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同時,不遠處傳來悠揚的歌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隨著歌聲一起進入舞臺的是一襲潔白的輕紗,飛舞在舞臺中間,卻不見人操縱。
不多時,輕紗漸退,一抹雪白的身影映入眾人眼中。
她肌白如雪,身段婀娜多姿,一頭及腰長發(fā)漆黑如墨,紅唇微啟,漆黑的瞳孔波瀾不驚,她的美貌足以驚艷眾生,恍若隔世仙子一般,幾乎符合所有男子對女子美貌的要求。
這個人就是順周四大才女之首——姚笙樂,南榮墨珩的同門師妹,萬千男子心目中的女神。
“怎么是她……”可是,明顯南榮月歌不怎么喜歡這個有可能是自己七嫂的女人。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她的歌聲就像人一樣優(yōu)美動聽,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愣住了,只一瞬間,仿佛世界都是為她而存在的,幾乎所有人都無法將眼睛從她的舞姿上移開半步。
一舞作罷,悠揚的歌聲仿佛還在回蕩,余音繞梁的感覺每個人都沉寂在回味之中,現(xiàn)場又是一片寂靜。
除了南榮墨珩,若無其事的喝著酒,眼眸微垂。
“啪啪啪”
突然,全場響起突兀響亮的掌聲,眾人這才回神,看向掌聲的根源,正是沐冥帝。下一秒,場內(nèi)再一次沸騰起來,掌聲、贊美聲絡(luò)繹不絕。
姚笙樂雙目含笑,微微頷首,掀起衣袍跪在地上,道:“恭候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快快起身。姚家兒女果然不凡!”沐冥帝心情大好,連連拍手稱好:“來人啊!給朕重賞!姚笙樂,好一個順周四大才女之首,你當(dāng)之無愧?。 惫馐沁@身段就無人能及,更別說她滿腹的詩書才學(xué)了,現(xiàn)場也是一片沸騰,早就炸了鍋了。
得了沐冥帝的親口贊賞,那是何等殊榮,自然是引得無數(shù)人羨慕不已。
姚笙樂大大方方的抿嘴一笑,道:“皇上謬贊了,今日本是太后娘娘的生辰,笙樂卻來遲了,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特意獻上此舞望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切莫責(zé)怪笙樂才是?!闭f完再一次雙膝跪地,微微低頭,便是一副反省的模樣,看的在場之人無一人不心生憐憫之意。
“無妨。”沐冥帝大手一揮,心情極好:“朕恕你無罪?!?p> “姚家之女果然才藝出眾,哀家也甚是喜歡?!被侍竽樕弦矌еσ猓吞@可親。
“你且平身吧?!毖屎笠残π?,輕輕一揮手。
姚笙樂謝恩之后,起身退下,轉(zhuǎn)眸之際,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看向寂思涼。
四目相對之際,姚笙樂的目光中卻是帶著幾分打量、幾分警告的。
這是為什么?錯覺嗎?那也太真實了吧。寂思涼不明白為什么姚笙樂眼里有著對她莫名的敵意,自己在此之前明明沒有見過她吧,更別談得罪一說了。
這小插曲之后,宴會繼續(xù)進行。直至進行到一半時,所有官員子弟獻藝完畢,在場的賓客才會自由走動。
“哎呀!”
突然,寂思涼身側(cè)傳來寂夢繁的驚呼聲,寂思涼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宮女忙手忙腳的又是替寂夢繁擦拭弄濕的衣服,又是慌不擇路的收拾著地上因她粗心大意而打翻的酒壺。
“對不起,對不起,二少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宮女嚇得臉都變了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求饒。
此時寂夢繁已經(jīng)從位置上站起來了,整理著自己被酒水浸濕了的衣服,胸前已然濕了一片。幸好此時已經(jīng)入了秋,穿的不似夏天那么單薄,否則這場面就有些尷尬了。
看著地上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小宮女,寂夢繁也無心發(fā)火,只想著怎么化解這飛來橫禍。
“你起來吧?!奔艍舴卑櫭嫉溃骸拔也回?zé)怪你便是了?!?p> 小宮女瑟瑟發(fā)抖的從地上爬起來,道:“多謝二少主。二少主您的衣服都濕了,請跟奴婢來換身衣裳吧。”
寂夢繁垂眸想了想了,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她就得這樣濕著衣服一整天了。
“二少主請隨奴婢來?!毙m女福著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寂夢繁也沒多想,只暗自倒霉自己竟然在這種場合遇到這樣的事。
“阿姐。”寂思涼轉(zhuǎn)頭,叫住了正打算中途離席的寂夢繁,問:“沒事吧?”
