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抬手一擊,黑色的怨魂從她手腕上戴著的珠子里躥出。
堯月被數(shù)百怨魂同時圍住,沒有靈力護體的她眼前徹底陷入一片漆黑當中,寒意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放心,我可舍不得殺了你?!笔挿蛉硕紫律碜?,收回附在堯月身上的亂魂。
如蔥玉手挑起堯月的下巴,忽地笑出聲來。
“這么美的小姑娘,我會好好善待你的?!?p> “我先會慢慢抽干你的靈力,然后將你的骨架煉化成丹,你這身好皮囊可以扒下來熬制香油?!?p> “至于這張漂亮臉蛋,做成美人圖扇,讓我日日拿在手里欣賞也是很不錯的?!?p> 蕭夫人站起身來,黑色的魔氣再也掩藏不住,從她周身發(fā)散出來。
“怎樣,一般人可沒這個待遇。”蕭夫人轉(zhuǎn)頭道。
“如此,才不辱沒你北冥月主的身份,哦,我忘了,外面的那位蠢貨才是月主,而你,只能淪為一具無名死尸?!?p> “想的倒挺美?!眻蛟虏蛔〉乜人浴?p> 剛剛的怨魂氣息太過濃厚,以至于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蕭夫人甩手,清脆的巴掌聲乍然響起。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若向我求饒,或許我心情好點,會讓這些怨魂剝開你這皮囊的時候下手爽利些,省去你許多疼痛?!?p> 堯月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她緊緊篡著拳頭,心底里濃厚的屈辱感襲來,但她面上卻不露恨意。
“臨死前,你總該告訴我,為什么我會靈力盡失?”
蕭夫人冷哼一聲,似是帶著分挑釁,又似是帶著分得意。
“那是因為,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給你下了滅靈咒??上忝τ跓挼ぃ袼加直晃掖騺y,自然不會察覺。”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中了滅靈咒的你還能行動如初。”
“原來,你才是那個北冥一脈的人,天賜厚禮,我怎能不收?!彼Φ冒d狂。
堯月調(diào)整著呼吸,目光掃向一旁靈息異常虛弱的蕭彥澤。
“為了靈力,你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
“兒子……”蕭夫人眼底流露一片淡漠?!澳闩率沁B我是什么都不清楚吧?!?p> 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了。在這,在她用血祭煉成的陣法里,滅靈咒的威力會是平日的十倍。
北冥堯月,等死吧。
“動手?!笔挿蛉艘宦暳钕?,屋內(nèi)怨魂再度集結(jié)。
“殺我,憑你也配?”堯月從地上爬起來,微笑著看著來襲的怨魂,不帶絲毫閃躲。
蕭夫人以為她是死到臨頭最后再猖獗一把,卻沒想到,站起身來的堯月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
明明,她身上的靈氣已經(jīng)盡失。
怎么會?
“給我找,把這個院子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笔挿蛉伺?。
她不信堯月可以逃出這里。
自己用數(shù)百怨魂制成法陣,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蕭彥澤,蕭彥澤?!?p> “誰?”盤坐著的蕭彥澤聞言一震,他向四下看去,以為又是什么新的魑魅魍魎來作亂。
“不要四處打量,這屋子里到處都有怨魂巡視。”躲進昆玉戒指里的堯月傳音道。
“是你……你在哪?”他剛剛強行運起靈力替堯月趕走了五菱蟒蛇,同時神識也受到巨大創(chuàng)傷,意識模糊。
“你腳下?!?p> 蕭彥澤用余光掃去,只看見腳下擺著一只碧色簪子,混在他剛剛甩出的萬千飛刺之中,不留神便看不出來。
剛剛?cè)f分緊急的情況下,堯月無法調(diào)動靈力,也沒辦法催動昆玉戒指。
所幸,她還可以躲在里面,雖然,只能待兩個時辰。
“你母親,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問道。
這蕭夫人為何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不是我母親?!笔拸沙聊艘粫?,給堯月傳音道。
“她只是披著我母親皮囊的傀儡?!?p> 三個月前,蕭夫人從霧靈仙山回來,不知被什么靈獸所傷,重病不起,大有魂歸若水的離世光景。
無奈之下,他拿出六靈回魂散想要救母親一命。
誰知道,救回來的不是母親,而是地獄惡魔。
她附在母親身上,濫殺無辜,等他發(fā)現(xiàn)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甚至,自己反被囚禁。
“你體內(nèi)還有靈力?”堯月問道。
她能感覺到蕭彥澤身上的靈息,雖然微弱,但仍存在。
“對。因為,她是我造出來的傀儡。”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他母親本該魂歸若水,肉身腐敗,但自己強行運用了禁術(shù),用木系靈力制造出傀儡。
后來,又企圖用六靈回魂散喚回母親魂魄。
“所以,她殺不了你,因為她的宿主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眻蛟氯粲兴?。
“你若死了,那這傀儡也就散了?!?p> “對?!?p> 蕭彥澤閉上眼睛,他肯如實把這些告訴面前女子一來是因為她是北冥堯月,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不想再這么生不如死的活下去了。
臨死之前見她一面,夠了。
能痛快的死在她手里而不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值了。
“你動手吧?!彼麥蕚浜昧?。
“動什么手?”昆玉戒指里的堯月反問道。
眼下把他殺了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如果換做是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我不會動手的?!?p> “用不著在這個時候仁慈?!笔拸砂櫭?,這可不像是她的處事風(fēng)格。
“倒不是下不去手,是下不了手,我這會躲在昆玉戒指里才躲過一劫,要是一出去,還沒等把你殺了,自己就先被捉起來了。”堯月無奈的嘆口氣。
“你能自己動手解決自己嗎?”
