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房的門也是半開的,隱約能看到里面的木質(zhì)家具,澤安之的耐心早就被兩只老鼠給耗光了,她直接一把將門推開,接著瞬間就被門上的灰撲頭蓋臉的襲擊了。
“咳咳咳,噗噗,這是多久沒有人在了,高秉浩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啊?!?p> “嘖嘖,誒?這灰塵的味道,怎么有一股子糊味?”
澤安之吃了一嘴的灰,居然還嘗出來味道了。
“難道這是故意做的年久無人居住的假象?恩……嘗著倒像是炒糊了的面粉,若是這樣,那這兩個人還真奸詐!”
進(jìn)得屋來,桌上椅子上無一不被厚厚的灰塵覆蓋,仔細(xì)一聞便知道,也都是假的。
能這樣細(xì)心布置一場,想來這兩個人走的時候是有充足的時間,可用的證據(jù)想必也盡數(shù)銷毀,估計此行還是白來了。
澤安之四處看了看,又翻了翻,到底是老天眷顧,竟然真被她找到了一副熟悉的山水畫。
山水大多都是相似的,只不過這一副不同,上面所畫的竟然是澤安之認(rèn)識的地方,她去過的地方不多,幻山就是其中一個,她也就是在那找到的神醫(yī)羅欣,可這兩個殺手為何會有幻山的山水圖?那地方不甚稀奇,甚至偏僻的連道觀都荒廢了,尋常畫家肯定是不會畫這樣一個地方。
據(jù)高秉浩收到的消息,江湖十大殺手大多被巫凌收為己用,少數(shù)不從的也都被殘忍殺死,這對兄妹清和零分別排在第八和第十的位子,本來是不應(yīng)當(dāng)?shù)玫街赜玫?,只是其中的妹妹零最擅用毒,所以很多事情巫凌也都喜歡派這兩個人去做。
皇后趙奕欣的毒也是出自零的手筆,高秉浩按照羅欣的提醒,下足了功夫找這些前朝留下的宮女,秉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態(tài)度終于是找到了被零買通了的小宮女,同時也知道了零和清在這城郊的棲身之所。
可是,他們?yōu)楹螘辛_欣隱居的幻山的圖呢?
是一直窺探監(jiān)視,或者本就是同黨?
再或者,這只是精心留下的離間之物?
“罷了罷了,這種事情還是留給高秉浩煩心去吧,至于羅欣……”
神醫(yī)羅欣出山醫(yī)人,她可沒忘了都是因為小春說的那句話——救一個重要之人,皇后固然重要,只是她總覺得這話是在另有所指。
一想到小春,澤安之就想著說到底最可憐的還是自己了,小春和張慶都是她帶到北蜀想要收為心腹的人,可誰知道這一個兩個的全是別人派來的。
尤其是張慶,居然是皇帝的人,難怪高秉浩人在朝堂卻對北蜀之事了如指掌,如今一看,她那些日子的一舉一動竟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時倘若稍有不慎恐怕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真是可憐又可嘆。
也不知道她這般的為國為民,會有誰能念她的好處。
屋子里能查的地方都被澤安之翻了個底朝天,可除了那副畫有點指向,其他的都是些尋常東西,沒什么用。
“看來這幻山是要再去一次了?!?p> 李東白從林子里出來之后,就看到張慶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根倒塌的主梁上,手里拿著一片細(xì)長的葉子,正琢磨著怎么吹響它。
“你倒是有閑情逸致,若是被你們的那個皇帝知道了,恐怕是要怪罪于你。”
李東白確實不是傻子,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澤安之被通緝是一個假象,不過他也不在意,至少現(xiàn)在他們兩個還能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閑罷了。
“皇上寬厚仁慈,不會輕易怪罪臣子,倒是豫王你,一直跟在我們爵爺身邊,就不怕寧國皇帝怪罪?”
李東白并未答話,微低著頭認(rèn)真的看著張慶,這話沒錯,他只顧著自己,一時間還真是沒想到皇兄,之前的計劃全然失敗,現(xiàn)在又這樣不管不顧的待在澤安之身邊,不知道皇兄要如何想。
張慶見李東白不語,也覺得沒趣,嘴仗還是要一來一往才好玩。
“那是什么?”
瞥見李東白胸口處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張慶頓時好奇起來。
李東白往自己胸口低頭一看,笑著伸手一掏,就把剛才那兩只小耗子掏了出來,“這是安安剛得的靈物,方才的事,也算是一番奇遇?!?p> 張慶無奈搖頭,“我還以為你們抓了獵物要做午飯呢?!?p> 李東白突然眼睛一亮,將白老鼠扔給張慶后突然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林子里。
巧的是澤安之這時正好從林子里出來,就見到李東白眼睛亮亮的拍了下澤安之的肩膀,“安安我給你打獵去!”
澤安之笑著點頭,李東白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忘了吃喝玩樂。
張慶見澤安之出來,也走上前,澤安之瞧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是接過了他懷中抱著的兩只老鼠。
“仔細(xì)看,你們還挺可愛的,給你們起個名字吧。恩……胖胖瘦瘦怎么樣?”
“吱,吱吱吱!”
兩只老鼠立刻瘋狂吱吱吱的叫嚷起來,顯然是不同意這個草率的名字。
“呦,還聽懂了?不如這樣,看一會東白獵到了什么獵物就給你們起什么名字,這樣好了吧?”
“吱吱吱!”
“反對無效!現(xiàn)在我是你們的主人?!?p> “吱……”
“說什么呢?”
說曹操曹操到,李東白閃電般的速度已經(jīng)打好了獵物回來了。
“你怎么這么快?”
想到剛才的話,澤安之低頭看他的手上,只見李東白手里正拎著一只閉眼不動的兔子。
“既然這樣,那你們兩個就叫山山和兔兔吧,你,就你叫山山了?!?p> 李東白一臉的奇怪,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此刻也不便深究。
“剛打了野兔,一會給你烤兔子吃。”
澤安之抬眼瞧了下那只灰兔子,“恩,好。吃什么都不要緊,我此刻只是覺得前路渺茫完全不知該做些什么。”
李東白將兔子遞給張慶,坐到澤安之身邊,“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不如你我拋下一切到處去游歷,去看遍這世上的錦繡山河,你覺得如何?”
澤安之所有所思的摸著母老鼠,也就是兔兔,之后也不去看李東白那深情的眼神,輕輕說道,“那我們就再去一次幻山,那里山清水秀風(fēng)景優(yōu)美,而且羅欣神醫(yī)也曾隱居在那,可見是個好地方?!?p> 李東白眼神幾變,有些僵硬的看著澤安之,最終還是笑著點頭,“都依你?!敝皇悄切υ趺纯丛趺疵銖?。
不過澤安之心虛不曾去看他,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不對。
張慶收拾好了兔子,三人烤了吃下去,出門在外吃了這熱騰騰的東西也是不易。
澤安之坐在廢墟上吃了好些肉下去,也喂了山山兔兔一些干糧,又打量起了這四周,想到之前的精心布置,再看這些倒塌的木頭便也發(fā)現(xiàn)了刻意。
又不是十年二十年,這些房子怎么都年久失修到塌成這樣,之前還覺得破敗,現(xiàn)在卻怎么看怎么可疑。
李東白見她不語,以為她在憂慮什么。
“吃好了嗎?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晚上還能趕得及進(jìn)汾城。”
澤安之點頭,先行抱著山山兔兔出了村子走向一旁的馬車。
李東白走在最后,走之前回頭看向了那片林子,仿佛透過樹木就能看到那所房子一般。
你終究,沒有選擇我。
他心想。