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巖跟陳教授研究課題的事情,一人手上拿著一本文件夾,菲語拉上窗簾,小手安撫著咕咕叫的肚子。
流巖回到辦公室看到菲語趴在桌子上,捂著肚子,先是疑慮,她的大姨媽剛走沒兩天,排除選項,難道是餓了?
“沒去吃飯嗎?”
“嗯,你吃過了?怎么沒叫我。”
“我忙完十二點多了,有點晚,就沒叫?!?p> “可是我在等你呀。
流巖,你知不知道我問你什么時候吃飯,是想跟你一起吃,你以為我閑著沒事擱了嗓子呢?”
“菲語……”
“你總是這個樣子,什么時候都把我排在最后,什么都比我重要。
我邀你看電影,你從來都不去,卻會跟你那些好兄弟去。
畢業(yè)那年班上投三好學生,你也沒投我?!?p> “多久的事情,還記得?我都不在乎這些事情?!?p> “因為受傷的不是你呀?!狈普Z握緊小拳頭,捶著他的胸口,未用多大力氣。流巖從她的聲音里聽出委屈、失望與失落。
安全感,從前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名分,菲語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她總是喜歡跟流巖分享一些生活中的小樂趣,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通過手機軟件刷自己的存在感。當發(fā)出去的消息,許久沒有收到回復,或是只有一個“嗯”字時,菲語的小心思就會冒出來,“他是不是很煩我,我不該打擾他。”
于是,抱著這個思想,堅持幾天之后,又會按捺不住,想知道他的近況,想跟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在經過一番心理戰(zhàn)之后,又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想象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就覺得心滿意足。
女生的習慣是一個燒腦的東西,比如喜歡逛街,比如看到首飾就走不動道,比如看到個性十足的日記本就想買回去,明明家里已經有很多逛街之后的多余產物。
比如喜歡他,即使勸過自己無數(shù)次要忘記他,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在無數(shù)次繳械投降和重振旗鼓之間糾葛后,還是無法抑制住對他的想念。
思念儼然成為一種習慣,菲語也搞不懂,自己對他是喜歡,還是難以割舍的習慣。
流巖輕輕地揉著菲語順滑的頭發(fā),討好似的說道:“我的錯,我是混蛋,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是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p> “對,你就是壞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p> “那大好人,不要跟我這個大壞蛋計較了,好不好,乖乖吃飯?!?p> “可是快上課了呀?!?p> 流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著實是一件的棘手的問題,他是斷不能縱容她逃課的。
菲語委屈巴巴地抱著胳膊,就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大義,說什么心疼都是假的,饑餓加上失望,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這一遭著實嚇到了流巖,忙抱住她,說出他都沒有想到的話,“那就逃一節(jié)課,吃飽了再去?!?p> 之后牽著她的小手,往食堂走去。
吃過飯后,菲語趁著課間跑回教室,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陳教授什么都知道,畢竟如果這個教室里少的是別人,他可能不會發(fā)現(xiàn),但是缺席的竟然是菲語,下課后,陳教授把菲語叫到辦公室,瞪了她兩眼,之后給流巖打電話,“你過來一下?!?p> 流巖沒兩分鐘就跑過來了,看到菲語微微一頓,本以為是討論工作,菲語緊張的表情,讓他敏銳地感覺到事情不妙。
“流巖,你來了。”
流巖笑盈盈地走近,與菲語十指交握,之后碰上陳教授凌厲的目光,菲語心虛地打算松開,流巖的力道卻更大了,“老師。”
“流巖啊,你是老師的得意弟子,非常優(yōu)秀,但是作為你的家屬,也不能給你拖后腿吧,快三十的人了,還逃課,說出來我都臊得慌?!?p> “對不起,老師,是我不對,中午忘記給她帶飯,她太餓了,我就建議她逃一節(jié)課?!?p> 陳教授氣得站了起來,指著流巖開始罵起來,“你呀你,讓我說什么好,不能樹立好的榜樣,還被她帶壞了。”
菲語總覺得這句話很刺耳,又感覺不出來哪里不對。
“老師您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p> “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多余的話,我也懶得說,流巖,你上點心,做好家庭教育,這么懶散怎么行呢,你外公知道該多寒心?!?p> “老師,您放心,我回去好好教育,外公那邊,就別讓他跟著憂心了,老人家年紀大了?!?p> “那行,你們回去吧,平時分扣五分。”
“五分?”菲語感覺心在滴血,大學四年加起來都沒有被扣過五分,陳教授也太不講情面了吧。
“怎么有意見?剛開學就逃課兩次,扣五分都已經給你打折了?!?p> “逃課兩次?”流巖咬著唇看著菲語。
菲語沖他眨眨眼睛,他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她,又轉過頭對陳教授說,“老師,給您添麻煩了,以后不會了?!敝罄焖匐x開陳教授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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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語坐在流巖的座椅上,看著他來回踱步,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次是第二次逃課?”
“嗯。”
“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體檢那天下午。”
“為什么?”
“我跟老師說,我暈血。”
“你呀你,那到底干什么去了?”
菲語猶豫一下,“可以不說嗎?”
流巖坐在她對面,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別這么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p> “你還會不好意思?”
菲語起身,走到流巖身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輕聲說:“我錯了,以后不會了。”
流巖拉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里,用手輕輕掐一下她的鼻尖,“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p> “你是不是嫌我丟人了?”
“瞎說什么,我這不是替你心疼那五分嘛。”
流巖見菲語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安慰她,“沒事,不就五分嘛,大不了不要獎學金了?!?p> 菲語垂下眼臉,自己怎么跟獎學金這么無緣,按理說,自己是六級最高分,非常有希望拿下國家獎學金,如果陳教授把平時分扣五分的話,期末要打多少分,才能補回來呀。早知道就不吃飯了,餓一頓,又不能掉塊肉,掉一塊肉也好,省得減肥了。
“啊啊啊,都怪你?!狈普Z歇斯底里捶打著流巖,“你要不是他的得意門生,他可能都不會發(fā)現(xiàn)我沒去,更不會扣分,都怪你,你要是叫我一起去吃飯,我也不用逃課了?!?p> “怪我,怪我,回去給你做紅燒魚?!?p> 聽到紅燒魚,菲語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自我安慰起來。
流巖靜靜在一旁看著老婆的表情,從陰轉晴,方才放下心來。前幾天去看醫(yī)生,醫(yī)生建議:“保持好心情,下一代這種事情,不是含淚播種,就能含笑收獲的。心思郁結對身體非常不好,也不利于孕育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