寂夢繁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笑笑,說:“沒事,不過是這丫頭粗心罷了,我去去就回?!?p> “不用我陪你嗎?”寂思涼聽她說要離開一會兒,便也站起身,問。
“不用。”寂夢繁微微笑,道:“要不了多久的,一會兒我就回來?!?p> “嗯,那好?!奔潘紱瞿克退x開,道:“你自己小心。”
寂夢繁點了點頭,便隨那宮女去了。
也許覺得宴會太過無聊了,寂思涼也起身出去透透氣。
“臭丫頭,你去哪兒?”南榮月歌見她也離席了,便跟了上去。
“不去哪兒。”寂思涼道:“就去外面透透氣?!?p> “那我也去?!蹦蠘s月歌道。便隨寂思涼一同離開了。
路過御花園的一處小池塘邊,原來不少人都已經(jīng)悄悄地離席了。熱鬧的宴席上這會兒恐怕只剩下沐冥帝那一輩的人了吧,與寂思涼年紀相仿的官家公子小姐們反而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便都出來透氣了。
“現(xiàn)在馬上就要入冬了,這御花園里的花花草草大多都被換到了。”南榮月歌有些可惜的道:“不然啊,我倒是可以帶你逛逛?!?p> “花有什么好看的?”寂思涼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怎么都那么喜歡花啊?!?p> 她阿姐也是,每每到了荷花開的時候,她總要去鏡水湖賞荷。
“什么叫我們這些人???”南榮月歌無奈的笑笑,說:“不過,說真的,臭丫頭,你還真不一樣。人家女孩子不都喜歡女紅嗎,最不濟的也就是舞刀弄槍,像我一樣??墒?,為什么你偏偏要煉毒呢?”
為什么呢?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從小到大她接觸的東西里很少有與毒術(shù)相關(guān)的東西。就算是藍云,她有小醫(yī)仙之稱,大部分也是醫(yī)術(shù)。可是誰叫她有一個懂煉毒的冰山師傅呢。
“也許就只是喜歡而已啊?!奔潘紱龅馈?p> “你喜歡的東西還真是特別。”南榮月歌一攤手說。
……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沿著池塘走。
“來,接住了?!?p> “嘿!母妃你看,我接住了,我接住了?!?p> “拓兒真棒!”
……
走著走著,寂思涼和南榮月歌,便瞧見不遠處一個身著華麗的女子在和一個小男孩在玩球。
看著小男孩滿心歡喜的笑臉,寂思涼忍不住感嘆道:“小孩子真是好,什么都不用操心。”
南榮月歌微微一笑,一只手搭在寂思涼的肩膀上,佯裝語重心長的道:“呦,臭丫頭長大啦,都知道我們這些做大人的不容易啊。”
“去!”寂思涼身子一閃,將南榮月歌的手給躲開了,白她一眼,怎么還蹬鼻子上臉了,寂思涼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怎么沒有?”南榮月歌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寂思涼看著她有些敷衍的道:“誰?。俊笔钦l都跟她沒關(guān)系的好吧。
“我大皇兄的長子,”南榮月歌道:“我的大侄子,南榮拓?!?p> “哦~”寂思涼點點頭,單手托著下巴,似乎在生死熟慮什么,良久,她問:“那又怎么樣?侄子又不是兒子。”
“誒,你……”南榮月歌不服氣瞪著她,正要反駁,忽的聽見那南榮拓大聲的喊到:
“母妃母妃!你快看哪,那是我的小貓!”
經(jīng)他這么一喊,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眾人順著南榮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只白色的小貓被懸掛在一棵樹上,只有兩只前爪抓著樹干,后抓已經(jīng)懸在了半空中。而那小貓的下面就是冰涼的池水。
“哎呦,怎么爬這么高啊!”大王妃大驚失色:“來人啊!快去把殿下的貓抓下來。”
“是?!彼捯魟偮洌阌刑O(jiān)應(yīng)聲上前到樹下想辦法了。
可是無奈那棵樹長在池塘邊上,縱使有會爬樹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爬上去了,但小貓抓住的樹枝又太細了,根本就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就算他已經(jīng)竭盡全力將手伸過去了,可惜還是夠不著那只小貓。
“快點??!快點??!我的小貓!要掉下去了,它要掉下去了!”眼見著小貓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南榮拓更著急了。
“誒誒!臭丫頭,你去幫忙啊?!蹦蠘s月歌扯著寂思涼的手,神色間也有些著急。
“嘖~我說,你怎么不去?。俊奔潘紱鲭p手環(huán)臂,一副不解的樣子道:“不是你侄子嘛?又不是我侄子。”
南榮月歌一拍她的肩膀,將她推上前一點,道:“哎呀,有什么關(guān)系嘛,我的就是你的?!?p> 寂思涼一翻白眼兒,說的還真自然。雖然不怎么情愿,但還是應(yīng)了她的要求,腳下一個借力,乘風(fēng)而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一個聲音道:“哼,這有什么難的!我來!”
南榮月歌回頭,便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八皇子南榮夜白。
“誒!八哥……”她還來不及阻止,就見他腳下一個借力,飛向那只掛在樹枝上的貓咪。
南榮夜白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眼見著馬上就要抓住那小貓了??烧l知那小貓一下子掉了下去,南榮夜白暗叫糟糕,下一秒,一抹白影閃過,小貓是不見了。南榮夜白卻是一個愣神,腳下瞬間失重,直直的便往下墜。
“啊啊啊——”南榮夜白張牙舞爪的揮舞著四肢,心里那叫一個慌張啊,難道他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出這個丑嗎?
眼見著就要掉進池子里了,突然后脖一緊,感覺有人拽住了他的衣領(lǐng),身體不受控制的就往上一提,下一秒雙腳就著地了,南榮月歌一把扶住他。
他還沒回過神來呢,便聽見寂思涼沖他道:“你想嚇?biāo)牢野?!干嘛突然沖出來!”
南榮夜白六神無主的朝她看過去,迷惘的眼神好一會兒才聚焦在寂思涼身上。
只見寂思涼將貓交給一個宮女,那宮女朝她福了福身,便抱著貓跑向了南榮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