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啥也沒有
水干后，池底的景象更加清晰。整個水池區(qū)域像是砸裂的木頭墩子，如蛛網(wǎng)般的裂縫裂紋縱橫交錯。其中最大的裂縫開口有四五米寬，從池底向外逐漸收斂，一直蔓延到巨大豁口的邊緣。
池底中央是一個口徑十米左右的深坑。
趙無憂輕手輕腳的來到坑邊，探頭向下望去?？佣创蠹s十七八米深，一段黑漆漆的巖壁后是散發(fā)著微光的坑底。那光穩(wěn)定而微弱，在濕漉漉的巖壁映襯下，像一朵含蓄的白蓮。
寶物?。?p> 趙無憂瞪大雙眼。
那是什么？會是雪萊的遺骸嗎？如此明顯的東西，霍爾曼大帝沒道理沒發(fā)現(xiàn)！
有貓膩！
想到外面阻擋一干強(qiáng)者的壁壘，趙無憂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完全撩撥了起來。
抬手一揮，大黃二黑從召喚之門中走出。這一次它們顯得很自在，見趙無憂蹲在坑邊往里瞧，它們也伸長脖子探出腦袋往里瞧。趙無憂悄悄退后，對著它們屁股就是一腳。
??？！
大黃二黑屁股騰空，兩頭朝地的向坑里栽去，它們下意識的在空中胡亂揮舞著爪子，抓得巖壁火星四濺，眼看就要狗臉落地。身體卻在此時驟然一緩，然后踏踏實(shí)實(shí)的落了地。兩只狗頭同時大舒一口氣，坑底濕噠噠的巖壁讓他們有些抗拒。上面的趙無憂傳來意念。二狗這才看向坑底中央的發(fā)光物體。與趙無憂兩眼放光不同的是，它們的眼神里有畏懼、也有好奇。
通過共享視野，趙無憂也看清了那發(fā)光物體的樣子。那是一塊如玉的白色石頭，磨盤大小，嵌在巖石地里，上面有一環(huán)奇異的鋸齒形紋路，整個散發(fā)著微光。光這賣相，傻子都知道這東西不凡。
趙無憂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見下面著實(shí)也沒有危險，便從坑邊縱身一躍，他的額頭顯現(xiàn)出一個土黃色符文，那是土系符文“拉比”。在它的作用下，趙無憂輕飄飄的降到了坑底。迎接他的是大黃和二黑充滿怨念的叕眼。趙無憂拍拍它們的頭，眼睛卻死盯著那塊白色的石頭沒離開。
他很是迫不及待的走到石頭近前，用右手食指輕輕挨著那石頭一點(diǎn)兒，隨即手就像被蛇咬了似的迅速縮回，見沒有引起什么異狀他才又伸手，如此反復(fù)三次才放心的把手掌貼在上面。石頭入手微涼，卻稱不上寒冷。奇特的是，入山后那股從心底騰起的暖意在他觸碰到石頭時變得更盛。
好寶貝??！
他反手用指節(jié)敲了敲。堅硬如石。
難道真的只是塊石頭？
管他是什么，拿到手才是正理！招呼大黃二黑甩開膀子沿著白色石頭周圍的巖石直接開挖。此刻他再也顧不上去想，“為什么霍爾曼大帝沒有將這寶物帶走？”
叮?！！?p> 咯啰～咯啰～
巖石不堪摩擦的聲音在裂縫間回蕩。大黃的狗爪子下火星子飛濺。趙無憂用“骨質(zhì)增生術(shù)”造出了一把鶴嘴錘對著白色石頭一頓旁敲側(cè)擊?？梢蝗艘还返氖招А⒑跗湮ⅰ５孛嬷涣粝滦┌咨挠∽雍头勰?。趙無憂都不知道這是從巖石上刮下來的，還是從骨頭上磨下來的。
他朝離白色石頭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扔了一個“流沙術(shù)”，連一點(diǎn)浪花都沒翻起。
我信了你的邪……
這可是高等精靈加強(qiáng)版流沙術(shù)！能夠構(gòu)筑樓梯的那一種！
地面巖石的硬度完全超出了趙無憂的認(rèn)知。仔細(xì)想想，兩大傳奇強(qiáng)者對招都沒能把這白色石頭和周圍的巖石地面怎么樣，更何況他趙無憂。
讓大黃二黑停爪，趙無憂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剛才光顧著白色石頭，此刻猛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這坑底竟要比坑口還要寬廣。周圍的巖壁向外凹進(jìn)去很深，像是在同一時間熔了去。四周的裂口則像是熔化不及，被活活撐開的傷口。
