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完全不受控制的一縷意識,凌歡始終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剛才的場景,比當事人,入夢的長空要清醒許多,自然能看出一些不對的東西。
只是這心魔幻境并不是她主導,而是上古冰鳳的遺留下來的執(zhí)念,她想說什么也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等長空失去了意識她才能控制著自己的意念在心魔幻境中看一看。
雖然整天和景華一起腹誹白然是個不靠譜的坑貨,更是個為老不尊的長輩,但誰都不會相信他最擅長的幻術(shù)會出任何問題,可偏偏事實就是出了問題,雖然不敢相信,但這恐怕只有一種解釋。
雖然毓青因為白靜的身死對青丘有很深的愧疚,兩萬年來未曾踏入一步,但景華不一樣,也是因著他的緣故,凌歡曾有機會到青丘去,也在青丘看了些古書典籍,也知道了一些在九天云海無從得知的東西。
青丘九尾白狐幻術(shù)無人能解,就算是一個小神女的幻術(shù)都不是外族上神能解開的,饒是上古真神這等不受影響的厲害人物也在面不改色的同時心里罵街,只有法力在自己之上的九尾狐同族才能解開。
白然位及上神,雖然在青丘十二上神里幾乎是墊底的,隨便一個其他青丘上神都能解開他正常發(fā)揮的幻術(shù)??申P(guān)鍵是這地方根本就沒有白然之外的九尾白狐,那么只有可能是唯一一個例外。
上古真神之力,是能夠克制青丘幻術(shù)的唯一族外之法。
根據(jù)神界掃盲級知識的記載和凌歡繼承的冰鳳凰記憶與執(zhí)念,真神雖各有精修之道,然真神與上神之間的差距遠非“天塹”二字可以形容,無論精通何種能力的上神,在真神面前都不堪一擊。
當然了,鳳凰族火鳳凰的鳳凰真火、冥帝一脈傳承的獨門法術(shù)萬鬼悲歌、青丘九尾白狐的幻術(shù)也不例外。如此,凌歡這坑爹的心魔幻境就有了解釋的理由。
雖然凌歡心中無數(shù)次興起想以下犯上地把這個坑貨舅舅暴揍一頓的想法,但還是忍了下來。她有一種預感,這不是毫無緣由的一次入夢,或許就是上古冰鳳想告知于自己的,關(guān)于冰火鳳凰恩怨的來源,也是冰鳳凰自上古至今悲劇的來源。
凌歡對此已經(jīng)好奇很久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必不能錯過。
玄寒天不知為何的封禁已經(jīng)有足足半個月了,長空也未曾從玄寒天內(nèi)踏出半步,就像是毫無預兆地閉關(guān)了一般,鳳凰族人與來找長空同游但吃了閉門羹的東華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看得出來,長空的傷其實很重,但是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和他基本上就差抱著被子住在一起的九離與相愛相殺的好友東華都不知道。凌歡忍不住去想,會不會是所有的冰鳳凰都一個性格,有什么事都自己扛著,不讓別人知道。
慢慢的,長空散發(fā)的寒氣終于得到了控制,不至于不由自主地外溢,可他的氣息依舊還是很虛弱,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調(diào)養(yǎng)才能恢復如初了。
能夠控制得住,長空就打算把玄寒天的封印解開,可剛剛完成起手式,玄寒天的封印就在突然間土崩瓦解,長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封印被強破而再一次加重了傷勢,吐血、寒氣難抑。
長空對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這種封印雖然只是隨手布下的,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破的。
封印源自于他的力量,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封印破開他也不會受傷,絕對不會有任何影響。但現(xiàn)在恰好是他重傷未愈之時,一個封印被破,就足夠讓他之前的養(yǎng)傷全都白費。
寒氣以前所未有的威勢以長空為中心向外散發(fā),沖出了玄寒天,散出了火云宮,席卷了整座皇城,蔓延到了火木梧桐林中,驚到了一整個鳳凰族的人。
重傷之下,長空的視線都變得很模糊,然而從門口進來的氣息,能夠穿透他冰鳳神力的炎熱,都已經(jīng)非常清楚的告訴了他來人是誰。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站起來,半途中卻只能脫力再次跌倒在地,以一種最狼狽的姿態(tài)面對著這個背叛了他的人。
“九離,你要做什么?!?p> 那全身閃爍著火紅色火焰的男子緩緩從玄寒天的大門口走進,帶著長空完全陌生的神情,站在了他的面前。
“正如你所見?!?p> 長空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落在地面上,眨眼間結(jié)成了冰花。
“奪了王位嗎。九離,就算沒有這一出,鳳凰王位也是你的,無論是神力還是威望你都是當之無愧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間問題而已,你至于這么迫不及待嗎!”說到最后,長空近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的。
九離戲謔地看著他,居高臨下,無情而瘋狂,殘忍至極?!斑@是自然,不過我要的是至高無上的王位,鳳凰族獨一無二的強者,而不是來自你的施舍,被你高高在上的俯視著。
“你是神尊麾下第一神獸,是鳳凰之王,是被整個六界尊崇的冰霜之鳳。而我呢,有著和你相似的天賦,有著不次于你冰雪的鳳凰真火,僅僅是因為神尊選擇了你,我的修為就永遠在你之下,永遠生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我的琴名為九離,那是因為我要讓所有人都記得我火鳳九離,將我的名字永遠留在六界之內(nèi)?!?p> 頓了頓,九離右手衣袖一揮,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珍惜材料被扔在地上,亮閃閃的光芒簡直要閃瞎傷患長空的眼睛。
“這些都是你的施舍,還給你,我不稀罕!”
近乎吃力地抬手伸向面前最近的一顆地獄幽焰珠,剛剛靠近,就被上面的冷焰灼傷,刺痛般地縮回了手,無力地垂在一邊,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長空啊長空,你特么簡直是個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