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低頭往下一瞧,原本還跟他一樣攀附在繩索上的一名男子,在喪尸墜落下來的瞬間卻是完全來不及反應,等他剛抬起頭的時候,一只喪尸的腦袋正好就撞在了他的鼻子上,鼻梁骨應聲而碎,極度的吃痛下雙手一松,連帶著一塊兒落入到了喪尸群中。
樓下的喪尸從始至終都舉著自己的雙手盯著樓上的姜白等人,現(xiàn)在有“美味”主動投送到他們的懷抱當中,自然是你爭我搶的擠成了一團,那男子只在片刻間便被分尸成了碎塊,慘叫聲都未來得及響起。
姜白咽了口唾沫,見樓上的窗戶附近已經(jīng)沒有了喪尸以后,這才又抓住了繩索,慢慢地下到了約定好的三樓的位置,剛一跳進去,就看見一男一女正蹲在墻角處,屏住呼吸,絲毫不敢發(fā)出聲音。
“林琦呢?他不是在你前面的嗎,為什么還沒有下來?!碑斀装汛皯衾卫侮P鎖上了之后,其中那名男生終于是忍不住問道。
“往下爬的時候被喪尸砸中,掉下去了?!苯兹鐚嵒卮鸬?。
“為什么會這樣!”那男子在聽到之后,整個人頓時仿若雷擊般的木在了那里,半晌,才開始捂住眼睛痛哭了起來。
哭聲很悲痛欲絕,姜白不知道死去的那個人究竟是他的親兄弟還是別的什么關系,連帶著他都覺得有些難過。
這時候,魏晉勛和另外幸存下來的兩人一塊兒走了進來,問道:“這人被咬了?”
“沒有?!苯讚u了搖頭,目光瞟了眼那正在痛哭的男子,“他兄弟剛才在爬繩子的時候掉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魏晉勛語氣很平淡。
死人,在末世中自然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不但魏晉勛沒有任何表情,就連其他人也沒有任何感覺,畢竟這兩天在身邊死去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多到他們都已經(jīng)麻木了的程度。
因此,僅過了片刻,魏晉勛便叫著這僅剩下的幾人一塊兒聚在了過道正中。
“我們現(xiàn)在幾乎沒有半點兒食物,再這樣耗下去,拖得越久,到時候會越?jīng)]有力氣從這里活著出去?!?p> “你的意思是?”其余人問。
“現(xiàn)在就下去突圍。”魏晉勛道。
“可是樓底下還有這么多喪尸,我們要是現(xiàn)在下去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來啊?!币幻餮b革履的男子反駁道。
除開魏晉勛還有姜白以外,還剩下的這四人當中,三男一女,其中三名男子,一人是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打扮,一人是一幅休閑裝皮膚黝黑的青年,身材很健碩,雖比不上魏晉勛,卻也差不了太多,而最后一男的畫風就有些新奇了。
因為這家伙是個胖子。
雖不說有多胖,但同樣也不怎么瘦,一張臉肉肉的,兩只小眼睛都快要瞇成一條縫,此刻正用一張不怎么干凈的毛巾擦著滿頭的大汗。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人能活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幸運。
至于最后那女的,長得倒是挺清秀的,一幅土土的農(nóng)村妹打扮,眼神總是飄忽不定的四處亂看,十分的怯怯,好像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哪兒就會有只喪尸跳出來咬她一口似的。
“我當然知道?!蔽簳x勛說著,把背后的箭筒拿了出來,抽出了六支,并在其中一支箭的箭頭上用匕首劃了條小杠,然后放了回去。
“這箭筒里面的箭被我做了記號,待會兒我們誰要是抽中,誰就被用來當做誘餌去吸引喪尸?!?p> 他這話剛一說出來,所有人的表情立刻開始了變幻。
“不行,我不同意?!?p> “我們憑什么要抽簽來決定自己的生死?!?p> “把人丟下去喂喪尸,這也太殘忍了!”
眾人紛紛持反對意見,因為他們沒人敢保證抽到的會不會是自己。
“那你們是想死一個人,其余人活,還是大家都死在這里?”魏晉勛又道。
這回,就連姜白在內(nèi),所有人又開始變得遲疑了。
抽簽,其余人似乎還有生的希望,可不抽簽,他們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從這里出去。
這問題看似很難抉擇,但一旦被抽中的那人不是自己,一切就又都會變成最好的結局。
魏晉勛看了幾人一眼,見沒人說話,于是將箭筒遞到了姜白的面前,接著道:“干脆這樣,我把這箭筒交給這年輕人,我們幾個都背過身去,讓他來打亂,等我們抽完以后,最后剩下的一支就是他自己的,你們看怎么樣?”
姜白聞言一愣。
而其他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就在這時,那名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卻是道:“讓他來打亂,誰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串通過?”
他指著姜白,看向二人的表情有些不太友善,“剛才我們幾個順著繩子爬下來的時候,就你們倆還留在上面,完全有提前商量好的可能?!?p> 魏晉勛一聽,也不反駁,直接道:“那就讓你打亂,這總不會說我們作弊了吧?”
說著,把手里的箭筒又遞到了西裝男的手里。
這回,大家才總算沒了意見,紛紛背過了身去,等待對方打亂箭矢的順序。
約莫幾十秒后,待那男子出聲,眾人這才是又轉了回來,看向了他手里的箭筒。
七根箭矢都箭尾朝上,讓人絲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那西裝男,同樣也十分的緊張,端著箭筒的雙手一直在發(fā)顫,連手心都在冒汗。
“那么,誰先第一個來?”魏晉勛問。
“我...我第一個來吧...”說話的是那名唯一的女孩兒,讓人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第一個主動舉手上前的。
有些緊張的走到了箭筒前,躊躇了約有十幾秒的樣子,這才是猶豫不決的從里面抽出了一支。
眾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那支箭的箭頭上面。
光滑平整,甚至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還隱隱的有些反光。
女孩兒表情立馬便從擔憂變成了欣喜。
而反觀其他人,緊張的心情卻是又更重了一分。
緊接著又是那胖子走上前去抽了一支,然后是黝黑青年,無一例外的,他們兩人都抽到了正常的箭矢,欣喜若狂的差點兒就抱在一起相擁而泣。
這回該輪到姜白還有魏晉勛了。
魏晉勛并沒有著急上前,而是對姜白問了一句:“你先抽還是我先抽?”
“先抽和后抽,有什么區(qū)別嗎?”姜白反問了一句。
“沒有。”魏晉勛聳了聳肩膀,直接走上前去抽了一支出來,拿起來一看,依舊還是完好的,不帶有任何印記。
于是,剩下的兩支箭里必定會有一支是做了記號的了。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抽簽到了這時候,西裝男的呼吸都已經(jīng)開始變得困難了起來,心中也開始憤恨的大罵著這群走了狗屎運的人。冷汗從額頭一直流到了鼻尖,然后滴落,他如今只能暗自祈禱最后姜白會抽到那個做有印記的箭矢,他不敢想象其它任何的結局。
可反觀姜白,卻依然還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與之前抽簽時緊張得渾身發(fā)抖的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為什么這么自信?
他難道就不怕自己會抽中那支劃了記號的箭矢嗎?
還是說,他根本就已經(jīng)不想活了?
就在眾人腦子里都充滿了各種猜想的時候,姜白伸出手,將最后那兩支箭矢的其中一支,緩緩地抽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