不禁大喜。不退反進,抬起銀槍,就喝孫釗打做了一團。
很快,其他兩條路也傳來了喊殺聲,劉家兄弟守住一條路,狄無傷守住另一條。突然的打擊,讓來援的虞軍一時間慌了陣腳。黑燈瞎火的,也不曉得燕軍到底有多少人。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還有不少虞軍還是半睡不醒的呢,畢竟是被睡夢中被拉起來的,頂著寒風(fēng)一路跑了過來。整個人還是懵懵懂懂的狀態(tài),哪里是等了半天的燕軍的對手?
三條路都被封住了,慕容皓等人也已經(jīng)沖破了虞軍前營,基本上就是燕軍攆著虞軍跑,有的虞軍實在沒戰(zhàn)意了,只好跪地請降。燕軍很快就收拾了虞軍前營,開始向虞乾所在的中軍大營進發(fā)。
自從第一聲鼓聲響起,虞乾就從床上驚得滾下來了。連鞋子也來不及穿,急急忙忙的跑出營去觀瞧,看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見得前營火氣,頓時心就涼了一半,他是真沒想到,慕容皓還真的敢打出來。不禁有點后悔今日沒有多派哨騎了。但此刻已沒時間讓他多想了,見前營燕軍所向披靡,虞乾果斷的放棄了支援前營的念頭,只是下令叫起中軍各營將士,加固營防,守護大帳。虞乾心里清楚,前營敗勢已經(jīng)不可挽回,那還不如用他們的死多拖住燕軍一會,給自己布置防衛(wèi)的時間。虞乾相信,其余各營見到中軍火起,一定會火速來救的。所以,自己現(xiàn)在只要守住中軍大帳就好。
事實也的確如此,燕軍雖然攻破了前營,但畢竟離中軍主帳還有點距離,又有許多的虞軍開始邊退邊反擊,也給燕軍士兵造成了一定的阻礙,但情況大體上還是很不錯的,虞軍在燕軍的攻擊下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的兩千多人已經(jīng)被燕軍逼到了中軍大營營門前了。
“開門??!”
“媽的,老子就要被砍死了!快開門??!”
“關(guān)著門是他嗎幾個意思?”
見到身后的營門緊閉不開,有的脾氣暴躁的虞軍已經(jīng)開罵了。
“殿下,要不要先開門,讓士兵們進來?也好幫忙守衛(wèi)大營?。俊庇萸赃呉粋€將官見下面的同袍的慘狀,心中不忍,向虞乾懇求道。
“不許開門!不然咱們就會被自己人沖亂陣腳!”虞乾冷著臉吩咐道。守衛(wèi)大帳的,都是虞乾絕對的死忠、親信,虞乾的話對他們來說就是圣旨。聽到自家殿下這么說了,就更沒人去理會底下的虞兵了。
“媽的!虞乾!你他媽是不是一心想讓老子們死?先前讓投石車砸我們,現(xiàn)在又不管我們的死活,你他媽還是人嗎?你全家都不是人!老子祝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一個大頭兵見前方的燕軍越來越近了,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弓!”虞乾聽得罵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手接過了親兵遞來的弓箭,張弓搭箭,瞄準了那個張嘴大罵的士兵。手微微一松,利箭便破弦而出,直奔那人的腦袋飛去。
“虞乾,你。。?!蹦侨诉€要再罵,虞乾箭矢就已到了。正中那罵人士兵的天靈蓋上!血噗的一下子就濺出來了,周圍士兵大驚失色,急忙下意識的向后退去。那士兵不可思議的望著上方,全身顫抖個不停,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哼,給我喊話,告訴這幫子白癡,讓他們好好殺敵,本太子有賞,再有出言不遜的,這就是下場!”虞乾冷哼一聲,隨口向身邊親兵說道。
營外的虞軍聽到上方的喊話聲,所有人都沉默了。
“嘿嘿,虞乾啊虞乾,你這是在找死啊!”慕容皓嘿嘿一笑,急忙下令,前鋒暫停進攻。親自登上巢車,大聲向前方的虞軍喊道,“虞軍的將士們!虞乾根本就沒關(guān)心過你們!還跟著他干嘛?本將軍在此許諾,你們只要能沖進去,殺了虞乾!我就允許你們,回家和親人團聚??!我!慕容皓,在此發(fā)誓!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媽的!弟兄們,虞乾不把咱們當(dāng)人看,咱們還要給他賣命到是什么時候?依我看,咱們反了吧!”一個將軍打扮的壯漢聽到了慕容皓的喊話,咬了咬牙,想起了之前自己慘死的弟兄,無一不是死在虞乾的手上。當(dāng)下解下頭盔,啪的摔在了地上,向周圍虞軍大聲喊道。
“反了!”
“反了!”
有人帶頭,就有人依附。三軍早就對虞乾寒了心,現(xiàn)在有人做了領(lǐng)頭羊,將士們心中的委屈和怒火瞬間爆發(fā)了出來,紛紛應(yīng)和。
“放箭!放箭!殺了這幫逆賊!”營樓上的虞乾氣的七竅生煙,疾聲指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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