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其自然。”
不容商量且無可反駁，菲語貼在他肩頭的臉越來越紅，心中五味雜陳，她永遠不想搞清他口中的順其自然是什么意思。不想體會滿懷期待，又落空的感覺。
菲語輕咬下唇，沒有反駁，沒有抗議，只是靜靜地垂著頭，用老范的話說，“真是一個聽話的小媳婦。”
老范比較喜歡吃米飯，帶著二人走進一家東北家常菜館，大鍋、熱炕、仿真玉米掛飾和身穿花花綠綠二人轉服裝的服務員們，襯托得整個菜館，東北氣息濃厚。
三人選了排骨豆角、家常涼菜、拔絲地瓜和地三鮮。
“小流，你喝什么酒，白的還是啤的？”
流巖下意識看向菲語，緩緩答道：“我不喝酒?！?p> 流巖不是一點不喝，人在江湖，難免會有一些應酬，偶爾清酌幾杯。
流巖不想再引起菲語的傷心事，妍妍事件之后，她便不再碰酒，他也盡量不在她面前喝酒。
流巖微微皺眉，從內心深處浮出一個念頭，對于她來說，他和酒，都是不敢再碰的禁忌……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卻不肯認輸。夾起一塊豆角，伸到菲語嘴邊，她自然地張開嘴，咬過豆角，咀嚼兩下便咽下，繼續(xù)索要，“啊……”
流巖又夾起一塊，送到她的嘴邊。
老范一直拿著手機，回復消息，沒有注意到二人親密的動作。
原本平靜看手機的老范，突然暗罵一句，“臭小子?！?p> “怎么了？又是你那個不肯畢業(yè)的弟子？”流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p> “誰呀？”菲語比較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奇人，會不想畢業(yè)，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個……”老范比較為難，家丑不可外揚，不太想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流巖已經全盤傾出，“他帶的一個學生，好像叫安以東，為了陪對象，一直賴在學校不肯走，讀完碩士，讀博士。”
“讀完碩士，讀博士？賴在學校不肯走？這不是你嗎，你為什么不肯走？”菲語半玩笑半認真地問出心里話，聽季純說他在等一個女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這個榆木腦袋開竅，雖然季純話里話外都在暗示，那個女人是何瑩瑩，但是菲語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是她。那個女人要么不存在，要么她不認識，不然她一定能感覺到的。
“別拿我跟他比，我是憑實力留在學校的，他是……他，老范他是怎么重讀的來著？”
“他靠不參加畢業(yè)答辯。”說完老范苦惱地扶額，這個臭小子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博士學歷胸無大志，非要去計算機學院當導員，早知如此，就答應他了。
安以東這個名字，菲語聽過，他是西晨在校學生會認識的朋友，菲語能記住他，還有一個原因，他上大學的時候，泡了一個女導員，被傳為一時佳話。
“好羨慕?！币恍臑橐蝗?，能夠遇到這樣的男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有什么好羨慕的，你別想逃畢業(yè)答辯?！?p> 菲語嘟起嘴，看著不解風情的某人，有種不好的預感，接下來的研究生生活，怕是沒有什么自由，24小時導師，想想就可怕。
“小流，你這樣不怕嚇跑學生嗎？”
流巖頷首低眉，瞄一眼菲語，她的臉上沒有什么起伏，不像從前，什么都擺在臉上，開心或是不開心完全不用猜。
嘟著嘴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讓人忍不住逗逗她。
“你敢跑嗎？要是敢跑的話，趁沒入學，就趕緊走吧，別再浪費時間?！?p> 菲語手中的筷子微頓，思索片刻后，說出一個比較官方的回答，“聽流導的安排?！?p> 真沒勁，從流巖的腦子里蹦出這三個字，很快想起，她的棱角，大多是因為自己被磨平的，他除了寵她，別無他法，更沒有資格欺負她。
流巖溫柔地揉著她的頭發(fā)，嘴角上揚，眉眼彎彎，吐出三個字，“小傻瓜?！?p> “你才傻”，她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過多停留，一門心思撲到美味佳肴上。
流巖和老范興致盎然地聊著工作上的事情，菲語不太感興趣，吃飽喝足，拿起手機，搜索最新的娛樂新聞，準備寫兩篇一千字的娛樂文章，給編輯姐姐。
寫軟文的兼職，足以支持菲語三餐飽腹，每天寫兩篇，大約六十塊錢，運氣好的話，出一篇十萬爆文，會有五十元錢的獎勵。
靈感泉涌，寫起來得心應手，半個小時便完成一篇，立馬發(fā)給編輯姐姐，娛文很講究時效，時間就是金錢。另一邊秒回，【小妹妹，接下來會有其他編輯跟你對接?！?p> 【為什么？你升職了嗎？】
【我跳槽了?！?p> 【去哪里高就了？】
【GL?！?p> GL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是很多娛文寫手的白月光，見世僅四年，資源遠超同類行業(yè)，有自己獨立的公關部門、經紀部門、藝人部門、傳統(tǒng)紙媒部門和軟文部門，關于設立軟文部門，同類領軍者，都覺得很大膽，大部分公司都不會設立這種小魚小蝦的板塊，旗下藝人出事，大不了公關，或者雇一些知名的大V作者引導風向。
時間能夠證明一切，目前來看，大多數(shù)大V作者都屬于GL，使得GL掌握很多主動權。
聽說，這家公司對娛文作者比較寬容，只有實習期需要坐班，之后就可以在家辦公，只要每天完成任務就行。
菲語又打起如意算盤，如果能去GL工作，過了實習期，就可以邊讀研，邊兼職，兩全其美。
有機會接觸到GL的人，便厚著臉皮問了一句，【編輯大大，有機會能幫我引薦一下嗎？我對GL特別向往?！?p> 【可以呀，發(fā)我一份簡歷，我推薦給HR。】
菲語打開一份舊簡歷，稍稍潤色，發(fā)給編輯，【拜托啦，編輯大大?！?p> 【沒事，耳雙，GL見?！慷p是菲語寫軟文時的筆名。
“跟誰聊得這么開心，走了?！绷鲙r已經起身，菲語搭過他伸出的手，笑盈盈地說：“沒誰，走吧。”
“哦，不是金湛嗎，笑得這么開心?！绷鲙r陰陽怪氣的語氣，聽得菲語很不自在，說曹操，曹操到，手機再一次響起，是金湛打來的視頻通話。
菲語猶豫著要不要接，流巖突然黑下來的臉，令人撓頭。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菲語行事光明磊落，覺得沒必要心虛，這樣想著接起電話，“喂”。
流巖見她接了電話，疾步向前，與老范聊天，裝作很大方的樣子，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后面的動靜。
“明天嗎，我應該有時間，行，那明天晚上老地方見?！?p> 金湛在H市的戲份，明天結束，打算走之前，見一下老朋友。
掛掉電話，流巖湊了過來，“老地方是哪里，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行嗎？”
菲語輕嘆，“流導，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p> 老范聊得正起勁，發(fā)現(xiàn)流巖不見了，又跑過來找他，“怎么說著說著人跑了，對了，小聶，你暑假打算干什么呀？”
“不清楚呢，可能要在學校幫師兄師姐做課題?！?p> “H大還有這規(guī)矩嗎，況且你是小流帶的第一屆學生，哪里有師兄師姐呀。”
“對呀，那我得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規(guī)劃，流導沒意見吧？”
“我有什么意見，你開心就好。”
她壓抑了太久，該做一些喜歡的事情，沒有人有權力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