扶著巖壁往裂縫收斂的方向走去，沿路的巖縫也還有些濕漉漉的。走出沒多遠(yuǎn)，他就發(fā)現(xiàn)了異?！孛嬖诮档?！
按照常理，從上往下的力更容易讓靠近受力點(diǎn)的裂縫開得較深，受力點(diǎn)遠(yuǎn)的裂縫深度較淺。如今卻是顛倒了過來，越走裂縫越往下去了。
嘗試著從巖壁上敲下一塊石頭，又試了試地面。這周圍巖壁和地面的石頭明顯是兩個不同的硬度級別，一個雖然堅硬但卻在正常范圍，一個卻硬如鐵。
難怪水漏不下去！
這竟然是一座套了殼的山！
真正的圣.拉爾齊斯山在他的腳下！上面不見了的半截只是后來人掩人耳目造出來的“假山”。
一座掩人耳目的世界最高峰??？
他們……在“掩”什么？是這堅不可摧的山石，還是那白色石頭？
幾百年前的第一代神圣教皇選擇如此嚴(yán)寒的地方作為立教之地……看來并非像他們宣傳的那樣，是為了磨礪修行者的身心。
趙無憂的神思飛轉(zhuǎn)，一個一個疑問被他提出，又被他仍在一邊。最終他有了一個驚喜的結(jié)論：
神圣教廷的傳承極有可能還在這里！
就在這剩下的半截山里！
鳳凰不落無寶之地！第一代教皇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這山的秘密才把山門選在這里。
想到這，他連忙折回了白色石頭所在之地。這一次他瞧得更仔細(xì)。石頭上的紋路和他見過的光明系符文圖樣都不同。魔法師協(xié)會和遺跡圖書館里有不少被記錄在案的光明系符文。但卻沒有一枚和眼前這個圖案類似。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在第四紀(jì)元掌握光明系符文最多的正是神圣教廷。
如果這真是一枚符文，那么這塊石頭是什么？鑰匙、入口機(jī)關(guān)，還是傳承本身？
霍爾曼一定也在這里駐足。他對神圣教廷的了解勝過自己不知幾何。他從這塊石頭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呢？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否則冰原上不會出現(xiàn)那道壁壘，雪萊的血還不足以他如此興師動眾。
“山頂”是兩大強(qiáng)者“打”出來的，如果傳承之地真有入口，也不該是從這里進(jìn)去。真正的入口一定藏在山里的某地。
那么他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趙無憂突然有了一些挫敗感，無論是霍爾曼還是第一代神圣教皇，在實(shí)力達(dá)不到對方高度的時候，思維方式和行事方式就難以跟上對方的節(jié)奏。他只能盡量去假想。
如果他是霍爾曼，見到這白色石頭和自己一擊之下不曾開裂的山石，不管認(rèn)不認(rèn)得出這白色石頭，“搜山”一定會在他的行為清單里。
傳奇強(qiáng)者擁有強(qiáng)大的感知和自由飛行能力，搜索整座山就和吃飯喝水般簡單。強(qiáng)大如女王則只需動動念頭。可對趙無憂而言就只能靠雙腳丈量。
好在他現(xiàn)在有四個水滴。召喚出大黃二黑和大傻二傻，分別給了他們一個，讓他們披上一身血肉，消除對血山的抗拒。另外他也很想看看，有血有肉的雙頭犬和雙頭食人魔長什么樣子。
……希望不要太辣眼睛
大黃二黑剛用爪子觸碰到水滴，水滴就化作一條靈動的水流將它們包裹了起來。
似乎和當(dāng)初自己使用的時候不同呢！
水流在大黃二黑身上蠕動，逐漸形成一身頗具力量感的肌肉輪廓。接著是皮毛。它幾乎在一瞬間成型?？僧?dāng)它完全呈現(xiàn)在趙無憂眼前時，趙無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巴子。
大黃二黑身上的皮毛竟然像是老虎身上的黃黑斑紋……都說相由心生，水滴在給使用者“成相”時，會將使用者心底最深的渴望挖掘出來。就如此刻的趙無憂，他幾乎與“生前”毫無二致。
可狗披上一身虎皮算怎么回事！
畫虎不成反類犬么？
