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到也沒察覺什么,如今回想一下,尹公子像極了年少時的一位故人,但形影模糊。
“罷了罷了,只是有些相似?!?p> “王兄在說什么?”
“噢,王兄只是覺得與尹公子似曾相識而已?!?p> 幕柔應(yīng)了一聲,遲疑了一會便沒再問下去。
第二日辰時,幕柔寫了一份繡書,差人送去了攬月宮。
“遠有蔓木,近淌桂池。卓卓情意,若涉遙兮。陽照宮闈,高墻去兮。幕心悅,愿尹知兮?!?p> 介尤讀完信,大笑起來,一旁站著的柯兒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恭喜尹公子!賀喜尹公子!”
“賀你個頭!”尹兒一把奪回信,傻了眼般的看著。
冷澀淡漠,從沒人想著靠近,自然也收不到一份華筆錦書。但她這急切熱烈的情意太重,她自然承受不起?!?p> 被一個女人喜歡上也是第一次!
“你若應(yīng)了這信中所言,擇日將柔兒迎進攬月宮可好?”說罷介尤又笑了起來。
“這福氣給你好了。”尹兒將信收起,轉(zhuǎn)過了身。
介尤慢慢地走上前,從背后抱住了她,只是輕聲說了句“你是本王的。”
她也一如既往轉(zhuǎn)了個話題,輕輕松開他修長的手。
“對了,我能不能悄悄看看你的恤民殿,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的,行么?”
“你要隱身?”
“隱身,我要真會那就好了?!?p> “你為什么突然想去恤民殿,幕府的事沒個著落,說一出來一出!”
“這不,被逼婚也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是么?”
“幕溫妹妹的事本王借個緣由替你回絕了便是?!?p> 折子從早到晚批了個天昏地暗,介尤剛想喝口水,聽見宇卓在殿外求見。
“何事?”
“帝子,屬下有一事不明,想問問帝子?!?p> “你說。”
“不瞞帝子說,自伏水戰(zhàn)回來后,屬下發(fā)覺,帝子和從前有些不太一樣。”
“此話怎講?”
“帝子此次回來幾乎不記得關(guān)于圣后的事,只是屬下記得,圣后的喜癖帝子可都記在心上。且不說圣后,如今魚洲以儒良女失蹤為由搪塞九朝,沒什么動靜,如若蘇吟姑娘真的是儒良女,為何王上遲遲不肯納她如室?!?p> “初識時,本王只知她像極了吟兒,或者她就是吟兒,她好像忘了五年前的事,如今,本王卻猜不透她的行為舉止和說話方式?!?p> “若她不是蘇吟,那儒良女的事又該如何解釋?”
“若是儒良女,明知本王與她有婚約,卻表現(xiàn)一副不識本王的樣子,或許只是相似?!?p> “即不是儒良女,殿下藏著尹姑娘的事遲早會傳到圣后耳里?!?p> “不,她曾說不想涉足后宮,本王不會勉強她,本王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介尤狠狠一拳錘在伏案上,緊閉著嘴唇?jīng)]有再說話。
宇卓深覺出事以后,很多事都很蹊蹺,但若他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只能夠遵從,況且如今兩人都未曾坦白,這也是不傷害彼此最好的方式。
剛打算出去,殿外傳來一聲尖叫。
宇卓跑了出去,介尤也緊隨了出去。
“九朝國的人原來都是長腿!這石階也修的也太高了!我,我......”她一個勁的跺起腳下的地板來。
“這是在拿本王的地磚出氣?”介尤咳了咳,看了眼地面,上前說道。
尹兒撲了撲身上的土,慢慢從殿前的石階站了起來。
“你怎么跑到這兒了?”
“攬月宮閑的慌,出來轉(zhuǎn)轉(zhuǎn)!”
“宇卓,你先退下?!?p> 打發(fā)了宇卓,介尤攜尹兒去了蓮池,這終日不見人,是個人都該懷疑人生。
“喂!你好容易帶我出來,不是荷花就是蓮藕,我看膩了,什么時候讓我看看你家里人,你爸媽什么的。”
“爸媽?何謂爸媽?”
“噢,我又忘了,就你爹娘,你的父——親——母——親?!币鼉簩⒄Z氣放緩了說道。
“你,你愿意見本王的母后?”
這母后二字從他嘴里帶著敬重和恐懼說出來的時候,她心里復(fù)現(xiàn)了埋葬很久的恨意,她的母親奪走了蘇吟原有的一切,就像命運奪走了她在另一個時空里可以安然生存的權(quán)利,給她丟下她不應(yīng)該承受的重量,在皇安的一切,她的恨意一點都不比蘇吟少。
五年前的帳,不是靠時間就能夠算清!
“愿意?我何嘗不愿意,她派人殺我全家,絕望愧疚中跳下南海,五年前的事眼睛一眨就給辦了,怎么會就這么輕易地算了?!币鼉盒南胫l(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像畫影般清晰的呈現(xiàn)在眼前。
“你不是告訴我喜歡清凈嗎?暫且不想見人,現(xiàn)下怎的突然又......”
“我說了悶得慌悶得慌,不想待在那里不想待在那里,你聽不懂嗎?”她忽顯一副疾言厲色。
她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介尤,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歉意襲身。
“我......”
尹兒走了過去,她站在他身后,想說些什么卻堵在一口氣里,左手朝他肩膀伸過去以后又放了下來,介尤察覺她在身后,便慢慢地轉(zhuǎn)過了身,一把將她攬進懷里。
“喂!你......”
“你脾氣說來就來,委實不給本王一些準(zhǔn)備,既然知錯了,便向本王認(rèn)個錯,就作罷了?!?p> 尹兒掙脫開,嘴里沒支吾上幾句,介尤就緊緊握著手,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地往前走了,在去攬月宮的路上走著,倒只見了他嘴角揚起的側(cè)臉,嘴硬心軟是種病,這病這回賴在他身上,叫他占了便宜。
“真不該由著自己的性子,不能讓他看出來真正要對付的是圣后,別想那么多了!”她側(cè)過頭看了一眼介尤,察覺到介尤把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喂!我現(xiàn)下是你的友人,你要不要放開手先,兩個大老爺們握著個手你看像話嗎?”
行宮路上的宮人匆匆背過了身,按照九朝的行宮規(guī)矩,品階底的宮人是不能直視帝子的。
介尤慢慢放開了手,尹兒故作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把手縮了回去。
攬月宮里傳來菜香味,腳沒踏進宮里便能聞得到了,想要跑上前去,被門階攔在了外面。
“哐當(dāng)!屁股著地?!?p> “走路從來都不知道看路,本王該拿你怎么辦才好?!苯橛燃膊阶呱锨叭シ銎鹆艘鼉?,他看了看尹兒,無奈的笑了笑。
進了宮,柯兒在餐桌旁侯著。見了介尤便行了禮,看了眼尹兒后又笑嘻嘻的退了下去,尹兒打量了一番,桌子上備著幾個菜和看起來極為濃醇的一碗?yún)?p> 走近一看是魚湯,尹兒頓時沒了胃口,自魚洲分別,這是第二次見到了魚,她的心口似乎在隱隱的泛疼。
柯兒一直說要提高自己的廚藝,每頓飯都用心在做,只是也告訴過柯兒,自己不怎么喜歡吃魚,但瞧她一臉欣喜,敗了她興子的話怎么也不能說。
尹兒看了看歡歡喜喜的柯兒,拍了拍雙手。
“挺豐盛的!看起來很好吃?!?p> “我得好好嘗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