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割舍
電話鈴聲把她從癡想中催醒,王子新的聲音傳過來,“我對你說最后一遍,楚家跟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你要是忘不了他,就別回到我身邊?!?p> 她望著靜靜地河水,瓜子臉上淚痕還沒有干,冷風(fēng)吹涼她焦灼的心,楚家人恨她,王子新也在威脅她,她被徹底拋棄了,她心灰意冷,慢慢地走下去,堤岸是松軟的泥土,踩上去有一種被向下推的感覺。
她腦袋一片空白,她已經(jīng)不堪重負(fù),以前不管他怎么鬧,楚家人都能保持沉默,包容她,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們的眼神像刀子剜著她的心,當(dāng)眾羞辱她,把她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做不了人,也當(dāng)不成鬼。
她也不想回去面對王子新,他只會教給她恨,讓她更痛苦,更無助,她就這樣一了百了,豈不是更好,她笑了笑,眼睛盯著月光下的河水,那里面好像有她幸福的影子,楚昭也在里面,她當(dāng)初答應(yīng)他離婚就是個錯誤,兩個人拴在一起多好,一起痛苦,一起掙扎,永遠糾纏在一起。
“舅媽,你在干什么?”一個年輕人扔下自行車跑過來,“你別管我。”她揮舞著胳膊,繼續(xù)往下走。
“舅媽,我是曉輝?!彼碌贪?,一把拉住她。
“舅媽,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彼辛Φ母觳布芷鹚?,把她拖上岸。
她被拖上堤岸,坐在地上,捂著臉哭起來。
“媽,二舅媽在河邊哭呢,您跟她們娘倆說一聲,我晚點回去。”曉輝撥通媽媽的電話。
“哎呦呦,她還有臉哭,你告訴她,今后不許登楚家的門,我可告訴你,不許可憐她?!背狗畔码娫?,“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到處裝可憐,骨子比毒蛇還狠?!?p> 丈夫看著她,“你見過二舅媽?”
“在常德大街讓我給堵住了,你說她還是人嗎?唆使她相好的到工商局把酒樓給告了,自己還到理發(fā)店燙頭發(fā),你說,我能忍得下那口氣不?我沒給她留臉?!?p> “你怎么能這樣,我們?nèi)メt(yī)院,她哪一次不是跑前跑后,就算她做了糊涂事,也不能落井下石。”他臉上現(xiàn)出愁苦表情。
“你懂什么,那都是欠咱們的,楚昭把房子跟錢都給她了,她理虧知道不?她給你跑跑腿就把你給收買了?告訴你,兄弟跟咱近,你不許向著外人”她瞪著眼吼道。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你爭。”他嘆著氣走回臥室。
“曉輝也是,蛋糕店回來非得從河邊過,讓那個掃把星反咬一口說俺們欺負(fù)她。”楚嵐還在喋喋不休。
“你有完沒完,人家臉面都丟了,還不上算,還有沒有王法?”他拍著床沿顫抖著聲音說。
“媽,孩子睡了,您小點聲?!眱合眿D從另一間臥室走出來,站在門口,咬著嘴唇看著她。
“知道啦,我是你們家的使喚媽子,老的、小的都不給我好臉?!彼ず熥舆M了丈夫臥室。
曉輝站在她身旁,陪著她,一直到她止住哭聲,“舅媽,我覺得您誤會我舅了?!?p> 她放下手,心想:這孩子一點不像大姐,說起話倒是挺暖的。
“我舅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擱了,酒樓的事我知道,交了罰款,補個證就沒事了,我舅不會想不開?!?p> “那他去了哪?”她一想起大姐的話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二舅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您放心吧,我送您回去?!彼酒饋?,彎下腰要攙她。
“我沒地方可去?!彼粍?。
“回家吧,外面不安全,我送您回小區(qū)。”他扶起她,“您別嫌自行車顛,我騎得慢一點?!?p> 他載著她,在月光下,順著柏油路穿過幾個路口,向小區(qū)的方向騎去。
“曉輝,是我不好,害得酒樓出事?!彼没诘卣f。
“酒樓遲早會出事,您只不過讓這一切來的快一些,二舅有了這個教訓(xùn),今后就更加小心了?!彼劬Χ⒅胺?,雙臂握著車把,車子不搖不晃,穩(wěn)穩(wěn)地往前走著。
“我跟你舅離婚,你恨我不?”她問。
“不恨,舅舅、舅媽、姥姥都沒說您不好過,他們還把您當(dāng)成家里人,只是苦了二舅,一個人孤零零地,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彼者M小區(qū)。
“是他提出離婚的,不是我?”她撅起嘴。
“二舅一定有難言之隱,我沒見他高興過,舅媽,您到了。”他停下車,讓她下來。
“我就回去了,您早點歇著吧。”他沖她笑笑,騎上車走了。
她站在樓下看著他遠去,多好的孩子,一個人養(yǎng)活一大家子,一點怨言都沒有,還處處為別人著想,這個家要是沒有這么一個人用信念支撐著這個家,這個家恐怕早就垮了。
她抬頭看了看不遠處婆婆住的樓房,那扇窗還亮著燈,不時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
王子新開著車,找了好久,最后才想到她可能去了小區(qū),他把車開到小區(qū),跳下車,大步走過去,“楚昭不見了,你就受不了了,你被他們欺負(fù)的時候,他在哪?他已經(jīng)不愛你了,有女人又有錢,天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你這個傻女人。”
“我做不到,就算他不愛我了,就算他有女人有錢,可我還是做不到?!彼挚奁饋?。
“今后我們跟楚家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她握住他的手,哀求他。
“慧娟,你糊涂,就算我不跟他們計較,他們就不記恨我們嗎?那個趙秀娥已經(jīng)把稅款的事捅到局里了,審計很快就來查,我雖然不是直接責(zé)任人,但跟我也脫不了關(guān)系!”
“只要你今后不再為難楚家,無論怎么樣我都陪著你,我把他們忘了,跟你好好過日子怎么樣?”她看著他。
“就為這事?你早說啊,跟我回去,我保證給明天就讓他們照常營業(yè)?!彼鹚?,撫慰著她冰涼的臉頰,“你怎么那么傻,他對你有什么好,你忘了他冷淡你那么多年,讓他吃點苦頭,不是太正常的事?”
他把她推進車?yán)?,打著火,開了暖風(fēng),把她摟進臂彎,“你不欠他的,是他對不起你,從今以后,他是他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