當(dāng)初為什么要圖省事給它們?nèi)∵@樣的名字呢？要是以后再來一個頭我該怎么給它們配色？好捉急……
趙無憂逃避似的把目光投向大傻二傻。此刻他們的身體已經(jīng)被水滴填充，濃密的水汽像吹氣球似的把大傻二傻的身體鼓脹得溜圓，這個大家伙身上似乎沒有一絲肌肉線條，全身“弧線”……不過他巨大體格帶來的壓迫更勝往昔。
趙無憂死盯著大傻二傻的臉。
千萬別是斗雞眼、斜眼什么的！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保佑！
水汽終于從兩傻臉上散開。二傻的臉很正常，感謝上蒼諸佛，那是一張完全符合人類審美的臉?？纱笊档哪樉吞貏e了。他唯一的眼睛竟然是一只豎眼，里面生著一只紅色的眼睛。以這只眼睛為中心，一道“X”形的猙獰傷疤占據(jù)著大傻的上半張臉。
在大傻不笑的時候這張臉看著異常兇惡！
好歹看上去不傻！趙無憂老懷安慰，這充分證明召喚物的外觀和他的取名水平?jīng)]有一丁點(diǎn)關(guān)系。
剛擁有血肉之軀的兩寵都很興奮，身子也都光著。作為一只狗，這再正常不過?？勺鳛橐粋€人形生物，尤其是擁有一男一女兩顆頭顱的人形生物，他們光著的身子就很吸引人探究了。可那關(guān)鍵部位卻被食人魔圓滾滾的肚子擋住，哪怕這個部位和趙無憂的身高齊平，他也偷窺不到絲毫。好捉急……
就在此時，大傻二傻突然捧起肚子上的肥肉，讓趙無憂在六十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里一見真容！
可目光所及之處竟啥、也、沒、有！
怎么能沒有呢？
大傻咧嘴露出四顆牙齒傻笑?？吹泌w無憂一陣惱羞成怒。
怎么能沒有呢？
他提起精神將搜山的任務(wù)分配了下去。
大黃二黑西邊，大傻二傻東邊，他自己南邊，北邊瀕臨絕域海暫時留空。
看著兩寵離開的背影，趙無憂還在嘀咕：“怎么能沒有呢？”搖了搖頭，踏上劃歸自己的那片山，直到走出去幾里路，他才恍然，“召喚物似乎根本用不著那啥！”
感覺找到真理的趙無憂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他立馬又開始念叨召喚物如何繁殖的問題，不用小勾勾也能繁殖嗎？此刻通過平等契約構(gòu)筑的交流頻道一片靜默……兩寵對分配給自己的任務(wù)完成得很仔細(xì)。
通過視野共享，趙無憂能夠看到兩寵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遇到山崖峭壁，趙無憂會通過平等契約共享“拉比”。不過共享距離和持續(xù)時間會受到趙無憂精神力的限制。好在精神力是直線傳播。而且越往山上去，這種限制的局限就越小。
整個搜山過程持續(xù)了一個多月。趙無憂深切感受到自己與傳奇強(qiáng)者的差距。
現(xiàn)在他對血山的東西南三面有了全面的認(rèn)識。可卻并未發(fā)現(xiàn)類似入口的地方。難道需要什么特殊的條件入口才能會顯現(xiàn)？比如月圓之夜、七星連珠什么的？
亦或者霍爾曼把它隱藏了起來！
自己進(jìn)入壁壘的消息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了出去。這么長時間霍爾曼大帝都沒有來清理他這只小蟲子。這讓趙無憂有些看不清對方的路數(shù)。是不在意，還是對隱藏起來的東西有絕對的自信？
無論哪一種，都讓趙無憂都感受到來自大帝的蔑視。
“我非把它找出來！”趙無憂心里發(fā)了狠。
如果入口非得需要特殊條件才能看見，以趙無憂的精神力覆蓋面積，無異于在只有一條魚的河里撈魚，全看運(yùn)氣。而且霍爾曼大帝也不會剛好那么巧就碰上了入口開啟吧？
所以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入口在山的北面。常年被絕域海風(fēng)雨侵蝕的北面。
一人兩寵重新回到山頂，站在巨大豁口的邊緣，感受著絕域海濕潤的水汽，身上全是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