聞言,盤腿而坐的蕭彥澤差點身形不穩(wěn)。
“我,試試。”他認真道。
雖然被那傀儡奪去了大半靈力,但體內(nèi)的靈根尚在,若強行運氣,也許會爆體而亡。
他抿緊嘴唇,開始調(diào)動體內(nèi)微薄靈力。
“喂?!备惺艿剿苌碜兓膱蛟鲁鲅宰柚沟?。
“我跟你開玩笑呢?!彼诶ビ窠渲咐锟匆娡饷婢跋?,突然覺得,這不茍言笑的少堂主偶爾也有天真到可愛的時候。
“你就算死了,也威脅不到那傀儡身上?!?p> 堯月這話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她想,神農(nóng)堂少堂主的傀儡術(shù)本沒什么過錯,致使那傀儡入魔的魂靈才是元兇。
就算此刻蕭彥澤死了,那傀儡消失了,可只要魂靈不滅,它就還能找到新的宿主。
她,玄鐵刀靈,甚至是個普通人都有可能成為被奪舍的對象。
“你知道,她是怎么控制這些怨魂的嗎?”
蕭夫人控制著玄鐵刀靈的無名之刀,手下還有一波怨魂為其效命。
堯月猜想,她本身的靈力應(yīng)該不高,否則不會費盡心思控制這么多怨魂聚集在自己身邊。
如果他們能找個機會把她和怨魂的聯(lián)系切斷,或許事情就有轉(zhuǎn)機。
“那只玄鐵刀靈負責將人的四肢截斷,生取其靈魂扣留,被扣留過來的靈魂都會被她收集到手上的魂珠里。”
魂珠?
居然是有法器的。
蕭彥澤到底用六靈回魂散招回了個什么恐怖家伙。
要是自己此刻靈力還在,或許可以搶奪其魂珠試試,但現(xiàn)在,她連從昆玉戒指里出去都是個問題。
就在堯月犯愁時,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
“咻咻”“咻咻”
這是,阿寶?
堯月極其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聲音,確實是那只胖頭魚的叫聲。
它怎么會過來?
對了,這個時間點,是自己平時給它喂丹藥的時間。它該不會是一路聞著自己的氣味追過來的吧。
這只胖頭魚!
趕著過來給別人送魚頭湯喝嗎?
但堯月沒有想到,前來的不止阿寶,還有子夜。
一人一魚循著堯月的氣息來到院內(nèi),推開門卻只見到靈息虛弱的蕭彥澤。
“他們這是組團來送死?”堯月恨鐵不成鋼道。
“這孩子能找到這兒來,身上或許是有一技之長的。”蕭彥澤凝眸,他與子夜交過手。
對于子夜的本事,他還是知曉幾分的,可惜,有這樣好的劍法卻沒有靈力傍身。
“不過,他沒有靈力,恰恰不受影響,許是好事?!?p> 蕭彥澤的話音剛落,隱藏在房間里的無名之刀便出現(xiàn)在子夜身旁。
不具備靈力的子夜沒有絲毫覺察,仍一步步向蕭彥澤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心!”蕭彥澤出聲喊道。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混沌之中,堯月看見那菜刀避開子夜拔出的蛟龍劍,一個轉(zhuǎn)身就擊傷其胸膛,再一刀直接劃斷他的脖頸。
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受驚的阿寶縮成鴨梨形狀,撲騰到蕭彥澤身后。
“子夜!”
眼見著這小屁孩在自己面前凄慘的死去,昆玉戒指里的堯月不顧蕭彥澤阻止就沖了出來。
她一腳踢開那把無名之刀。
黑色的玄鐵石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菜刀化成女子模樣倒在血泊旁打滾。
“混賬!”堯月怒罵道。
她剛剛一念之差,躲在了昆玉戒指里沒有現(xiàn)身,沒想到竟害得這小屁孩命喪刀靈手中。
堯月不是什么慈悲泛濫的圣人,但此刻,她真的后悔自己沒有及時救人。
“不做縮頭烏龜了?”淡淡的女聲傳來。
蕭夫人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
顯然,她一直等著堯月的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